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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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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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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个厨艺高超的妈

当年,每当刘仪伟的“天天饮食”节目开播的时候,我的母亲,一个爱学习的老太太,就早已戴上老花镜,拿着笔记本和笔,端坐在电视机前开始准备认真听讲,认真记笔记了。什么事都不能耽误我母亲观看“天天饮食”,一辈子不爱做运动,但却酷爱观看体育频道的父亲也要乖乖让出电视。

为了能及时记下刘仪伟的烹饪,聪明的母亲还发明出自己的速记方法,比如“淀粉”只写个“淀”,“里脊”只写个“脊”,“生抽”只写个“生”等。“天天饮食”播完后,母亲还会认真地将笔记重新誊写一遍。一边的父亲因为被耽误他看某场重要的球赛,总是会身在福中不知福地讽刺母亲,说母亲自从跟刘仪伟学做菜,就把菜做得四不像,既失去了原味也没学到新的味道,每天都吃不到对味的菜等,种种的不满。我也会在旁边添油加醋,说“妈,您当年要是学习这样用功,怎么现在也该是咱国家国宝级的院士啦。”,母亲也不恼,这时会冲我摇摇她手里的笔记本,对我说,“这本菜谱我传女不传男,以后你就会感谢你妈了。”

母亲的小外孙,我那刚两岁的儿子,在他姥姥的带领下也对烹饪显出浓厚的兴趣。经常我会看到我儿子一只手里拿着一只小锅,锅里是半锅乱七八糟的东西,另一只手里一把长柄勺子不断搅拌,不时地看着高高的储物柜里的各种烹饪材料,用勺子指着某个材料,让他姥姥帮他加进他的小锅里。我看了无不担心,说“妈,您不会把您外孙培养成个厨师吧?”母亲会对我说,“厨师多好呀,没有美食的生活算什么生活呀?”。

我记住了母亲这句话,是的,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也不管再苦再累,只要回到家,一家人在一起吃几个可口的小菜,所有的疲累所有的艰难,都会随着味蕾的满足而烟消云散。心灵里感觉到的是家的温暖,就是这不显眼的日复一日的饮食,让我们的压力得到缓解,让我们重新拾起对生活的热爱,也让漂泊的心从内到外地得到安慰。

家有厨艺高超的妈,是孩子的造化,更是一个家庭的造化。饮食的味道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家庭的幸福感程度,家里有个用心做饭的妈,让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美食的同时,更加享受的是来自母亲的爱和温暖,这才是人间最珍贵的暖洋洋的亲情。

母亲和父亲结婚时,并不会做饭,但是母亲聪明有灵气,学的快,能很快抓住重点,做饭很用心,再加上父亲嘴很叼,又挑食,也给母亲增加了很多压力,父亲母亲一辈子没少为吃饭吵架,但这更是练就了母亲的厨艺。一般人做的菜,母亲还都看不上,尤其是我这个粗枝大叶的女儿做的菜。

我怎么都做不出母亲做的辣子鸡的味道,记得小学时,每年中秋节家家都要吃鸡。那时候的鸡都是现在说的自由放养的走地鸡,肉结实有嚼头,鸡头鸡脖子和鸡血这些现在都是扔掉的部分,在当年没人舍得扔,一起红烧了,加上辣椒,那香气飘满整个院子。中秋节那天上学,一上午都是盼着赶紧放学,回家吃母亲做的辣子鸡,吃完香辣的鸡肉,再把辣的汤汁拌在米饭里,浸透了鸡肉汤汁的米粒,咀嚼起来简直勾人魂魄啊!那是一生的记忆,是母亲给我们的记忆。

“没有美食的生活算什么生活啊“, 我记住了母亲这句话。来到英国后,我作为我们这个小家庭的妈妈,百忙之中也潜心研究厨艺,又加上现在视听网络的发达,只要用心学习,网上有太多资源教授。异国他乡里,一个小家庭的温暖全靠爱来创造,最喜欢小儿一看到餐桌上的美食,就中英文混合地感叹“哎呀妈妈,good life 啊”。

母亲一生用心给我们煮美食,我又用心给我的孩子煮美食,爱就是这样一代一代地传承,记忆也是这样一代一代地保留。那记忆中的美味,都是母亲给我们的爱啊!如今儿子已上大学,放假时在回家的火车上给我打点话,“妈妈,别忘给我做红烧肉”,他不知道他的妈妈已在电话那端,心里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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