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母亲的散文诗
一九九零年的某月某天
我出生在辽远边域的一座小小的医院
据说、那日天空很蓝、四处都有清泉
母亲揽我入怀,枕着青葱岁月的丰年。
当我还在襁褓、口含奶片
她背着我,背向夕阳、
面朝黄土,脚下是无垠、广阔的农田.
她背脊的体温,是生命体最伟大的港湾
永恒的家的温暖
又过了几年,当我开始认知图画,
看遍壁炉前的灰白的老旧照片、
发观总有一男丁站在母亲身边。
常会恐惧他会抢夺我的玩具
和母亲沉睡地臂弯
再往后,才明了那男丁是父亲的照片
直到某天,这个男人,深夜中闯入安静的家园
醉熏熏扯断了居室的电线
撕碎了满屋的壁纸和陈列的照片、
他疯癫着拉扯她着的发辫
浑圆的拳头捶打在她脸上、胸前
惊恐,哀号,无助,我惊醒的童年,一片波澜
往后的日子,母亲只是短发披肩。
除此以外,生活依然是幸福的画面。
一九九五年,我怀抱着书包跑入育鸿园,
园门外,我竟不知她驻足多久、多少次回眸。
我欢快的脚步跑遍了整个校园,
院内的女伴都玲珑,女郎都摩登
长长的辫子也好看。
那一年,冬日的晨岚沉醉
通向学堂的路途略显遥远
凌乱中我昏倒在寒冷的风中,
她闻讯从村口麦场飞奔而来,她泥土的清芬扑面
不知辗转多少村医诊所,我在她怀里抽搐
那天,我记得她跪在医生面前
痛哭央求能慈悲的救我一命
今生来世许诺都愿以命相还。
再后来,病情好转那些时间,
我们朝夕相伴,她讲了许多童话的故事
关于星河里的斑斓,我总不厌其烦。
同年,父亲在工地勘探
无意间被颓圮老宅的土墙砸伤,
这人世间的浩劫如深海,祸患如云烟
堆砌,她像烟火里的尘埃,深深浅浅
从此紧锁了眉峰,如一座座小小的门扉
沉埋,紧掩。
她常说,人活一世,
谁还不曾在风涛声活了许久的时间!
二零零五年,跌跌撞撞中走入高中的校园
那一年她的双眸还清澈,素手依然遮天
只是双鬓赫然间悲思白发俱现。
在学问的浩瀚遨游,苦苦的寻寻觅觅
却从无傲人的成绩,她总也微笑着、酒窝微圆。
那一年,我疯狂的爱上一朵夜幕下的雏莲
她足以带我一起飞越碧水连天
与茫茫草原,风吹草地的牛羊白鹿嬉戏狂欢
那时一段神秘的初恋
能弥补文明的缺失和卑微的痛感。
天地迢迢牵牛星,
常在我们一起放学回家的方向出现
频繁,殷勤
我曾告诉母亲,那是我迄今最快意的三年
她先是微笑而后又略显呆滞伤感。
我懂得:我选择的路
有她人生意义中的缺失遗憾与期盼。
二零一五年,我踏上了云游的绿皮火车
开往新疆,我想告别从前
告别一段恋情的曲终人散,颓废的烟篆
开始另一段人生,崭新的方向
三天两夜的行程,火车上观澜大陆的广阔
疆域如此壮阔波澜
黄河之水天上来,水连接着贫瘠的山脉
也连接着蓝天,穿越峰峦如穿越时空般
穿越戈壁滩穿越沙漠风暴穿越火焰山
列车即将到站
窗外道路曲折绵亘蜿蜒
我忽然联想纷乱
想到每个人的一生似乎并不短暂也并不久远
短暂的生命,有太多的沟壑愁情
不知不觉耽误了多少无多的时辰。
那年清晨火车站
长途漫漫,我来不及向她告别
来不及向她道一声珍重
一别多少个渐进的黄昏黎明星辰?
愿岁月安好,历历万乡保佑我母康安。
栈道窗前,悸动的写下一页诗篇
久久不得平复我对她的思念,
难抑眼眶炙热,惺忪泪眼朦胧
不知今夕何夕何月何年
当复南归中原,告诉母亲
此去经年对她万般挂怀
思念
缱绻,永远。
二零二零年二月 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