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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仁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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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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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鸡的命运(小小说)

两只母鸡从小一起孵化出世,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生蛋,成为形影不离的好闺蜜。

母鸡甲长得高大漂亮,身材苗条匀称,脖颈细长,胸脯挺起,屁股上翘,全身覆盖着五彩斑斓的羽毛,高高昂起的头顶上,一团鲜红的鸡冠格外艳丽醒目。生的蛋又大又圆,红彤彤的,生完蛋“咯咯咯”的叫声也特别响亮。

母鸡乙身材矮胖臃肿,胸脯平平,屁股塌塌,脖子又粗又短,腿爪短得几乎隐藏不见,整个看起来像个会行走的小油桶。浑身的羽毛灰扑扑的,暗淡无光,头顶上的鸡冠颜色紫暗,软塌塌地耷拉在一边。生蛋后“咯咯咯”的叫声也闷哑低沉。

主人夫妇特别喜欢长得好看的母鸡甲,好食好粮总是优先投喂给她。只要有客人来,主人都会将话题引到母鸡甲身上,夸她长得好看,有点炫耀的意思。客人也随声附和,从不吝啬赞美的话,口中还啧啧有声。

每逢主人和客人夸赞母鸡甲时,母鸡乙都识趣地躲到一边,心中充满失落感,被苦涩的味道占满。她真的好嫉妒母鸡甲,越想越觉得自惭形秽,怨恨老天爷太不公平:大家都是从鸡蛋里孵化出来的,为什么人家生得那么好看,而自己却如此丑陋。

一天,主人夫妇不在家,平时拴着的大黄狗不知何故竟跑到鸡窝来捣蛋,它就像男粉丝爱追女明星似的,对其它母鸡没什么兴趣,专门去骚扰美丽的母鸡甲。母鸡甲吓得嘎嘎大叫,拼命扇动两只漂亮的翅膀,在院子里四处奔逃,大黄狗在后面紧追不舍。就在大黄狗高高跃起,将母鸡甲扑倒在地的一霎那,母鸡甲用尽浑身的力气,猛地狂扇翅膀从狗爪下挣脱,凄厉地大叫一声,身体腾空而起,飞越过围墙落到院外,留下几根鸡毛在大黄狗眼前飞舞。

主人夫妇回来后,见大黄狗闯了祸,将它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牢牢地拴起来。母鸡甲被找回来,主人特意拿出好吃的喂她,替她压惊。

因受了过度惊吓,从此母鸡甲天天不停地嘎嘎惊叫,情绪极不稳定,主人夫妇百般爱抚也不见效果。更糟糕的是,她再也不生蛋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主人夫妇对母鸡甲的态度有了变化,从格外怜爱保护,到不再刻意关心,再到逐渐冷淡,女主开始抱怨她光吃粮不生蛋。

而母鸡乙一如既往地每日生一个蛋,雷打不动。同时她感觉到主人对自己比从前好多了,关心的目光勤了,喂的好粮好食也有她份了,女主夸她是一部生蛋机器。

一天傍晚,家里忽然来了一位珍贵的客人,主人夫妇极力留客人用晚餐,女主悄悄地吩咐丈夫杀只不生蛋的鸡炖汤。

男主在鸡窝前面徘徊多时,看着窝里的母鸡甲,迟迟下不了手。这时女主走过来,不解地问:“你还磨蹭什么?快把那只不会生蛋的废鸡杀了,还等着下锅呢!”男主没办法,只好心一横照做。

母鸡乙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从此更加努力地生蛋。不久,在主人安排下,还成功孵化出一窝可爱的小鸡。小鸡渐渐长大,母鸡乙天天给它们讲故事:从前,你们有一位漂亮的阿姨……故事结尾,还编了几句顺口溜,讲得多了,小鸡们个个将顺口溜背得溜滑:

“一天一个蛋,主人当宝看;一月不生蛋,变成盘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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