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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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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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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事,过来人


人生,就如同一叶扁舟,在年轮的律动中游弋。无论流向哪里,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是记忆中的岁月。

我的内弟比我小好几岁,我和他姐认识时,他刚刚高中毕业,穿上绿军装,奔向部队的那所大学校去了。并且,一直在部队服役,直至肩头上扛着两杠四星。往昔的事还在眼前,不曾想,他也要退休了。真的是日月如梳,光阳似箭哟。

成了军人的他,与我也只是通通信,聊聊工作、生活上的一些问题和感受而已,却在无形中成了最好的朋友。

这家伙很聪明,也很贪玩。据说,上学时在年级里门门功课都是数一、数二的,屁股后面的“粉丝”一堆接着一堆,趋之若鹜。考大学了,居然还不忘了下河游泳,少考了一门课,这才与北大、清华擦肩而过。人说,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真的没错。入伍的第二年,便在部队上考取了军校。也因此,注定了他这一辈子的职业就是军人。

当然,一切的成功,都源于勤奋、克苦和不断地努力。在部队上,光学习好还不行,训练中的各科目都要有过硬的本领。同时,正常的军事工作,如值勤、解决突发事件等,都要有一流的表现,才是一个兵要具备的基本素质。要做到这些,可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不仅要有吃苦耐劳的心理准备,还要有敢于上刀山下火海的牺牲精神。他做到了,才拥有了今天的一切。

这家伙很豪爽,也很会处朋友。他是属于心里搁不住话,跟谁都是直来直去,不留心眼,更不会绕弯子的人。当今这个社会上,人们都有同学,当过兵的人,还有战友。但是,能将同学、战友相处成朋友,就很难说了。他的同学多,战友多,有些是同学加战友。一句话,他的朋友遍布大江南北。

他才去当兵的那一年,仅仅是个兵,手上什么资源都没有。我和他姐结婚,旅行到他所在的那个城市,他竟然能将排长的房间借了来,让我们下榻。可见他与兵,与领导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了。与同学们相处更是如胶似漆,亲密得很。记得他第一次休探亲假,人还没到家,同学们便一个一个,像小鱼戏水似的,来家里打探消息,等到他到家了,还没来得及跟父母亲说上几句话,就被同学们“绑架”走了。

他的父亲,我的岳父,虽然没有上过多少学,却读过很多书,肚子里装着不少文化。头脑清晰,思维敏捷,说话引经据典,写文章更是出手不凡。然而,政治仕途不顺,怀才不遇,有一种不能施展才华的落寞。久而久之,心情不好,脾气也不好。加上孩子多,负担重,经济拮据,精神面貌自然也不好,让人感觉有点古怪。家庭里,对孩子们的管教特别的严格,尤其是对儿子们,经常没有好脸色。导致孩子们怕他,便疏远他。内弟虽然是他靠后的儿子,又特别的聪明,喜欢自是喜欢,却不表现在脸面上。故此,他的同学们,即使相处得很好,却也不敢入他的家门。

待到我和他姐成为三口之家,有了自己简陋的窝时。我的这个窝,便成了他与同学们聚会的点。后来,他每次探家,干脆就住到了我家。没有床,宁愿睡沙发,也不回父母亲的家。我的家,成了他的家。他的同学,都跟他一样,叫我哥,我自然是东道主了。同学们来了,遇粥喝粥,遇饭吃饭,有什么是什么,就跟我的家人一样。

我住的是两个单间,外加一个厨房。厨房里还垒砌有一口农家特有的独座锅,从外面捡些柴火,就能烧饭、炒菜,减少了煤球的用量,是解决生活问题的途径之一。

我与他的性格不同,是属于内向形的。但是,与他的那些比我小一大截的同学们在一起,没有压力,没有紧迫感,轻松、自在,便也就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玩了。而且,玩得其乐容容,快乐无比。

我的酒量不大,却愿意舍命陪君子,从不赖皮。因此,他们都喜欢跟我喝酒。有一次,我们又喝上了,喝着,喝着,我的舌头直了,头也晕了,便离开桌子跑了。往那跑呢,家里就那么点大,无处可躲。最好的去处是厨房,是“锅门口”的柴火堆上。不用说,躺到柴火堆上,呼呼的睡去了。

可是,那些家伙们,都还清醒着呢。聊着,聊着,就有人发现问题了:“哎,哥哪去了?”

于是,一个,两个,跑到厨房去找,找着了,却不叫醒我,跑回去把其他人都叫来,观赏着我那“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的形象。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手舞足蹈。这一笑,就不是一年两年了,到如今,都几十年了,他的那些同学们依旧记得我家厨房的“锅门口”,那个呼呼大睡的哥。

这家伙率真,做事雷励风行。接近一米九的个头,英俊、伟岸,一看就是个当兵的料。当年若是走进大学校门,对部队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而且,天生大嗓门,说话语速快,站在队列前,一张口,就会震惊全场,与无形中显示着鹤立鸡群的效应。

细一算来,他在队伍上也服役四十多年了,从普通的小兵起,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来。在奋斗中进步,在进步中发展。每一个进步,都凝聚着滚烫的汗水。每一次的发展,都记录着酣畅的追求和不羁的情怀。

其实,以他的能力、年龄看,还是可以再进一步的,即便不能成为将军,也可以让星光更加灿烂。但是,这家伙太念家了。小家,是他的牵挂。大家,是他难以袖手的亲情。

起初,他在外地,小家、大家都顾不上。而那个时候的我,却是个糊涂胆大的人,无论家里遇着什么事,我既不考虑还有几位兄长们是什么意见,也没想着那小弟小妹们服不服,凭着岳父的信任,凭着心底无私的决绝,只要是事,无论大事小事,都敢于接手,更敢于承担。

一位兄弟结婚后,生了孩子,还是跟父母亲挤在一起。挤一点到不是什么大事,问题是婆媳之间,父子之间的磕磕绊绊,弄得家里无由的增添了许多麻烦。一日是麻烦,十日是磨擦。小磨擦,到大磨擦,便是战争。半年的战争,是离德,一年的战争,便是离心了。离了德,离了心的家庭,还能够过下去吗,出路只有一条:分家。分家可不是件小事,也不是说分就能分的,不仅要统筹考虑,还应有三亲六戚到场才可以实施的。可我呢,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论,带着几个工人,直接就拆墙封门,三下五除二的,居然将他们的家给分了。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都能惊出一身的冷汗。我是从哪里冒出了那么大的胆子,要是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个“不”字,我不但做不成事,还会成为罪人。

后来,内弟调回来了,虽然住在省城,但是距离县城的家也就是一步之遥了。似乎是在无言之中,我们交接了。他们家里的事情,我渐渐的少管,直至不管,全由他管起来了。

这家伙既是个热心肠的人,又是个办事认真负责任的人。无论什么事交由他办,都会办得妥妥贴贴,令各方面都能满意。近一二十年来,兄弟姐妹们,各家的孩子都大了,考大学、当兵、就业,还有结婚、生孩子等等,说不尽的事,道不完的忙。他呀,这家忙好了,再忙哪一家。甚至,几家交叉着忙,忙得昏天黑地,不可开交。却也忙得毫无怨言,喜事连连。

虽然,自己家里的事多。但是,工作却也做得紧张有序,一些不苟,是单位里公认的实干家。很多年前,上级领导就安排他交流任职,要把他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去。可是,他故土难离,不忍心离开这个家。他宁愿原地踏步,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宁愿和一大家子的人在一起,相辅相成,快乐的享受着安静的时光。

如今要退休了,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安排闲下来的日子呢?昨日,我俩在一起喝个小酒,在回忆着往昔,分享着酸甜苦辣的同时,也在研究着未来。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我们却又要面对着漫长的一岁一天。但是,我们都很清楚,这个世界既不喜欢无准备的人,也同样不喜欢脱离了本真无趣味的人。

    2019年3月29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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