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火鱼

满目斑斓的秋日，满载西散南国文学社采风团一行50余人的大巴车，沿嘉陵江徐徐行驶，江水浩荡，烟波飘渺，高楼环江飞峙，层层叠叠延伸天穹，张扬着山城的雄浑和高远。街巷地势起伏，桥、涵相衔，错落有致。

中午时分，大巴车驶进了李子坝建设村幽静的深处。在重庆市壮泓企业管理有限公司陈董的热情欢迎下，做为被邀的客人，我们兴高采烈地走进他旗下的火鱼馆。

还在大巴车上时，领队便介绍了火鱼馆的火爆。来渝前，我就对重庆火锅心驰神往，当听说还有“火鱼”，更是跃跃欲试，盼望一探究竟，先“食”为快。

刚走出车厢，打量毫不起眼的门店和匾额，如果不是顾客纷至沓来的身影，会不敢相信是重庆餐饮网红的打卡地。但一踏进馆内，熙攘的客流和餐桌上冒着热气的大铁锅、还有琳琅满目的新鲜食材，于是，我味蕾里所有兴奋的细胞被瞬间激活。

在俏丽的女领班的安排下，我们很快便一一坐定。抑制住内心的惊喜和馋涎欲滴的食欲，细细端详，整个大堂深色调的装饰中点缀着恰到好处几盏红灯笼。笨拙的方型木桌上，嵌入桌中的铁锅里，黄色、小小纺锤状的泡椒在汤汁中不停地翻滚，还有同样笨拙的长木凳，是在唤醒我们对往昔味道的记忆。

沿着铁锅是一圈两寸宽的金属环，最初我以为是装饰物，女领班笑吟吟的提示才知道，这是环形的烤盘。

正相互兴奋地议论间，服务员拿来漏斗状的铁器。下方的圆形正好盖住了铁锅，中间是方型的容器，上部呈喇叭状外翘。紧接着又有服务员端来一盆鱼。鱼不足尺长，吻端上斜、头部纵扁，腹部黄色的横带交错形成断续的暗色斑块。我忙问：“这是什么鱼?”服务员答：“黄辣丁。”我边盯着鱼看，边自语：“哦，和天津的嘎鱼差不多。”从喇叭口倒入的鱼都落到方型的容器里，但被圆锅盖挡住了，这让人不解，这怎么烹制呀?女领班看出我的疑惑，莞尔一笑，麻利地从漏斗底部一抻，拉出一块方型的薄铁片，容器里的鱼瞬间落入滚沸的铁锅里。此时，女领班俊俏的脸庞，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在告诉我们，漏斗的玄机就在抽板上。

鱼为什么不直接入锅，而要费一道手呢?我也看出门道了，新宰的活鱼乍入热锅的瞬间，会扑腾而溅起汤汁。近半米高的漏斗遮挡了汤汁飞溅到顾客的身上。目睹这份细致周到，感受着贴心的暖意，我也向女领班报以赞许的微笑。

灌一大口啤酒，急不可待地夹起盘里的肉要往锅里涮，女领班急忙拦住，“这是烤的。”说着话，她将桌上的食材一一布到环形烤盘上，不停地翻动，朱唇微启，介绍道：“这是雪花牛肉粒、这是黑椒猪梅肉、这是藕片虾滑、这是……”我最喜欢是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微黄软嫩，轻轻地夹起耗去了油脂的肉片，蘸上深红的辣末，包裹在生菜里。每次我都是一口塞进嘴里，细细地嚼咽，慢慢的品尝。再向烤盘投以的眼神，便会定格在女领班灵动布菜的手掌上，白晢、修长，还有忙碌穿梭中曼妙的身躯，于是，唇齿间的肉香多了清爽。

时间不长，铁锅里的鱼熟了。

竹制的锅盖一掀，氤氲中香气四溢，诱得我们纷纷投箸。捞起一条鱼，放在长条的吃盘里，与盘内的豌豆、香葱、香菜相融合，咬一口，鱼肉软糯、嫩滑，配以豌豆的酥脆和菜蔬的清香，几种味觉形成的美食享受在身体里缱绻。于是，斯文、矜持都忘记了，大厅里只有咀嚼的声响。偶然抬头，服务员都三两交头接耳，或是正窃笑我们不雅的吃相。

最后，盛一碗米饭，浇上鱼汤，喝上一口，辣而不燥，辣中微酸，顿感通体舒畅，驱散了一路上缠绕的雾气。里面的黑豆腐、白萝卜，还有汤底的泡椒，你会觉得前面所有的菜肴，都比不上这碗汤的香醇。还有佐餐的泡菜，麻辣爽口，开胃提神。

席间，听陈董介绍，研制一桌同时两吃的灶具颇费周折，多次的改进才得以完美呈现。而鱼的筛选也是经过不断地淘汰和研讨，最终确定了黄辣丁作为主打的食材。这时，女领班适时地插话，软软的声音里透着生脆：“黄辣丁是俗称，本名黄颡鱼。主要分布在长江流域，自然生长在流动的河谷和湖泊。黄辣丁肉质细嫩，无鳞、无肌间刺，富含磷、钾、纳、镁等矿物元素，具有利尿消肿、补脑健脑的功效。‘’说着说着，她殷勤地走到桌边，为我们每个人的碗里又添满了汤。陈董笑着补充，“黄辣丁多以煮汤食用，鱼汤中含有大量的蛋白质和钙质。”陈董站起身来，继续说道“黄辣丁还是鱼类中少有的含有维生素E。”看着我们不解的眼神，他解释说：“维生素E参与精子的合成，并对女性卵细胞的发育和排放都有促进作用。”闻言，大厅里响起轻快的笑声。笑声中，我看看女领班精致的脸颊，有些绯红便多了撩人的妩媚。再看看毫无商人市侩气的陈董，俊朗、厚道，就是个阳光的大男孩。

烧烤作为最原始的烹饪方式，可以追溯到猿人时代，最先使用的便是野火烤食。演变到如今，烧烤已经成为改善口味的首选。煮食则是人类学会了制陶以后发生的事情，在有水的容器里加热使熟。烧烤属于火烧火燎，偏重辛辣浓郁，食材通常置于明火之上，表层焦脆，内在的水分被迅速锁定。煮食则需要文火慢煮，以使营养得到充分溶解和释放，讲究口感鲜香。热腾腾的火鱼，在餐桌上诠释了“巴渝文化”强调“善于容纳和集结”，的饮食理念，两种古老烹调方法的完美结合，在美食的传承中注入了更多的健康、养生元素及多样性，在向世人传递着重庆人的豪爽、好客和勤奋的同时，也将重庆火锅赋予了新意、推向了极至。

我们纷纷举杯，感谢陈董的盛情款待，预祝火鱼越来越红火！

午饭后，采风团继续乘车游览，大巴车已经驶离巷口了，我仍频频回头张望，火鱼的味道，还有火鱼人的追求和精神风貌，令我久久难以释怀……

    2020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