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胡晓畅的头像

胡晓畅

网站用户

散文
202210/15
分享

骤雨的剪影

本来应该昨晚就要下的雨直到今天早上才落下来,这段时间每到傍晚时分就雷声紧紧,昨晚伴随着轰轰雷声天色返白,月亮也长了毛,地上是做足了大雨来临的前兆,摇晃着树,绿色叶子也不甘的掉落下来,倒还有蝉声,夏天里应该有的不会因为一场雨而销声匿迹。

我现在一个人住在乡下老家,屋前屋后四面都有树,说的好听呢就是恬静平淡,不好听的话是落破不堪。当然也没那么的差,我喜欢那样的,对于常年没人居住的房子已经这样是很不错了。夏天窗户外蝉声吵的要命,冬日里安静除了偶尔有些鸟雀踏一下树枝,因为乡野邻居也没什么人去种稻田了,蛙声很少时候能听到了。现在阳光明媚,没有大雾,没有乌云,天空蓝白相间,我隔着窗能清晰的看到西边白色的岩,还有那两棵好像一直没长的松树,若不是我听到了早晨屋檐惊厥,看到了磅礴大雨,现在这场景很难来证明雨来过,阳光像在极力的掩盖那场夏日骤雨的痕迹。

墙边的野兰开了,它的花纯白带着些蓝,在以前上学的小路边上有许多这类兰花,我不喜欢它相比于绚烂的彼岸花,它的叶子常集露水打湿我的裤脚,在汹涌的雨晨。小时候是最讨厌落雨的,虽然上学的泥泞没有粘在我的雨靴,我只是安稳的在温暖又佝偻的背上,甚至没有看到路上的雨色以及云雾缭绕的山峦,或是在与早起的瞌睡交谈甚欢,但我依然能感觉到那炽热的汗水和震撼的心跳。到学校之后他又独自撑着伞回去,我没有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他走之前已经进教室拿起书本大声朗读着。在大些我可以不用接送上下学了,可以和小伙伴们一起回家,可以冒着风雨,可以踏着泥泞的小路,可以害怕到适应仿佛在头上响起的雷声和不远处依稀可见的黄白闪电,甚至熟悉到闪电降落到轰鸣雷声之间会经历多少次眨眼或是多少次抬脚。我没有怕它们,因为老师说它们击中人的概率比我一夜暴富的几率还要低,我只是害怕路边上平时温顺的小溪已经成长滔天的巨河,只是害怕一不小心摔跤之后泥土沾染自己的衣服麻烦清洗,只是害怕路上耽搁时间他们在等我一起吃晚饭。

袅袅升起的炊烟被雨点锤了下来,没有直上三尺便四散瓦檐溜走,青黑色与黛蓝的山是绝配的,加上白色瓷砖,这应该是人与自然最好的三原色吧。后来发现还有绿色,也有黄色亦或是红色,不同的季节释出的颜色都有很大讲究,我了解世事了些,但还是不喜欢雨,它让家里断电以致黑灯瞎火,让爷爷冒雨去查看秧田有无决口,沟渠有无堵塞,披着蓑衣出门总让人不安。我的声音在雨声中稀释的干净,它只在我的耳边打圈总是传不到别人的耳朵里,在这雨里每个人都像变的孤立了。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等着,大雨往常感觉都不是从天而降,倒像是从南边的山上过来的,从远而进,声音愈发大了起来,它们打着树叶子像士兵冲刺的呐喊。眼前的几滴和几秒钟之后的倾泻,天河决口也不过如此吧。

到中学时候慢慢开始喜欢上了雨,或是见不到爷爷戴着斗笠外出了吧,再也经历不了下雨打雷就要停电的过去式,又或是学到了许多描写雨的唯美诗歌,了解了它也是盎然生命力的象征之一。课本给我们传输了雨的博爱和无私,它那润物的伟大精神值得我们去学习,还有幽长而静谧的雨巷,水墨晴岚的烟雨江南,在造就一幅朦胧美的画卷时没有雨的陪衬怎么能行。我也接受了它所谓的平等,它淋过几千年的王侯将相,也淋过数万里的颠沛流离,消磨了血迹,沉寂了古今。开始满怀期待着临坐窗边,摆着一把椅子,杯子里还有一碗凉茶,很有仪式的听那冷冷的雨。街道不会因为雨而安静下来,寂静的是往常忙碌的人罢了,后来发现大人们下雨时候很少在做农活,会休息一整天,会提前做好晚饭,会挤在火坑旁边聊天,也会赞叹着雨落得及时,落得自在。

我想在人迹罕至的深林里或是空无一人的原野上放肆大喊,也想在极其安静的地方把手机调到最大声外放一首歌,尽力讨教和聆听那些隐秘的伴奏和没有负担的对话交流,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尽全力的吼出一嗓子。想起喊山赶牛的日子,在它最喜欢的茅山小丘,躺在不宽不窄的草地,靠在不高不低的树干,望着不远不近的另一麓山村。在长满紫云英的油菜花田埂上,可以清楚地闻到花粉和草籽的气息,纯粹的自然味道,浮在平常但不普通的山坳,寻觅着向往温柔乡的人们。我知道田野里的花是怎样开的,也探访过小溪的水是怎样流的,以及日出到日落的时间里面,花又开了几瓣,水又流了几滴,那些潜在红雨里的回忆,像被吞噬于明日清晨五点的晨曦,只留下现在子夜时分的唏嘘。

房子顶着的还是几十年前的瓦片,那么多年很多都变了很多也没变,池塘还在,小树林还在,阁楼还在,菜园子都还在。现在外面夜幕降临已经星光辉晕,月亮其实很少伴随着云一起涌出,大多时候都是独自挂在天空。我推开窗把蝉鸣声放了进来,它们一时间全挤进了我的耳朵里,萤火虫也在漫天飞着,熟悉和陌生归于一旦只是瞬间而已。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