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紫丁香

——本篇献给将来的回忆，留下时代一笔

(短篇小说)

客车急驶在阔别多年的家乡公路上，车窗外映入眼帘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街道上光鲜亮丽，一派繁荣景像，我都不敢相认了，车入家乡一个叫柏林村的地段，车窗外那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断，特别是开满山峦紫丁香，仿佛笼罩在紫色的世界里，嗅着弥漫着幽幽紫丁香的清新香气～缕缕思绪飞向车窗外的天空，背负着他们的愿望，似流星雨般的划过天空……紫，是忧郁的，是凄凉的，是忧伤的。正如人在孤独时，才会燃起游子们的思念，恋人们的牵挂。`我的心头一颤，泪水迷茫了双眼不由得思绪万千，勾起我幸``酸"的往事……

一

三十年前那年我十八岁那年就嫁为人妇。那时候，我长得漂亮。可是，我是农村户口，那年头城乡差别太大，农村太苦，男人想跳“农”门，就必须考大学，女人想跳“农”门就要嫁城里人。母亲为了让我脱离农田，软磨硬泡把我嫁给了在县城上班的大我好多岁瘦不拉叽，形象猥琐的严冰疯。

我第一天和严冰疯见面，心就冷到了冰点，他个子不小，可五官长得不是位置，怎么看怎么不爽。

后来，介绍人说他没有父母，没有负担，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好单位。

那时候我心灰意冷，因为我喜欢的一个姓迟同学，他误解我，他说和表哥好上了，不喜欢我，经常和我若即若离。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但家里穷。另外迟同学太迟太痴，不来我家提亲，无法，我穿着严冰疯给我买的红丝绸上衣，就草草地把自己嫁了。

刚结婚时，日子还可以，因为我不懂技术，我被安排在厂里拖板车。开始时，很不适应，慢慢的，手里长出老茧，也就把拖板车当成习惯了。

严冰疯嗜酒如命，平时不喝酒时一切正常，说的话也像人话。可是，他天天晚上烂醉如泥，喝醉了我就是他发泄和出气的对象。在厂子里有什么不顺心和不开心，都发在我身上。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喝醉了就脏骂我，说我们家爱钱如命，我妈要了他500元见面礼，是他心里永远不能原谅的仇恨。他骂我是他买回家的妓女。

这时候，我总是一遍一遍想念我那个迟同学。他白白净净的，系一条白色长围巾，头发从中间分开，像个文弱书生。个子也很挺拔，我总幻想他有一天，骑着白马，带我离开这个牢笼一样的家。

有一次，我在街上偶遇了我的迟同学，我把他领回家中。在我给他倒开水的时候，他试图握住我的手，好像有什么心里话要和我说，但终没有说出口。

我心里虽然喜欢迟同学，但我知道不能和他有菲份之想，还有，我那个严冰疯如果回来撞见，会让我脱下一层皮的。

怕鬼就撞鬼，就在迟同学一杯水还没有喝干，我丈夫严冰疯就回来了。他当时脸沉得如猪肝颜色一样，我尴尬地向他介绍。

一会儿，迟同学告辞。他前脚出门，严冰疯立马就冲到我面前：

“你和那小白脸都做了什么？”声音里全是愤怒。

“什么也没有，我们是同学。”我争辩。

“没有？他看你的眼睛都绿了，你俩是老情人，是否旧情复发？” 严冰疯明显的不正常。

“他曾是我的恋人，我是爱个他！但现在没有。”我争辨着。

话音刚落，严冰疯一个巴掌就狠狠扇了过来，打得我眼冒金花。一拳打到我鼻子上，使我鼻中骨骨拆，至今阴雨还隐隐作痛。

“你这个臭婊子，你给我滚！你去爱吧。”抓起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外丢。

那时候，打工的热潮刚刚开始，我们那里一批一批年轻姑娘和少妇都涌向厦门深圳等沿海城市。我抱着死去的决心，离开了家。一个人孤独流浪厦门街头，街头放着邓丽君《舞女》轻音乐，虽然曼妙的歌声沁人心肺，但我一点也不快乐不起来。我此时心情苑若一首诗表达我的心境；家破残身在，厦门城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痴迟心。丽君舞女乐，步步让人惊。苦难能否短？不堪回头看。

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在流浪厦门的日子，我受尽了苦难和煎熬。曾经三天三夜未吃到一点东西，我实在是饥饿难忍，抢了几个包子，被人打得血流，但被一人大妈所救，至今记得香气诱人的救命包子。

二

第一站，我选择了福州。那时候，有个小姐妹在福州上班，我就投奔了她。

一开始，我以为她们都是正经的上班人，后来才知道，她们挣的钱都是不干净。

我和小姐妹小哄住在福州某宾馆，我出来早餐时偶遇了当时的列车长留君。

那一天，我坐在他对面用餐，留君看见我的一刹那身上就有电流通过，他不时地偷看我，借口来到我面前，和我套近乎。

小哄一再告诫我，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感兴趣的男人，于是，我接过他热烈的目光，和他闲聊起来，最后，给了他我的房间号。

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日子留君来到了我的房间，那一次，我们相谈甚欢。和他离别时，我给了他我的联系方式。

他告诉我他是四川人，老家的父母已经全部搬来福州生活。

我也告知了他我的身世，只是隐瞒了结婚怀孕的事情。

后来，我在厦门飘泊，留君不止一次来看过我，我知道他对我的真心。

他不久安排了我和他的母亲相见。

他母亲见我那一刻，也是喜欢的。但发现我是外乡人，又没有好的工作，便作出让我和他儿子分开的决定。

那天留君，没有听到我和他母亲的对话，我离开他母亲时，心已经碎了。仿佛是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我肚子里的宝宝不日就会长大，那时候，我发誓要挣很多钱，要给家乡的亲人过上好日子。

我开始堕落，我也开始骗取男人的感情，俘获他们的心，套取这些花心男人的不义之财，但我心地善良，把骗取不义之财，大把送给孤寡老人和家乡需要帮助的人。

那时候，我认识了台湾的景离镜。他比我小两岁，但他很懂事，也很温柔。

随着感情的深入，景离镜告诉我他是拒服兵役的在逃犯。我没有吃惊，也没有嫌弃，他答应我把身上的钱拿出来让我好好地生宝宝，做月子，我答应他以后带他一起回家乡，让他隐姓埋名和我过日子。

我的身孕明显时，我结束等一切事务，好好在出租屋里待产。

，景离镜对我真的很体贴，把我伺候得很妥帖，就像对自己的妻子一样。

，几个月的坐吃山空，很快花完了我和景离镜的钱，在宝宝三个月岀生后，为了生活，我又一次重操旧业了。

景离镜在出租屋里当着孩子的临时爸爸，我天天晚上出去挣钱。几个月后，我有了一笔不小的费用，于是，带着景离镜，回到了老家。

首先，我直接去见了严冰疯，和他提出离婚。严冰疯开始不同意，但我声明厉害关系也答应给他补偿，他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

三

刚开始和景离镜在家乡，那真是一段无限幸福的日子。因为景离镜长得像迟同学，他又不嫌弃我的身世和经历，我们一起恩爱有加，相互感觉都是神仙眷侣。并又怀了景离镜的孩子。

不久，我开始喜欢赌博，总是把景离镜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赌钱回来，总看见景离镜捧着一本书发呆。也许，他那时候开始有了归乡的心思，也许是我冷落了他，也许是他和我在一起，看不见未来。

有一天，我赌钱回来，看不见他，却看见景离镜桌上留有一封信，我打开，顿时感觉天昏地暗。信是这样的：

阿香，当你读完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你了。原谅我，我和你在一起，看不到明天，我选择回去，面对我的罪恶，面对我的劳役之灾。

我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真心照顾和爱情，我也知道你的腹中怀了我的骨肉，但我必须回到台湾，走完我的艰难，以新的面貌来面对你和孩子。

我要给你最好的明天。

我读完信，就傻了。因为，我以为景离镜，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等我和他的孩子生下来，我们再一起去学做生意或者找个工作，可是，景离镜选择了离开，他即使面对监狱，也离开了我和孩子。

景离镜回台湾后，自己就去自首了。他在狱中给我写了许多的信，意思就是要我好好生活，把孩子生下来，他会回来娶我。

我没有相信景离镜的甜言蜜语，但我坚定地要生下和他的孩子。

不久，我和的景离镜孩子出生了，取名景留。

景留出生后我回了娘家，爸妈待我很好，对我的往事，他们选择了沉默。

那时候的农村很穷，我和两个孩子的日常开支很快就无法维持，于是，我又选择了去厦门。这次，不是去漂泊，而是要为我和孩子，讨回一点公道。

我知道景离镜家在厦门有房产，于是，我通过贿赂派出所某个素质差的干警。，很快找到了房子所在地。

我撬开大门，和孩子搬了进去。

景离镜的母亲不久就来到厦门和我交涉，她要以房子为代价，和我交换孩子抚养权。我没有答应她，最后，和她谈妥以后房子的出租费给我和孩子景留做生活费。

这是三室两厅两卫的大套，除去自己住，也能有四五千左右的房租，在当时也一笔不小的收入，也是天文数字。够我和孩子的生活和一切开销。

景离镜多年后，给我写信，他想来看看景留。

他已经在台湾结婚，我也对他不抱幻想，我要求他把厦门的房子过户给我，让景留将来继承，他答应了。

二十多年后，我和景离镜再次见面，心里一点涟漪也没有，景留看见爸爸，也是陌生的感觉，我和他在心里已经是两个世界的陌生人了。“下车了，到点了。” 司机的叫唤打断思绪和回忆。我背空空行囊，带着无限伤感踏着故乡的泥土，随手採摘一束紫丁香花，回到了家。家乡行程满满的，几乎天天有同学聚会，充满快乐与幸福，我的人生充满坎坷，许多往事不堪回味，仿佛是；望穿故乡云断，泪水萧萧，思绪迷茫。晚景浠疏、堪叙人生悲凉。水风轻、容颜渐老，心儿冷、惆帐使然。追情事、故人安在？烟水茫茫。难忘。同学聚会，风花雨月，谈笑欢畅，海阔路遥，此情何处寄家乡？念心愿、常发感慨，日暮年、心已归航。苟相望，断鸿声里，欢笑飞扬。但快乐的日子不久长，我必须要去厦门理我人生中许多未尽俗事，那天临行时，我没有通知任何人，静悄悄走了。当我坐在火车上就要离开时，仿佛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迟同学，手国捧着一束丁香花朝我挥手。车子渐来渐远，我怀着无比惆帐的心情时，却收到了迟同学的手机短信；“作别南陵云彩，依恋柏林桥溿。你悄悄地走了，带走了故乡的思念。

揉碎了少年的情怀，

沉淀着紫丁香芬芳似的梦。啊丁香花！你拥有天国之花的光荣外号，却经不起风吹雨打，拥有高贵的香味，却不能香满人间。让轰隆的列车载走我对你一片真诚祝福。再见纯真的紫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