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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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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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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流淌一首歌

驼铃声声出长安,烟波茫茫向西行;廉纤飞花洗尘沙,远客迎门秋色白;大碗酬饮炉火纯,奶茶飘香歌舞起;十字街头好去处,夕阳向晚灯火明……

你从千年音韵中一路走来,路途漫漫,星月踏程,奏响胡乐琵琶五弦琴,唱响和平美好新时代,心中始终流淌着一首豪迈之歌……

美哉,乌鲁木齐!

你吹羌笛弹胡琴,吟长安诗词歌赋;你抛长袖跳劲舞,睦邻国友好和平。历史和未来在你这里碰撞,大人物小人物在你这里汇聚。揭开西域神秘面纱,绽放古城千年魅力。

车师后国的一缕风,裹挟着丝绸之路新北道的一粒沙,穿越汉唐烟尘轮胎城,踏着清兵平定准葛尔叛乱的脚步,成为“繁华富庶,甲于关外”的乌鲁木齐。

你从一座周长一里五分,高一丈二尺的土城,北延扩展至五里四分的迪化城。1763年扩城完成后,乾隆皇帝亲自命名。设有四座城门,分别是东惠孚、西丰庆、南肇阜、北憬惠。这是官方命名,老百姓觉得拗口,渐渐叫成了东门、西门、南门和北门。

九年后在城西又筑新城,乾隆再次御笔一挥“巩宁城”,既巩固安定之意。因驻满营官兵,老百姓称之为老满城。华夏大地万万万座城池,由皇帝亲自命名的不过几十座而已。你得如此殊荣,引无数俊豪竞折腰。“迪化”这张风尘仆仆快马加鞭的圣上手谕,寓意启迪教化之意

《四库全书》总纂官、翰林院大学士兼文学家、目录家、编纂家和诗人的纪晓岚,因泄露朝廷机密而被流放至此。纪昀乃国之栋梁,古稀之年却被发配边塞,远离朝政,情何以堪!他不就是书信告知亲家卢见曾朝廷“盐(盐)茶(查)”之事么!谁还没个儿女情长?倘若亲家出事,事必累及女儿,那如何了得呢!

你对纪昀选择了宽恕、包容、接纳。这激发了纪昀对这片土地无限深情与热爱,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鼓舞了他的创作热情。纪昀把你的过往烟尘、风土人情、民间志怪故事及群众生活,全视角呈现给世人,留给后人一笔丰厚的历史文化遗产《乌鲁木齐杂诗》和《阅微草堂笔记》中篇。

纪昀踏行迪化大街小巷,吟诗迪化大小十字,文墨佳话传遍大江南北,百年留香绽放西域奇彩。今天,在每一缕晨曦晚霞中,纪昀昨日悠然闲适的足迹依稀可辨。一帘深情,一卷诗话,在你的臂弯风情里徜徉,时时涌入你的心间。“山围芳草翠烟平,迢递新城接旧城。行到丛祠歌舞榭,绿氍毹上看棋枰。”“半城高阜半城低,城内清泉尽向西。金井银床无用处,随心引取到花畦。”……

春日踏青,在西公园和水磨沟公园的纪昀雕像前,对一代大文豪、大学者、大诗人顶礼膜拜!转回头,又为“一撮盐,一撮茶”的亲家书信窃笑不止。

纪昀得知朝廷严查曾任两淮盐运使的亲家卢见曾,深知此案干系重大,为了不暴露自己,这位大才子把一撮食盐和一撮茶叶,装进一个空信封,里外无一字,打发人连夜送到卢见曾家中。卢见曾打开一看先是惊愕不解,后终于明白是“盐案亏空查(茶)封”之意。怎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纪昀的机智高明,终究没能高过乾隆帝。否则,这座千年古城不就少了一代文豪的笔墨飘香么!想到这,对乾隆帝不近情理的怨恨便烟消云散了。

壮哉,乌鲁木齐!

走在乌鲁木齐街巷中,辨析岁月的留痕。掠过树梢的微风,飘落一地的树叶,碎落千年的尘埃,都有着经久之年的悲凉沧桑、恨爱情仇。

循着一条街巷的名称,找寻时光遗落的痕迹,翻捡记忆的碎片,洞悉历史沉浮。镜头由近至远,由远至近,一次次切换胶片,明德路悠悠久远之历史尤为深远厚重。

“明德”出自《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明德路原名藩台巷,是晚清布政使司衙署所在地。穿越时空,遥想当年清兵把守衙门的情景,谁个何等身份可以漫步于此?戈什哈(卫兵)“喳”一声令下,大刀长矛横在面前,百姓只好连声“喏,喏”退后三步。可悲可恨又可气的晚清朝廷惧怕洋炮长枪,却对国民“喳,喳”尽显跋扈蛮横之威。在这边塞之城也毫不逊色。

这里的地砖缝隙里还凝滞着晚清没落之印迹、标注着丧权辱国之条约。每一个爱国者,洞悉藩德巷由来,无不心如刀绞、痛不能止。好在晚清还有左宗棠抬棺出征新疆,平叛阿古柏叛乱;曾国藩之子曾纪泽在圣彼得堡强硬谈判,迫使沙俄改签《中俄伊犁改订条约》,收回伊犁九城及特克斯河流域附近的大部分地区,让爱国者内心得以稍稍平抚。但塔城以北,伊犁、喀什葛尔以西的七万多平方公里土地,依然未能从沙俄手中收回。伊犁地理位置因此不再是新疆的中心,布政使司衙曙也于光绪帝1884年,从伊犁惠远城迁至迪化城。藩德巷因此得名。

民国时期,出身清朝进士,时任北洋政府主政新疆的主席杨增新,又将藩德巷改名明德路,成了民国时期最有文化的路名。解放后乌鲁木齐很多路名都进行了修改,如光明路、解放路等。但明德路却得以保存,沿用至今,可见其独特魅力和感召力。

纷纷扬扬的雪花,融化在大地温暖的怀抱,升腾起的丝丝雾气,似一团仙云萦绕在毛泽民故居明德路29号上空。一阵微风吹过,树枝上莹莹白雪扑簌簌洒落到高1.8米的毛泽民铜像上。艳艳暖阳里,春融雪水沐浴烈士身像,滴滴答答,诉说革命烈士的丰功伟绩。

这里是毛泽民时任新疆财政厅厅长的居所。屋内仅陈列着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除此别无他物。烈士生前简朴的生活,一尘不染的屋子,留给我们许许多多的思考。

当年,他化名周彬,整顿财政,力行改革,为新疆各族人民的解放事业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秋风萧瑟,泪眼迷蒙。1942年9月,盛世才公开投靠蒋介石,背信弃义,将在新疆工作的共产党员及其家属逮捕入狱。一年后的深秋,誓死捍卫革命的毛泽民、陈谭秋、林基路,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

血铸英魂,气节永存。院内,三颗参天的杨树直戳云霄,映照毛泽民、陈潭秋、林基路三位烈士高贵不屈的品格。一棵杏树映照共产党人留在新疆的红色种子,遍布天山南北,开花结果,生生不息。

梨花万千湿春雨,大地飞歌缅烈士。这里的风厚重而绵长,这里的雪纯洁而坚贞。这里有忠诚烈士,这里流淌着一首不屈不倦的英雄赞歌!

妙哉,乌鲁木齐!

1950年秋,迪化城迎来了新中国一声号角,开天辟地,革故鼎新,尘封的泥土遍地播撒红色种子,人民当家做主成了国家的主人。烈士英灵得以安息!山西巷子、二道桥子、马市巷子、南关、西关、北关、大小十字街头,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礼炮齐鸣,锣鼓喧天,到处洋溢着喜悦之情。你的脸像花儿一样绽放,心儿红彤彤、亮堂堂跨进了新社会。

自此,仅有十平方公里,街道不足十条的老满城(今新疆农业大学校址)、新满城(今建国路一带);参将巷、铜铺街、县正街(今东风路);三角地(今天山百货大楼至解放北路一带)、北梁(今民主路)、大小十字、南门、北门等,以改往日身材单薄,面黄肌瘦的模样,一天天丰腴饱满起来。

如今,在一轮升起的清风明月中,往日飞沙走石的灰暗街区,早已铺展成一幅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壮美巨幅画卷。三千多条密如织网、井然有序的街道,贯通东西南北大小支脉,崛起于西域之最,成为中亚耀眼之中心。

伴随着虎年钟声徐徐敲响,龙腾虎跃,虎虎生威。中央新疆三次工作座谈会精神传遍天山南北,兄弟省市伸出援助之手,在这里汇聚成滔滔大河,奔向天山南北。你集深情厚望于一身,把握大好机遇,谱写美丽华章。

你不是王子,却胜似王子!天山是你的王冠,乌鲁木齐河是你的玉带。你手持尚方宝剑,劈荆斩刺,如虎添翼,何其不能?又何所不能?豺狼虎豹闻风丧胆,魑魅魍魉岂敢做乱!

天朗气清,明月高悬。你头戴王冠,脚踩玉带,一把宝剑别在腰间,白衣飘飘,登上红山顶。

林则徐汉白玉雕像迎面肃穆而立。林公紧锁双眉,沉思时势,清瘦的面容透着刚烈之气,倾诉一个民族的苦难历程,告诫后人牢记历史教训。禁毒警在这里立言起誓,虎门销烟犹在目前。

1842年被革职充军新疆伊犁的林则徐,途经迪化,登上红山顶,写下“任狂歌、醉卧红山嘴。风劲起,酒鳞起”的豪迈诗句。民族英雄忠魂不泯,浩气长存坚如磐石。红山,歌忠魂颂英雄,更是昂首挺胸,气势雄伟。“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忧国忧民情怀,时刻鞭策激励着新疆儿女。誓死捍卫祖国领土完整,坚决维护新疆社会和谐稳定。

高300米的小西门中天广场已与红山齐肩并立。站在红山顶眺望,曾经四目八荒之地现已高楼凌立,你似仙风道骨,神游八极之表。国际大巴扎、新疆国际会展中心、在建的宝能城等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城市建筑群,与天山东段博格达峰交相辉映。天光星光灯光浑然一体。河滩快速车流如大河奔涌不息,东西南北高架桥横空飞跃,天上地下万倾琉璃转换,夜如白昼,璀璨夺目。西域仙境在你脚下莲花般盛开……

千年回眸转瞬间,驼铃隔空传佳话。和谐号划破时空响彻天宇,23条中欧班列在这里鸣笛起航,通达中亚欧洲18国和26个城市。你是国际陆港区核心枢纽,是中亚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喷吐珠玉,光芒四射。

你从乌鲁木齐到迪化,从迪化到乌鲁木齐,走过千年,见证千年。历史在你惊鸿一瞥中迅疾滑过,街巷在你记忆中拉长拉远。你从一个青涩神秘的蒙纱女子,出落成一个体态丰腴姿色过人的少妇。揭开面纱,露出羞赧清丽的面庞;牵起裙袂,刬袜旋舞薰香醉人。你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一颦一笑皆是神力!

你邀天山揽明月笑迎南北客,你啜甘泉饮美酒畅怀天下事。世界从你眼中掠过,文明在你手中绽放。你心中始终流淌着一首和平美好的时代之歌!

美哉,乌鲁木齐!

壮哉,乌鲁木齐!

妙哉,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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