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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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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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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滑板去了

大宝跟着我们散步,已然成为一种习惯。二宝有些不乐意了,叫道:“爷爷奶奶,早上出门也要叫我!不叫我,就是你们不对!”

我笑而不答。奶奶说:“叫你!你能起来吗?”

“你们不叫我,怎么知道我不起来?”二宝说得振振有词。

是呀!怎么就没叫呢?

二宝很不高兴,早饭都不想吃了。我说:“早饭后,我俩出去。不是喜欢玩滑板吗?就去玩滑板吧!”

“哥哥去不去?”二宝叫道。

妈妈说:“哥哥有作业,不能再出去了。”

二宝笑了,笑得眉飞色舞!

趁着二宝在吃饭,我去储藏室拿滑板。储藏室不大,也就七八个平方米吧。一组柜,一组货物架,占了两面墙,柜和架全堆满了东西,其中一大半都是两个宝贝孙子的玩具。什么枪呀,车呀,坦克呀,飞机呀,炮呀,还有平衡车,踏板车,自行车,滑板……几乎是应有尽有。滑板是放在最底层的,想要拖出来,还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

太阳出来了。高旷的天空,碧蓝碧蓝的,几簇白云像棉花似的贴在天幕上,仿佛是在游动,又仿佛是在休闲,任由我瞅来瞅去。

才出楼梯口,二宝便急匆匆地踏上滑板了。无奈,虚龄7岁,又是初学的技术,前脚才蹬上滑板,后脚还未跟上,滑板便向前滑去。身体却没能稳住,一个踉跄,一个趔趄,几乎要摔倒。二宝很灵活,没等摔倒,随后跟进的那只脚,已然触地,滑板也就稳定地停下了。

我们是去公园的。公园里的路,很宽,很平,玩滑板还是很适合的。去公园的路上,二宝要踏着滑板去。我说:“我可以给你一根手指的力量,方向、平衡必须你自己把握。可以吗?”

二宝胸有成竹。说:“可以!一定可以!”

二宝的双脚,一前一后,交错地在滑板上站定。我的手指一伸过去,二宝便一把攥住,像是抓住了抛给他的一根绳子,丝毫不放松。

我迈动了脚步。二宝,还有二宝脚下的滑板,便随之前行了。路是石板铺砌的,经历了雨水的冲刷,有多处损坏,坑洼很多,不大好走。滑板的四个轮子没有减震装置,颠簸得厉害,方向不易控制,平衡也难以把握。

我的一根手指,不仅给了二宝牵引的力量,也给了他保持平衡的支撑。即便他的身体不能完全保持平衡,双脚却可以用力度的重与轻调节着左右的方向,身躯的总体平衡也是不受影响的。当然,搞笑的片段很多,比如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后仰,都让人感觉要倒下去了,又都是有惊无险,悠然而过。

公园里到处都是人,唯独环形步道上的人少些。漫道是围着公园中心区域的一个圆圈,有上坡,有下坡,还有一座木桥。木桥是拱形的,为了防滑,还等距离地安装了凸起的木条。

二宝在漫道上玩滑板,上坡有些艰难。只见他一只脚在滑板上,一只在后面蹬地,靠蹬地的力量推动着滑板前进。身体一起一伏的,像是江上的波浪,很有些力量的感觉。不大一会儿,倒也没有任何风险地登顶了。下坡时,主要是运用好双脚的力度,只要方向不偏,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偏偏,二宝叫道:“我要撞人了,好害怕呢!”

因为,下坡的速度有些快,需要避开人。若是避不开,便是……路的中间,站着好几个人在聊天。她们之间的空隙很小,想要穿过去,不碰人,真的很困难。

二宝有些手忙脚乱。瞬间,倒镇静下来了。只见二宝蹲下身子,手扶着滑板的边际,手脚并用,瞅准了时机,擦着两人的裤脚,一闪而过。二宝安然无恙,倒将那两位正聊得热火朝天的阿姨,给吓得不知所措了。

俗话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几次的穿梭,便有了经验。后来,又遇到几拨人。要么,停下,拖着滑板过去。要么,闪电般地钻了过去,丝毫不带犹豫的。

过桥呢?二宝说:“这桥我可过不去了。”

“想想办法!”我说。

二宝歪着头,说道:“不踏了,我拿过去。”于是,双脚离开滑板,弯下腰去,拖起滑板,噌噌地越桥而去。

公园是娱乐场所,公园也是绿色的。树木、花草,整洁有序,凉爽干净。尤其是在朝阳下,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清新,又是如此的富有诗情画意。

漫道,犹如一条分界线。漫道以内的地区,几乎都是成年人在活动。漫道及其外部的草坪、假山、亭阁等,却是儿童们的乐园了。追逐嬉闹的,骑车赛跑的,跳绳子的,打羽毛球的,还有一处在玩拔河比赛呢!火热劲爆的场面,动感十足的氛围,无一不显示着生命与生活的非凡!

突然,二宝绕了一圈,冲到了我的身后。就在我感觉到有滑板滑动的声响时,二宝已站在我的身边。那张稚嫩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也是火辣辣的。说:“爷爷,我爸爸小时候会玩滑板吗?”

我掏出一张纸巾,擦掉他额头上汗珠,又将他的脖子上擦了擦。说道:“不会。”

“不会?”二宝不相信。说道:“这么笨?”

我的手在二宝的屁股上拍了拍,说:“不是笨,是没有!”

“啊!”二宝叫道:“滑板都没有,哪玩什么呀?”

是呀!他爸爸小时候……

20世纪80年代初,改革开放才刚开始。我们夫妻俩都是机关工作人员,月工资加起来还不足100元,经济拮据捉襟见肘,哪有闲钱给儿子买玩具哟。

我这人天生没有多大造化,却有些文学情调,还有些史学观念。儿子呱呱坠地,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司马迁《史记》里的《陈涉世家》。司马迁在描述陈王时,有一句著名的话:“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认定这其中的一个字,就是儿子的名字。明白不?我不能高飞万里,儿子一定可以大鹏展翅扶摇直上。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儿子诞生的是个普通百姓之家,孩童时代,比我这50年代出生的人好不了多少。前几年不是流行一句话: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吗?没办法,还真的就输在起跑线上了。

那时,我住的是机关分配的两间平房。机关的办公楼、宿舍,还有机关下属一个经营木材的公司等,都在一个大院子里。我的一位同事,跟我是邻居。他的儿子,比我儿子小一岁,正好是一对玩伴。他们玩什么呢?要么,在房前屋的走廊上,角落里抓泥土,捡落叶。要么,就在木材堆场上,追蜻蜓,拽树皮。稍大些,知道打仗了,时不时地就在木材堆场里打上一场仗。当然,打场需要武器,也需要防护。好办!捡一根树枝,就是刀就是枪。往木头底下一爬,不就是最好的战壕吗!常常,饭上桌了,却不见两个孩子的踪影。我和他妈妈,还有我的同事,我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去木材堆场上寻找。有一天,两位“战友”翻脸了,不玩打仗了。因为,一场战争,需要一个好人,一个坏人。好人、坏人齐了,这仗才能打。好人一定得将坏人打死,坏人能打好人,却不能将好人打死,好人是不能被打死的。战争开始前,“战友”俩商量谁当好人,谁当坏人,商量来商量去,都不愿当坏人。商量着,商量着,商量翻脸了,不想进行这场战争了。不想就不想呗,各玩各的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不承想,同事的儿子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趁着我儿子没注意,一个黑虎掏心,一记猛拳就冲我儿子胸口击来。我儿子正走着道,要回家呢!耳边像是长了眼睛,瞬间便捕捉到了有被袭击的危险,居然一闪身躲过了,顺势一个扫堂腿踢将过去。坏了!同事的儿子倒地了,头撞在一根大木头上,躺在地下不动弹了。我儿子呢?如同战胜了一切敌人的大将军,昂着头凯旋回家了!

“爷爷!”二宝叫道:“我要前进了!”

待我回过神来,二宝的滑板又停在我面前的步道上,正待出发呢!

我一挥手:“去吧!”

二宝又踏上了滑板,迎着太阳,向着前方滑去!

看着二宝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他爸爸——我儿子的小时候。只不过,那个背影不在滑板上,是在满地都是木材的堆场上。

2024年10月20日写于合肥巢湖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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