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

多少年前的泥巴山路，从村庄到村庄

泥土里零星参着石子

父亲卷着裤腿总走在前头

时时回头看看走了多远，走了多久

那些年，路边的花瓣无人理

菜畦和土坡，四处野菜欢腾

农妇收割着野菜盛满竹筐

磨剪刀的小贩，推着洋车

乐呵着抚摸牧羊翁的黄狗

喜欢看捕鸟人扯着大网

村口打谷场还是一片荒地

日子就是簸箕里捡不完的豆子

憨憨的骡子牵着石碾子

眼睛上盖着半块破布条

只要小骡子跟在后头

并不关心黑夜还是白天

天色向晚，村民合力清理河堤

供销社已然打烊

门外修锁的老汉也该回乡

从前的村子人烟荒芜

但炊烟袅袅，剪不断的焦黄

小小书童总是惧怕土坯的学堂

擦不干净的黑板和坑洼的讲台，

每张逾期的期末试卷

和母亲近日来纳的鞋底儿

竭力的藏了又藏

那些时光，但凡有浅青的麦田

总有手绘的纸鸢挂在树上。

二零一九年四月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