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装满了灯火

一缕暖光透过车窗的玻璃轻轻拍打我的脸上，透过淡淡的微光，静静凝望窗外的世界，已过了晚上九点，路上却未出现行人寂寥的景象，车水马龙的城市夜晚，被一盏盏忘记参考季节切换为冷色系的灯光点亮，如果没有见过落日余晖的惊艳动人，怕是会被从这地表升上去灯光欺骗说这是在黄昏时刻走在回家的路上。

都说都市的公交车火气十足，司机横冲直撞，乘客着急忙慌，在这样氛围的渲染中，来到这座城市的十年时间里，这是我第一年乘坐公交车，也在这一年，我消除了对公交车的误解，公交车上的火气，也许指的是生活的烟火气。接近末班的车辆与接近首发的车辆还是有些许的不同，虽然依旧没有空位，但却远远不如早班高峰期人满为患。一天的忙碌让车上的人大多疲惫，坐在位置上的微闭双眼，摇摇欲睡；站着的乘客，因为没有座位可以帮助他们暂放劳累，只能紧紧握紧扶手，以免在摇晃的车上中重心不稳尴尬的摔倒。以前我只会感叹司机每天四处奔波且要专心致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会辛苦，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坐在车上的被人载送的乘客的身躯里面也装满了疲惫。

以前我不懂，为什么公交车上永远都有会挤满人，更不懂为什么都挤不上去了司机也从来不阻止，只坐在司机位上等待他们一个又一个再挤上来。因为我没有需要出行的两点一线的生活经历。读大学时，两点一线都在校内，出校看外面的广阔天地每次也是前往不同的地点，叫个滴滴输入终点就万事大吉了；毕业后工作，在一家小公司做行政，也没有多走几步路看看偏僻一点的房租更便宜，找到最近的小区租房子，步行上班，工作虽然不累，但我却不想给自己填苦，本着能多睡一会坚决不早起的态度，从来不早到，也从来没有迟到。和大多数人的生活节奏一样，工作两年之后，我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开小公司的老板，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他说他养我，我便辞去了这个无聊且没有意义但能够温饱的生活，去做他小公司的老板娘，他去公司的时候我就跟着，也不干嘛，就是跟着，他不去公司时，我们就在家待着，也不干嘛，就是在家待着。

这样没有工作也不用担心钱的生活十分符合我的心意，因为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条咸鱼，家务活不多，我们两个人都不勤快，这样也好，谁都不嫌弃谁，我不爱做饭，他做饭不好吃，在完全不会做与做的不大好两个人之间的PK赛中，缺乏美味总比饿肚子强。社会不会闲养一条咸鱼，但是只要咸鱼有人养，就不会翻身，只是终究没有人能独立于这个社会来生活。

公司正在飞速发展时，市场环境骤变，爬坡即顶峰的噩梦慢慢溜进舒适的房，登上了温柔的床，挤进了被幸福铺满的香甜的梦乡。成年人的挑战常常是在自己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来临的，于是不得不在接受挑战的时刻被迫成长，但是挑战却不会因为你的成长而停止对你的逼迫，它们会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断地向你发起攻击，毫不留情。

我曾尝试过反抗，但发现手臂没有力量，也曾尝试支撑丈夫的肩膀，但是发现他还没有挺起胸膛。我以为我的长大成人会是从几个月后听到孩子坠地后呱呱的那一刻开始，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间成长，却没有想到会是在如今的泰山压顶下被迫向上。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感受到过从未有过的焦虑，也终于明白曾经看到的朋友脸上因为一分钱而紧皱的眉头，长吁短叹都不能纾解半分的模样。市场在一步步地紧缩，公司的收益也在一天天减少，被迫做出了一次又一次裁员的行动，却也丝毫缓解不了眼下的悲伤。也许明天我们正常的生活就难以为继，需要靠讨借外债来生活；也许我们下个月就还不起贷款，会被银行催债；也许明天公司就空无一人，电视剧的中的破产在我这里上演，演员撕心裂肺的表演在我的脸上呈现，不需要任何导演的指导都可以哭得更精湛。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家人安抚我说不必担心，安心养胎，情况其实并不糟糕，只不过发展的势头有所变小，但足以保障生活，那怕孩子此时此刻就出生，也不必有所担心。我在忧虑与被安慰中煎熬度过，自我调节。丈夫每天还是很轻松的样子，他似乎从来不担心生活，好像对于他来说，没钱的生活也可以过，公司的事情全部都是按部就班地走，有事情就去处理，没事情的时间更多，就在家里打打游戏，好不快活，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担心，那还真的没有。没钱就没钱，有活干不怕累，没活干不会慌，到了山穷水尽那一步，总有人可以指望，反正不会没饭吃，何必太紧张。

我有时候会被他感染，一心养胎，啥事不管，也不忧愁；有时候会看他每天打游戏啥事不管而怒火中烧。婚前跟我说要养我，婚后却是每天都在和游戏一起生活。怀孕到了中后期，他母亲过来照顾我，从此这个家里，除了游戏房，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在焦虑、生气、窝火、自我调节和无所事事中，更加焦虑，脑海里散过最多的念头，就是想在孩子出生之后，找个事情做，给娃挣个奶粉钱。再也不想手里没钱心里发慌，成长这么多年，何曾手里没有一分钱？我陷入了深深地迷茫。

不久之后，孩子从我的肚子里来到了我生活的世界，在她出生之前，我想象过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会有多小，每次去孕检，孩子的体征一切正常，对于身高和体重也有大概得估计，当时但我真正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想象都不足以与现实媲美，她比我想象得更加可爱、更加小巧，有人说她长得像爸，有人说她长得像妈，其实我感觉她长得像我，但是没有我小时候好看，更多的时候我看到她就像看到一个迷你版的她爸，一个大人的迷你版本，让我对她的可爱认知又加深了一份，同时也忍不住感叹，原来一个人的成长，是从鞋板那么大一点，一点一点地长成那么大个，努力生长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尤其当我看到她闭着眼睛，捏着小拳头，哼哼呀呀涨红了脸，浑身使劲努力长大的样子，我更没有办法整日里辗转反侧躺在床上而不去为她的成长贡献母亲的力量了。

出了月子以后，我与亲朋好友之间的联系更加密切了，如果说坐月子阶段是因为无聊而找他们聊天打发时间，那么出月子之后的疯狂联系，是因为我非常强烈地想要停止这种为了奶粉钱发愁的生活，我想要改变现状，想要做些什么，多年的沉沦让我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我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同时在内心深处，其实我已经有了开一个小门面的想法，只是我不敢一个人去干，想找到一个合伙人，一起迎接挑战，当然最好能够躺赚。

也许是到了我这个人生阶段都缺钱，或者说都因为需要养家更想挣钱，也或者说是因为这两年经济不景气都更迫切需要挣钱，不过我还是更相信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一直都有谋生存、求发展、多挣钱的想法，有了合适的机会便去践行。因为我在和他们沟通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想法已经几乎成熟，当我还在考虑开一个什么样的店面：是吃、是喝、是玩、是乐的时候，他们已经把具体吃什么都考虑好了，甚至已经联系好了加盟的门路；当我还在考虑门店设置在哪个位置：是商业街、校门口、还是小区门前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把详细的租金计算了出来。世间有一种并步前行的巧合，叫我在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寻找我。我的萌芽在他们那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本以为世事艰难也许永远只会有一个不成文计划的我仿佛看到了盛开的花，我承认，内心深处的确是非常得害怕，因为从没有做过，想象不出经历，也猜测不到结果，有人说不去做一件事情是因为害怕失败，可是我连失败会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能做些什么，是像之前一样无所事事？还是会经历被迫破釜沉舟经历人生的蜕变？我想去干，正好也有人愿意带着我一起干，但我反而迷茫，不知所措。幸而丈夫开过公司，作为我的外置大脑，他可以对这件事情能否去做有充分的把握，我相信他的决策，于是决定说做就做。

虽然计划已经比较完善，可以说干就干，但是所有需要人去执行的事情，即使按部就班，顺利进行，但是真正落地还是会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从确定放手一搏、筹集资金、办理加盟、确定店面、签订合同、完善装修，以及开业前的各种准备等等这些事情，我参与的不多，从未使用决策权，知情权倒是充分利用，细枝末节还是交给了我的外置大脑，我知道诸如财政相关这样的大宗事项即可。 那段时间还不算忙，也不算累，来回奔波也谈不上辛苦，还有很多的时间陪孩子，约朋友，准备在正式开业之前好好放松一把，因为在下一步的计划中，我也是需要每天奋斗在一线的，对此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开业第一天，很忙很忙，刚开业都是需要做活动来吸引顾客的，有活动就有人流，有人流的地方不一定有钱挣，但是一定有活干，我站了整整一天，是超过12个小时的一天，没有时间休息，我以为我会非常想念我出生才几个月的宝宝，因为我从没离开她身边哪怕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事实是，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她，接单、出单、准备食材、制作食物……哎呀还有好多的事情，哪里需要花两三天才能熟悉流程，根本没有时间来专门让你熟悉流程，上手就熟了，我都怀疑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上辈子就干这个的，当然也有出错，但是没有慌乱，只有快快快再快，来活了，还有这个活要干。在这一刻，我像是在被报复性忙碌，因为这么多年的清闲，我理解了老人所说的人生的经历都是一半一半，吃一半的苦享一半的福，先吃苦的后享福，先享福的后吃苦，上天不会单独眷顾或者欺负哪一个人，因为上天很忙，没空单独管你一个。我们都没有办法独立于这个世界活着，所以注定无法逃脱。

生活一夜之间的骤变，虽然让我习惯多年的慢节奏被迫打乱，但是却没有能很快磨灭我的坏习惯，一旦有空闲，我就会拿出手机看上一眼，微信右上角的小红点，是对我强迫症唯一存在表现的冒犯，我一定会毫无迟疑的在第一时间快速且毫不留情地消灭它。看到丈夫发来的宝宝的视频，会忍不住露出自己都没有觉察出来的笑容，隔着屏幕，在不同的时间陪她笑、陪她闹；看到其他姐妹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忍不住会有一点小小的抱怨：“哼，我无聊的时候你们怎么都不出来聊天。”看着她们上一个话题已经结束，想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融入下一个话题了，只丢到对话框里面一句“好累呀！”，然后继续开始了打包下一份外卖。心里甚至都来不及疑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吃饭都不在饭点呢，以至于我一天不止要忙三顿，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我才似懂非懂反应过来，像我这种人吃饭不就从来不在饭点嘛，何况咱这是小吃店，作为正餐、下午茶、零食似乎都是可以的，再者，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做饭经历为零，所以在正式“上任”之前，心理建设起来的工作量只有与锅碗打交道的那一阵的忙碌，全然不知餐前的准备和餐后的清理也是需要消耗体力的，甚至消耗得更多。想起婆婆平日精心准备的一桌子不同的荤素搭配菜肴，还有饭后在厨房清理战场的身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忽视了她长久以来的付出，自从怀孕后她来照顾我，一直到现在，家里所有的家务都被她一手包干，而我一直觉得不就是洗衣做饭，简简单单。我一直都不是勤快的人，至于丈夫，虽然刚结婚时看上去比我勤快一点点，但是也仅仅是一点点，不过好在对于家务我们都不感兴趣，所以无论怎样都不会相互抱怨，只是当家里来了劳动力，我算是在这个世上找到了还没有我勤快的人。不由得感叹，我们真真不愧是天生地设的一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做家务那是不可能的，也不会伸手去帮助婆婆做那些在我们看来轻轻松松的家务。虽然现在市场环境已经不景气，但是他还是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而我，也有了自己的事情做。我们都在奔波，为了生活。

三天的活动期终于结束了，我原先对于活动期没有太强烈的概念，在我心目中活动期就是约等于开业典礼，图个热闹，图个人气，图个让大家都知道这里有家像我这样的店铺了。但是我现在对于它有了新的认知，活动是针对顾客的，所以要从顾客的角度来看，在顾客眼里，那里有家店铺在做活动，价格实惠，那就去吧，至于那家店是不是新开的，开的到底是个什么店，买的到底是哪些东西，似乎并不重要，消费是因为有活动，没有活动，所有的店铺大概都是一个样子，就是一个立在那里的一个店子而已。

我们在第三天的晚上特地为这三天做了回馈和总结，总结就是目前很累，然后继续。哈哈，开个小玩笑啦，总结是这三天的销量很不错，不过盈利是没有的，大家配合得比较默契，接下来的节奏不一定会比现在慢，因为没有招到足够且固定的打工人，所以目前就是我们几个所谓的老板在兼职打工仔，还是一人多工，接下来的节奏不一定会慢，可能这几天会稍微轻松一点，不过等时间久了说不定会更快，因为畅享生意越来越好，要继续招员工，也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天啦，持久战，这三天我能坚持下来就已经大大超出了预期，不过真到了三天发现自己的预期严重偏低。看到订单机上出来的“可围绕地球三圈”的订单卷纸，陡然对自己生出一份由内不想外的钦佩。

给这些这需要用“堆”这个纸来形容的卷纸拍上一张对我来说具有“跨国际”意义的照片，分享到我的姐妹群，当我发出去的那一刻，我都以为自己是在炫耀什么，应该是炫耀自己的优秀，但照片发出去之后，不由自主配上的文字竟然是“我好累呀！”真的好累呀，姐妹们为我点赞，说看着是纸，其实是钱，还说了一些生意真好之类的话，入了我的耳，再在我的大脑里面回荡一下，就像是孙猴子变成绣花针的金箍棒，看着像是一个贴身而又厉害的武器被自己藏了起来，实际上一根针放进耳朵里面的路程怎么会流畅呢，除非在耳朵里面，它不再是一根针。除了“累”这一个字，我无法向她们描述我的累，对于一个连家务都没有做过的人，生了一个娃有三个人一起哄的人来说，这样的工作量意味着什么。一直没有招到足够数量且固定员工的一个大概原因是大家都知道餐饮累，所以不愿意来，干活的人都会觉得餐饮累更何况我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一心只想当老板的呢。她们也不会体会到我现在的累，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语言的力量再怎么强大，都不会让一个没有和你有共同经历的人来体会你的感受，也许她们知道我累，但是她们是体会不到的，她们能看到的是我拍的那一张是钱而非纸的照片，而看不到我没有时间去记录的自己忙碌身影，就像我如果没有这三天的经历，就不会知道原来婆婆在做饭前后还有去买菜、洗菜、刷完、打扫卫生这些事情去做，即使我知道有这些事情去做，也会在对做饭有多辛苦这件事情的认知上自动把它们规避，所以最终辛苦的程度在认知上层层递减，因为自己从未亲力亲为而仅大于零。

公交车已经开到的湖边，这是我每次不管采用什么方式回家都会走过的路，湖水从来不吝啬施舍它的温柔，那怕你没有机会和它相识相知相拥，只是做为一个路上相遇，它都会向上散发出许许多多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能飞到你身边轻轻抚慰你的小小水状颗粒，借助微微清风，褪去你一身的疲惫，在你的身上依偎着，在撒娇，也在安慰；在诉说，也在倾听；在清理一天的灰尘，也在送来难得的清爽。公交车行驶到这里，已经是接近尾站了，车上已经是空空荡荡所剩无几，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座位，也都在坐在窗户边上，行到此处，也都会不约而同打开窗户，享受着湖水的慷慨大气。湖水的大气远不止于此，回家的路很漫长，但只要看到湖上泛起的淡淡月光，在平静的湖面上轻轻动荡，便能指出家的方向，在不远的地方。曾经对于湖光，我早已习以为常，时而在湖边游荡，也仅仅是为了打发闲碎的时光；而当忙碌成为的日常，再将它瞭望，却是一番风光无限的景象。

走到家门口，我隐约听到有个可爱的小宝宝在嘿嘿大笑，一身的疲惫因为这一声“幻听”褪去了一大半，迫不及待打开房门，丈夫抱着孩子站在门后不远的地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期待我将门推开。闺女看到是我的那一刻，手舞足蹈跳跃了起来，因为笑容非常放开所以眼睛成了一条缝，一边跳一边笑一边手舞足蹈用脸蹭了蹭她老爸的肩膀，竟然有点害羞了。那一刻，所有的疲惫全部被转化为了宝妈的干劲，赶忙换了鞋子，洗手抱孩子。闺女转进我的怀里，还是笑，还是跳，这是她这个年龄表达喜悦之情最高级的方式了吧，在激动之情的催动下显得格外有力量，老母亲我要不是这娃的亲娘估计真的抱不动呀。婆婆从厨房端出来饭菜，自从登上了“搞钱”舞台，我晚饭的时间倒是和之前的宵夜时间媲美了。这样的饮食时间点竟然也没有长胖，每天晚上都有宵夜，怎么会没有长胖呢？每天的忙碌从未停歇，怎么会长胖呢？

夜幕已经彻底侵蚀了大地，白日里嬉闹的小区此刻分外安静，狡黠的月光也十分得识趣，只驻足在盈盈湖水上，不再前行到居民区，寂静的夜晚显得更加黑暗。忍不住站在窗台前，俯身看一看沉睡的大地，看看它经历了一天的疲惫是否已经进入了休息。微弱的路灯还在呻吟，不，它是在等待大地第二天的苏醒，它默许大地的小憩，但不使它长期挂机，用自身闪闪微光，警示大地明日依然需要崛起，承载这世间所有生物来来往往的平移。

太阳明天依旧会升起，我的生活还是会继续，我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每天都需要去工作，每天都在公司和家两点一线来回奔波的快节奏生活；这种依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自己崭新世界的生活；这种辛苦与幸福并行，有焦虑也有为消除焦虑而付出行动的生活。虽然每天都会感受到深深的疲惫，也会随时随地脱口而出一句“我很累”，但是这样的劳累里面包含的，有我日复一日通过奋斗的方式流出的汗水。我很累，但是我不再像之前那样，始终没有活力的憔悴，有了一个梦想去追，希望有一天能够张开翅膀，独立的自由自在地飞。

招人的工作还在继续，目前已经基本不缺员工了，只是我想招一个能代替我的。我从营业前的焦虑，到前期满身疲惫的着急，到现在的随缘再议，不是对于招聘市场的妥协，而是自信的崛起——曾经包括我自己的在内的所有人都担心自己无法坚持每日辛苦上班的工作，这么长时间我也坚持下来了；担心在快节奏的出餐的工作任务中拖后腿，从一开始我也跟上节奏了，即使累了也能顺畅将每日工作量顺利完成了；担心一向生活在舒适区的我会因为怀念清闲的生活而对抱怨忙碌的工作，导致情绪变得烦躁，负面情绪的积压对着身边的人一次次爆发，幸福指数不降反升了，结果现在回家成为一种期待，开始珍惜在家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家人的关照和孩子的微笑，就像一束又一束温暖的阳光，将我照耀。

前期的高投入在我们日以继夜地不断努力下在慢慢回血，虽然距离满血复活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我的血已经如烈火燃烧般炽热，用即将沸腾的方式在我的身体里面流淌着。夜深而人困，天明则脑醒。曾经凌晨已至而无眠，日上三竿而未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静静躺下的不是今天疲惫的身躯，而是明天依然充满激情和对未来向往的能挖掘自己潜在实力的伟岸身躯——充满智慧的头脑、灵活且能够忍受酸痛的手脚、还有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强大内心。

轻轻闭上双眼，慢慢进入回想，静静欣赏过往。回忆起早起看到的初升的太阳，折射在对面楼层的玻璃上，天气渐渐转热，清晨还是清凉，阳光唤醒尘埃的模样，我来不及欣赏，快快裹上了薄薄的衣裳，让美好的一天有一个出色的开场，窗外的鸟儿欢乐地歌唱，也许是为吃到了虫儿而得意洋洋，之前赖床的时候我会偷偷地想“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光”，于是继续心安理得在床上躺，自从看到了朝阳的光芒，思绪就切换到了“早起的虫儿有鸟吃”的教育课堂。收拾好一天的行囊，张开我自由翱翔的翅膀。在公交车上摇摇晃晃，驶向让我又爱又怨的地方。

都说自己创业是自己当老板，咋就没有人说自己创业也是自己当员工这个实际情况，不过我也还算是个老板，虽然自己也在店里跑前跑后地忙活，但是忙活的不止我一个，除了并肩同行的创业伙伴，还有为数不多的员工和兼职，一个人的老板也是老板，只是老板的谱是摆不了了，麻溜的一起干活吧，谁也闲不着。如果需要抗包搬重物的话，那肯定是汉子去，必要的时候铁娘子军也能撸起袖子，外卖碗筷看上去都不重对吧，来，你来搬一大箱试试；各种食材（米面油肉啥的）都挺沉是吧，瞅瞅，我们姐几个也是能把它们扛上一扛，扛起来就跑，跑到了就开始收拾，收拾到它们各自对应的位置。除了外卖，还有叫卖，外卖的单子一来，看咱们手刷的那叫一个快，有一个小哥长得有点小帅，专属前台，也不管后方部队是不是忙得过来，只要看到有人路过便热情叫卖，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侧头对着我们说的，因为那声音在传播的路上少拐了一个弯。小哥的声音多少是有些悦耳的，像是从胸腔发出的，在嘈杂的闹市区有一种特殊的穿透力，我曾有想问他有没有人夸过他唱歌好听，想想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后来我听到其他小姐姐临时去前方叫卖，喊得也是那几句话、也是那几个词，也是那么动听，那几个调调相加在一起，就等于加油（招财）。

运动员不管在经历高强度训练之后还能不能站起来都是进行拉伸的，用他们的话说要依靠拉伸才能续命。我们白天不能经历了多快节奏高强度的工作，就算是加班也要清点一下每天的单量的，不过不是依靠这个续命，而是为明天打气，如果今天效益不错，那明天就更有动力；如果今天效益不好，那明天就更要加油。我就在这样的自我催促中，赞美今天的付出，期待明天的到来，日复一日地期盼，不知不觉撇去了因为辛苦而产生的幽怨，一步步将一个值得自我欣赏的姿态呈现。

新生活的阳光已经彻底将我的世界照亮，即使到了深夜，也会通过月亮，在静谧的湖面折射出清澈的光，那是褪去混吃等喝的我自带的光芒，承载着我对明天的畅享，想象自己的双手拥有了更充足的力量，撑起我人到中年才有的人生第一次成长，有一种梦想是：走在路上，才能看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