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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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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1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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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在岁月中绽放……


  聆听生命的声音,感受生命的重量,敬畏生命的厚度!

岁月的温暖,漫过时间的河流,在时光的斑驳里,沉淀成一首老歌,凝练成一种精神。

走进三毛拆迁区,九十年代的三栋旧楼,在一片待开发的荒芜空旷里,孤立高耸。隔墙的繁华使这里更显寂静与安宁,纺织工业昔日的鼎盛早已成了过往,镌刻在了一代人深深地记忆里……

在一间待拆除的60平米的简陋两居室内,见到了抗美援朝老兵江世柱老人和爱人沈文珍女士。

初见,便像久违的邻家老人般熟络,一点都不生分。老人笑盈盈开门迎客,沏茶相让,让人内心深处不由地升腾起一股暖烘烘的情感,一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情纽带绊住了脚步。整整一上午,攀谈甚欢,意犹未尽……第二日,又一次拜访两位老人,深深的革命情愫种在了我的心灵深处……

1

    江世柱,1932年9月出生于浙江杭州淳安县千岛湖镇。1956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15岁之前害被国民党壮丁,晚上没有在家睡过一次觉,都是在外面的牛棚顶上过夜。小时候偷偷看见林子里的国民党驻军,长官欺负士兵,拳打脚踢。一次,他看见有士兵被打死扔到河里,长官依然是长官。因此,自打记事起奶奶就叮嘱他到外面睡觉,怕夜里被抓了壮丁去。他言听计从。终于等到了解放,算是躲过了一劫。奶奶满脸笑开了花,天天乐呵呵说她孙子命大,过上了太平的日子。

1951年3月,不到19岁的江世柱加入了中国人民就解放军,所属60军181师543团,南下福建,准备解放台湾。由于朝鲜战争爆发,1951年7月部队接到命令,坐闷罐车北上,到达丹东,学习投弹、射击、防空、辨认飞机标志等知识。集训一个月后,于8月跨过鸭绿江,入朝作战。1953年8月回国,历时两年。 

由于美国飞机经常在中朝边境轰炸,他们过江后都隐蔽疏散到森林中。一般都是白天潜伏,夜晚开始向前线进发。为避免掉队,大家分成几人一组,用背包绳互相连在一起走夜路。这种方法有利有弊。如果一个人不慎跌倒,其余几个都被绳索绊倒,然后爬起来继续统一步伐。因此,行军速度非常缓慢,但也凝聚了强大的团队协作精神等到快到前线时,匍匐向前进。白天成群的敌机黑乌鸦一般,一阵阵俯冲扫射,看见有人没人都要乱打几梭子,有些战士的生命就在那几梭子中不幸命中,没到前线就牺牲了。

61军181师,解放战争号称“皮旅”部队,抗美援朝调归第60军建制,军长张祖谅。

江世柱所属的60军是第二批入朝作战的志愿军,参加抗美援朝五次战役三个阶段的反击战。181师主要配合金城战役,担任东路战斗突破任务参加了系列守备战、潜伏战、追击战

最值得江世柱老人骄傲的战役是他所属的181师543、542团和179师的535团,共3500人,在1953年夏天,奉命潜伏在距离敌人仅300米的鼻子底下一昼夜,完成了艰巨的902·8,883·7,973·2高地的阵地反击战任务,歼敌一万余人,受到志愿军司令部的通报表扬。

这三个阵地皆是南韩防御的突出部,山高势险,地形复杂,却取得了阶段性战役的重大胜利,让美联合军重新回到了停战协议的谈判桌上,为志愿军五次战役最后的胜利争取了时间,鼓舞了士气,赢得了荣誉。这次战役也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

88岁的江世柱老人说起这场战役,性格谦虚内敛的他,情绪依然高昂,心情依然激动。他说接到隐蔽作战的潜伏任务后,3500人像一个个绿色蠕动的虫子,匍匐前行十几公里才到达敌人的前沿阵地。手磨破了,脸刮伤了,衣服撕烂了,这些根本不是事。重要的是在潜伏的一昼夜时间内,敌人的侦察机擦着树梢飞,投下的重磅炸弹和凝固汽油弹就在距离五十米、二十米,甚至十几米处燃烧、爆炸。火舌遍野,浓烟滚滚。一个1200磅重的炸弹能炸出一个鱼塘大的坑,人的命和一条虫子没啥区别。

潜伏时,有的战士被弹片击中,肠子都被炸了出来,人还活着,咬牙坚持着用手把肠子塞进去捂着伤口,直到血流干,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不出一声;还有的被凝固汽油弹击中,活活烧死也不出声……因为一旦出声,就会暴露目标,整个作战计划都会毁于一旦。

几千人的潜伏,况且是24小时,纹丝不动,固守阵地,没有信念和毅力是无法完成的。他们一种姿势,坚持到底;一种精神,战胜敌人。硝烟滚滚,火势汹汹。不是钢板胜似钢板!军纪就是铁律!当冲锋号响起,由于长时间一个姿势,战士们身体僵硬,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再跌倒,有些人急得哇哇直哭!冲锋向前拼死战斗,在那一刻成为最迫切的愿望。

老人说,1951年8月刚入朝,临时住老百姓家。都是新兵,没有经验,不会隐蔽。敌人侦察机发现了目标,24架飞机轮番轰炸三个多小时,子弹像天上下雹子噼里啪啦,轰炸机像除草机轰鸣不断,一个团五十多名战士没有上战场就已经牺牲了。他说自己幸好爬在一堵墙根下,起来后发现在他的腰间,如果不是卧倒及时,半截身子就被消掉了

有一个警卫员,三发子弹都击中腹部两只手捂不住三个喷血的洞口,临死前喊着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中国人民万岁!”还有一个战士,被一发榴弹炮击中只见上火光四起顷刻一个黑色烧焦的头颅扑倒在地……有的战士被炸弹击中,身子成了两截;有的脑浆迸裂,四肢横飞,他们连生命最后一声都来不及发出!

牺牲战士的尸体收验,先看衣领处姓名,如无法查验,再看裤腰处,裤腰处也无法查验,再看裤脚处,如果三处均无法查验姓名,意味着无法认领尸体的一部分进行埋葬,这名战士只能计入所属部队的失踪列表里,无法给他竖起一块墓碑。江世柱老人说着流下泪来,他说不是一个邱少云,而是十几、二十,上百、上万个无名邱少云啊,我是捡了一条命呐!

他说,一次从前线下来,一个志愿军同乡不幸被榴弹击中,他抱着往山下阵地医院跑,半路上就咽气了……临死前在他怀里用微弱的力气说:“对不起毛主席!对不起党!”我问道,没有给家里留下什么话吗?老人说,入朝的时候都给家里写好了遗书,思想上都是过了大关的,生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死是中国人民的骄傲!他们的口号就是:“中国生,朝鲜埋;生的光荣,死的伟大!”能死在战友的怀里,已经很幸运了,至少有一个浑全的尸体,没有遗憾!这次是我留下泪来,心里默念着:“中国人民的儿子,中国人民的骄傲!”祖国不会忘记,人民不会忘记!长天热血,九霄忠魂。志愿军没有家,只有国!

老人说他们是南方部队,入朝后第一个冬天零下摄氏三、四十度,战士们都是南方过冬的装备,不要说打仗,熬过冬天都是命大。有一个战士,为了躲避飞机轰炸,和部队失去了联系,等他们找到后,人已经冻成了一个硬冰棒,大家用凉水给他慢慢擦拭身体,一点一点剪掉身上的衣服,整整一个晚上,虽然人是活了过来,但下肢却没有保住。这个战士作为伤病员只能送回国内养伤,告别时泣不成声……志愿军宁愿被子弹打中,也不愿被悲痛击伤!老人说,这样的事太多太多,讲不完,也说不尽……

由于战时紧迫,他们从1953年5月1953年7月27日停战没脱一次过衣服,浑身上下连衣服带皮肉到处都是裂口、疮疤鞋烂了就捡一双穿,甚至还捡到美军的鞋。

他说1951年入朝作战前,给家里写过一份信,一直到1953年回国到南京军区后,才给家里写了第二份报平安的信。小脚母亲知道儿子还活着,等不及他休假回家,怀里抱着还在吃奶的弟弟,从千岛湖一路颠簸到南京,见到他抱头就哭,把怀里的小弟弟吓得哇哇直哭。

作为一个母亲,700多个日日夜夜里,心惊胆战、辗转反侧,这是喜极而泣啊!母亲告诉他,作为妇女主任,每次去镇上开会,先到民政上查看阵亡名单,心里每次都坠着一个大石头。虽然阵亡名单里没有儿子的名字,但还是怕万一……责怪儿子不给家里写信。可母亲哪里知道战争的残酷啊!能活着回来是多么不易啊!

2

1956年9月,江世柱从南京军区专业到上海国棉20当了一名机械工,认识了同车间小她九岁的沈文珍女士。

沈文珍,一个地地道道的上海姑娘,生长在大上海繁华的南京路上,人长得俊俏,性格又活泼可爱。介绍对象的人把门槛都踏断了,可她却偏偏爱上了江世柱,自由恋爱结成了夫妻。当时她的很多同学朋友都嫌她找的不是上海本地人,又比她大太多。上海人的排外思想是根深蒂固的。可她父母都是解放前的老共产党员,特别支持她。如果父母不同意,她思想上也会动摇,毕竟年龄小,才刚到法定结婚年龄。

父母说江世柱政治上有保证,思想上靠得住。共产党员复员军人贫下中农,是当时青年一代又红又专的三块钢板。这三块钢板,改变了上海姑娘沈文珍的命运。从大都市到大西北,从上海南京路到新疆戈壁大漠,他乡变故乡,故乡是他乡。至今,扎根新疆51年的她,成了上海人眼里地地道道的外地人……

1964年伊犁国营毛纺厂,从上海国棉20厂抽调一批技术人员。江世柱作为优秀共产党员、技术骨干力量被派往新疆伊犁。沈文珍没有阻拦,因为不能让别人说江世柱的妻子政治上不可靠。当然,更不能拖共产党员的后腿。说到这里,沈文珍看着丈夫笑出声来……

沈文珍说,母亲告诉她一定要支持丈夫到新疆去,新疆是个美丽的地方,去建设新疆的人都是要载入国家史册的人物,是和平时代的英雄!是的,他们应该载入史册,他们是今日新疆繁荣兴盛的开拓者、创业者,是为新疆做出贡献的一代人。新疆不会忘记,国家不会忘记!疆二代,疆三代……更应该时刻铭记在心!

江世柱背起行囊,踏上西行的列车……他们一行六人,从东到西,从大上海到边塞伊犁,越往西,视野越荒凉,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越重,心中充满豪情壮志。到艰苦边远地区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就是组织对他们的极高信任,也是他们个人的至高荣耀。

他们经过半个多月长途跋涉到达伊犁后,没有一个人说后悔,更没有一个人在以后的岁月里主动申请调动,都是一次次接受组织分配。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党让到哪里就到哪里……

沈文珍说,走的时候说伊犁建完回上海,可一去就是六年。她两次请探亲假从上海奔赴伊犁。遥远,追逐天边一抹云的遥远;寒冷,想象北极物种生存的难度;荣誉,丈夫被组织重用的骄傲与自豪。

有一年,9月5号下大雪沈文珍坐在伊犁返乌鲁木齐的长途汽车上,随身提包里的衣物能穿能套能裹的全用上了,还是冷得浑身直打哆嗦她觉得自己熬不到终点站就得冻死。好在同车的两位解放军战士,看她冻得瑟瑟发抖,把一件皮大衣给了她,那俩人只好背靠背合用一件皮大衣。到现在想起来都感到温暖,只可惜连地址没有留下。这么多年里,她每每想起,都感动着、温暖着……一句感谢的话实在太轻,只有埋藏心中几十年!

1968夏天沈文珍第一次探亲到伊犁。临走时母亲说让她顺便去看看支边塔城的弟弟。当时交通极不方便,说来都是北疆,一个往北一个朝西。她搭卡车、坐马车,整整一个多星期才到了弟弟支边的偏远团场,没想到弟弟又跟着文工团出去演出连面也没见着。

同为上海南京路一个巷子长大的姑娘们,见到沈文珍如同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拉着她的手,像是拉着上海亲人的手,问着说着,哭着笑着……开饭了,有些人连碗都没有,把劳动用的坎土曼洗干净盛饭;姑娘们来月经没有卫生纸,把网套撕开抽一些棉花用旧布缝成护垫,用了洗,洗了用;一丈多高的沙土,脚踩下去只见裤腿在地面上飘荡……看到姑娘们如此艰苦的生活,沈文珍留下泪来。

她想自己从上海到伊犁吃的苦算啥苦啊,生活对她已经很恩赐厚遇了。回到上海第一件事就是给姑娘们寄去了几大包卫生纸。老人慨叹地说,现在是啥生活,以前是啥生活,真是不敢想能过上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啥啥都不缺啊!

江世柱在伊犁工作六年革命建设事业为重,从未向组织提出调回上海的事。家撂在上海,心里想念,却说不出口。赶上了文化大革命,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没有绕过新建的伊犁毛纺厂。革命造反有理,工厂停工停产,刚刚新建运营的现代化隐蔽式厂房,面临被破坏被炸毁的危险,他们一批初期建厂的技术工人,个个都写好了遗书。宣誓人在厂房在,人不在厂房也要在。

有一次,江世柱捡起正在燃烧着待爆炸的手榴弹,刚朝厂房外十几米处扔出去,脱手的瞬间手榴弹就爆炸了……事后他没有想那一刻生命结束了会如何,只是一个劲儿心疼半隐蔽式厂房玻璃窗上震出的几道裂缝。这些把生命置之度外的工人,为厂房一砖一瓦的损害感到心痛!他们不顾个人安危保护厂房,分成两组轮流倒班在厂房周围执勤,谁要敢靠近搞破坏,他们就敢和谁拼命。

他说两派闹得不可开交,没有谁安排他们这么做,可大家心里念着建厂的艰辛与不易,想着国家财产无论如何都不能受到丝毫损失,都主动站出来。保护国家财产胜过生命;爱党爱国的革命情怀,在他们一代人心里始终矗立高耸。不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岁月,个人命运连着国家命运,与国家同呼吸共命运是责任更是使命。

1970年7月,江世柱调往乌鲁木齐,又开始筹建纺织机械配件厂,就是后来的新疆第三毛纺织厂。在这里一干就是18年,一直到1988年退休。新疆成了他的老家,成了他一生奉献的终点站。

他当时想,不可能再调回上海了,就让妻子沈文珍申请从上海国棉二十厂调往新疆纺织机械配件厂。可当妻子和孩子们彻底放弃了人人羡慕的上海户口,来到乌鲁木齐时,江世柱又接到了浙江服装二厂的调函。因为这个厂的领导在新疆出差期间,看上了江世柱娴熟的专业技术能力,回去后就发来了调函。

正在夫妻俩商量着留还是走的关键时刻,厂领导找到了江世柱,说厂子新组建,正是需要优秀机械工的时候,希望他能留下来。作为一名共产党员,一位革命战士,他不能置组织挽留于不顾,更不能在厂子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因此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留下。

一个留下的决定,让妻子沈文珍在以后的十年里,吃尽了苦头。由于水土不服,三天两天得病,吃药成了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现在已经是新疆人的沈文珍,身体完全是新疆人说的硬朗刚健型,风沙戈壁早已洗去了上海姑娘的娇弱与细腻。一个倔强不屈、说话直戳戳的新疆老太笑呵呵与你攀谈,让你无法相信这就是当年那个南京路上阿拉上海人的俏姑娘。

七十年代,他们吃喝洗衣用水都是小水渠渠沟水,冬天还好,夏天上游洗澡洗衣服,下游只好眼不见为净。沈文珍说,和上海的生活那是没法比的,简直是天壤之别。但她是共产党员的妻子,怕别人说她思想落后,只能咬牙坚持。后来条件好一点,才到八家户拉水喝。买粮要到水磨沟区粮站因为户口所属是水磨沟区。

他们夏天买粮骑自行车,来回几个小时,热得头上搭着湿毛巾,一会儿干了,跑到渠沟打湿再搭在头上;冬天买粮坐敞篷车,穿皮大衣、戴皮帽子、脚蹬大头鞋,依然不顶事。冷风嗖嗖地从衣领处往里灌,冻得实在招架不住,大家拉着手跺着脚唱歌,以增加身体的热量。

老人说,那时候到市区一小时一趟车,车费一毛钱;后来四十分钟一趟车车费三毛钱。可大多数人为了省钱,到市里去办事都骑自行车去,感觉更方便些。遇到不赶紧的事才坐班车去,算是奢侈地享受一次休闲生活。

清明节去烈士陵园扫墓三十多公里的路,都是走路去。谁说骑自行车车去,那就是享乐主义,是对革命先烈的不敬。大家一路上排着队、着革命歌曲、着震天动地的口号,没有一个人掉队,更没有一个人喊累。

一代人的精神,无数人的奉献,擎起新疆历史的今天!

3

江世柱,作为第三毛纺织厂在自治区轻工业纺织局仅有的七个备案的干部之一,是三毛建厂的元老,也是新疆纺织工业的功臣。可他一生勤勤恳恳,不争不怨,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他的徒弟遍布全国各地,有从政的,有经商的;有北京的,有上海的……唯有他还守在三毛拆迁区60平米的两居室内,颐养天年。

沈文珍女士说丈夫为人太实在,学徒和他争劳模、争先进,他一声不吭退出,否则不会现在才拿5000元退休工资。江世柱斜了妻子一眼,说:“不能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就摆老资格,和牺牲的战友比,我已经很幸运了!更不能摆出自己是建厂的元老,年轻一代正是干事的时候,他们争先进当模范,工作更有积极性,对国家贡献也更大!作为师傅培养徒弟个个比自己优秀,那是责任更是荣耀,和徒弟争先进那算什么样子啊呵呵”

沈文珍对着丈夫说:“他们哪个比你优秀唉?要是你不把先进让给他们,连长好几级工资呢!你们朝鲜回来的哪个工资都比你高。”江世柱说:“行了,行了,你还说这个话干啥?不是国家免费给你治病,你能活到现在么?人要经常想阳光的一面,不要黑暗的一面”沈文珍没有再说下去……

原来,沈文珍女士1961年因先天性心脏病住进上海胸科医院,仅手术长达十几个小时,伤口缝针四十多针,都是上海北京的顶级专家亲自会诊实施手术,才得以活了下来。当时作为国营棉纺厂工人,他们自己连一分钱医药费都没有掏,完全享受国家公费医疗待遇。江世柱每每说起这件事,沈文珍觉得自己吃得一些苦、受得一些委屈,都不应该再提了,按新疆话说也就悄悄哈不言传了。他们一生感恩党,报效祖国,不问东西,不计得失,不惧生死!

现今,两位老人生活的极简朴,极有规律。江世柱每天打太极、学打字;沈文珍唱歌、跳舞、织毛衣。

江世柱,八十岁开始学拼音,学电脑打字。初期每天只500字,后来增加到每天2000字。他把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在电脑上一字一句敲打了八遍,说起里面的一些章节,让我们这些天天抄写学习笔记的党员干部都感到自惭形秽。他是用心学,我们则是用心应付差事。《不生病的智慧》一书,他也是打了八遍。凡是遇到不会的字,他就查字典,然后再按照拼音敲打到电脑上。一本《新华字典》加满了字条,标识密密麻麻。八十八岁高龄,还如此专心学习,这不得不让人钦佩感叹!

“朝闻道夕死可矣!”他说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只有学习,思想才不会落后;作为一名退休人员,只有学习养生,加强锻炼,才不会给国家和子女增加麻烦,也是在做贡献。他笑着说原来是当好人民的勤务员,现在是当好自己的勤务员。

我问他留在新疆后不后悔,他说没啥后悔的,都是革命工作,哪里都一样!他说自己是南方人,注定和北方有割舍不断的缘分。从东北到西北,从抗美援朝到建设新疆,从青春岁月到耄耋之年,他早已是一个北方人了,新疆是他真正意义上的老家。现在回到南方,倒不适宜南方气候了。

江世柱老人与沈文珍女士相伴60年,携手一路走来,扎根新疆五十多年,无愧青春,无愧岁月,无愧党,无愧人民。他们是共和国成长的见证者,是新疆发展的开拓者。是历史的功臣!是祖国的骄傲!是我们的榜样!

他们把根根血脉融进大漠的深处,用丝丝银发诉说天山的高度!

一抹夕阳余晖铺洒在简陋小屋里,吉祥小屋的一束光,折射出万丈光芒……

生命在岁月中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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