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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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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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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站岗


我一整天的行程,从早上出门到晚上回家,家只是个睡觉的地方,做梦的空间阁楼。梦总是要醒的,梦醒后在现实的忙碌中穿梭,住院也不例外。

今早出门匆匆忙忙,一手提着垃圾,一手提着包,在“哐当”声中把背影甩给了门。一切都在匆忙中行进,走在路上还不忘浏览几条信息,到了医院人满为患,赶紧排队做治疗,心才安静了下来。

前段时间工作疲劳,身体透支厉害,终于导致颈椎病复发,头晕恶心,连续失眠,活蹦乱跳的我被迫住进了医院。医院人多,吵吵闹闹,影响休息。我只好选择白天在医院治疗,晚上回家休息。

入了秋,颈椎、腰椎找上门的病人实在太多,扎针、拔罐、热敷、推拿等系列治疗,如果没踏上点子,在每个治疗点浪费十来分钟或者二十分钟,六、七项治疗下来,护士就该交办了,夜班护士又不是急症,总是希望你早点做完她早点休息。当然,拖拖拉拉一天的时间搭上,脚不沾地,身不歇床,没有时间放松神经,治疗期延长不说,大把的时间也浪费了。总想挤出点零碎时间躺在病床上读点闲书,享受会慢光阴。有一次,抢扎针床位,一个医生惊奇地打量我上下,我慌乱不知所云,想着创建文明城市呢,自己先占床位有驳文明市民的素质,顿时羞愧!

今早就这样心里想着床位,歪斜着脖颈,手忙脚乱出了门。到了医院一项项做完五项治疗,恰好到中午,庆幸神速的我,完成了一大半治疗,下午两项便可轻松应对,不用着急,时间留得宽裕。

中午,疼痛缓解,连日累计的瞌睡追至而来,在病房胡乱填饱肚子睡了个美美的午觉。醒来看着外面稀里哗啦的秋雨,从病房窗户直落而下,晒台上的雨珠跳跃奔腾,瞬间粉身碎骨却不怜惜把最后的欢快留给这美丽的世界。远方的雨雾是徐徐拉近的幕布,切换着从秋到冬的镜头,病房的电视画面大雪纷飞,提前嗅到了冬的寒冷。伴着雨声而眠,看着雨雾而醒,幸福的细胞张开了双臂拍打我的肌体,如同雨珠急促敲打玻璃窗,幸福于我是一次深深的睡眠。

护士催着到楼下做治疗,我不急不慌挎着双肩包哼着小曲到了推拿室。日子就这样恬淡闲适地滑过六点半钟,本想早早回家续读《红楼梦》,身体又困乏起来,倒在病床呼噜一觉,好友来病房探视,颈椎转动灵活,睡眠充足,朋友陪伴,心情忒好!

两人闲扯到晚上九点才从医院出来。到了单元门口习惯性地在包里掏钥匙,钥匙居然不在固定的小里层。心里嘀咕,莫非是遗失在医院了?在电梯里把包从肩上移下,女人的包玄机多,没准一个小拉链的地方就隐藏着大惊喜,我又毛手毛脚,早上慌里慌张搁错了位也是常有的事。仔细地找寻,所有里层都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心想丢了就丢了吧,陌生人捡到根本就是无用之物,开启不了我的门。一把陌生的钥匙和一个陌生的人一样,无法开启我关闭的门。楼下邻居和隔壁单元的大姐都有我备用的钥匙。我经常不小心会把自个儿锁在外面,粗心大意加上人老健忘,以防自己被锁在外面的世界里,我给自己安顿身心留足了备用钥匙。

走出电梯,抬头顿时傻眼,一串钥匙占据门锁,就是我办公室和家里的那串钥匙,上面有我喜欢的铁环勾着个硕大的指甲刀,钥匙链上的水晶图章刻着我的名字,像个美少女静守空房哀怨凄美,钥匙在锁孔里满当当叉腰守候,像个卫士严肃挺拔又怒目圆睁。心想,如果丢了东西,是我留了钥匙请进来的,大可不必生气,小心自个儿身体要紧。推开门,家里如往常般安静,小卧室的柜子门大张着,莫非已经被盗?仔细逡巡了一遍,又无异常,想起是出门前换了条围巾,估计忘了合上,别处都无异常。

钥匙插在锁孔里,是早晨出门忘锁了?还是前日晚间开锁后本就没有将钥匙收起?苦思弥想,实在无法追根寻迹,理清思路。拿起电话给朋友说,钥匙在锁孔中可能插了一天一夜。她急急地问少东西没?我说不知道,因为没啥值钱的,所以不知道。说着话突然拉开首饰盒,唯一的翡翠镯子绿岑岑地凝视着我,赶紧取下手上的戈壁玉镯子换上翡翠镯子。心想,万一再发生,就更坦然了。朋友在电话里听着嘿嘿直笑,说:“你一整天难道心里没一点感应嘛,也够心大了,还希望有下次?”我说能有什么感应,又不是神仙!吸取教训,不能有下次了!可谁知道我这样的马大哈会不会有下次呢?朋友又说:“看来小区很安全啊,钥匙在锁孔里插了一天一夜,居然安然无恙。”我说:“那当然啦,你全国各地跑,有这么安全的小区吗?”她说:“绝对没有!”我说:“更没有钥匙站岗的门。”

钥匙挺立门锁一天一夜,家无损,人无碍。一把锁锁住的是门,锁不住的是门外的人世,何况是留把钥匙的门,真是非同寻常的安全啊!正如木心老人所说:“你锁了,人家就懂了”我想说:“在新疆,你锁了,人家就懂了呵呵!”

第二天出门碰见保洁大嫂,怕自己再次健忘,专门安顿如果哪天看到门上插着钥匙帮忙收起。后给朋友聊起,她说:“你傻啊,专门提醒人家,你家门以后不用上锁了。”突然醒悟,钥匙站岗不说,还要告诉保洁……

家里无一“重”物,钥匙站立门锁,恐怕唯我这般贫于物质,富于精神的人才可如此坦然吧!。

唯贵者坦然于门外世界,安然于内心小屋!我是“贵”者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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