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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祥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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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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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

星期六一大早,女儿来电话邀请她母亲和我到她的好友筱蕙准恋人家一一麻柳村乡下作客。

“到筱蕙准恋人家作客,咋!她耍朋友了?”听罢,我有些惊喜也有些疑惑。

莜蕙是我女儿的闺蜜,她俩是大学同学,现在又在一个单位上班,和我女儿一样搞技术工作。莜蕙本名性邹,叫邹莜蕙因我女儿用莜蕙相称,于是我们也跟着女儿学,也省了邹字叫起来更亲昵。筱蕙常来我家玩,故妻子和我不仅与她很熟,而且对她终身大事也十分关心。

莜蕙比我女儿稍高点一公分,有1.68米高。她身体颀长、皮肤白哲、五官清秀,喜欢打扮,思想活跃,不久前还认了我的妻子作了她的干妈。

从妻子和女儿嘴里得知筱蕙找对象特别挑剔,不仅瞄准“高、帅、富”,还有一个附加条件一一必须是城里人。由于高不成、低不就,不是缺这就是缺那,27岁的她还是单身一族。

女儿从电话中听出我有点疑虑,慢慢给我解释道:“筱蕙的准恋人叫胡涛,思想进步在大学就入了党,给你一样也是一位布尔什维克。五年前他从西安交通大学毕业后,应聘到西安一家国企工作。四个月前,他为了照顧年迈的父母特辞职回到了重庆,找工作中,被我们公司录用。”

讲到这里,女儿继续讲了下去;“胡涛入司以来,公司老总见他工作表现不错,特别是看到他技术非常全面、功底扎实,创新能力极强又有一种敢闯、敢干的精神。上个月被公司破格提升为技术部副主管,负责新产品开发工作。据我所知,公司提拔一个进司时间这么短,年纪又不大的年轻人这还是第一次。”

讲到这里,她稍停了一会,继续讲道:“胡涛长莜蕙一岁,也是一个高个儿有1.75米高,长相英俊帅气,又是名牌大学学生。最近莜蕙与他一接触就来了电,听莜蕙讲胡涛也喜欢上了她,说她人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有事业心、有钻研精神是一位好的产品设计人员。依我看两人的确班配。但由于胡涛来自农村,故尚未满足她的附加条件。两人的关系能否提升,筱蕙一直在犹豫之中。”

女儿见电话中我在认真听她讲述,甚至还似乎感到母亲在一旁听。她稍稍停了几秒钟后,显得有些得意地说:“此行是我的主意,搞个突然袭击去胡涛家掏掏他的家底。之后,再对他俩待发展的关系把把脉,并帮莜蕙作出决断。”

“这事,你俩去就得了。为何搭上我们两个拖斗去掺合呢!”听了女儿一番讲解,去胡涛家的意图我知哓了。但叫我和她母亲与她俩同行,却感到有些不妥。

女儿听到我回话后,回答道:“我请你们去是今早才定的,也是征得了莜蕙同意的。她说你们俩久经世故可以给她当当参谋,母亲不是莜蕙的干妈吗?包括你这个干爹理应担当此责!再就是莜蕙知道你对原生态农村有兴趣,而胡涛的家恰好是紧靠长江边一处静辟的村落。据胡涛讲由于他们家远离市区,交通闭塞,至今仍遗留着一些传统习俗和农村旧时的风貌。”女儿继续给我解释并有意激起我去的兴趣。

最后,女儿见我没再吭声。便告诉我,他丈夫家欣出差去了,我们俩加上她和筱蕙以及胡涛正好坐满一车。

经过女儿一席摆谈,我终于明白了我们一行去的主要目的就是帮筱蕙相親。同时她还讲清楚了,此次去这也是我们当干妈、干爹的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人家关系还未定下来,我们下去这么多人去打搅人家,怕不恰当吧?”我突然又想到这个问题,仍感到有些不妥,便又问道。

“没啥,你们要去的事刚才筱蕙已给胡涛讲了,他二话没说便滿口答应下来,并当即用电话给家里打了招呼,胡涛父亲还说好哇!平素请都请不来呢。”女儿回答。

妻子听完我的转告后,也顿生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啊!也真现实,耍朋友找对象要考察父母,探家底。哪象我们那个时候处对象,只听说对方政治思想好,人本份老实,经介绍人介绍,双方一见面就认定了。”

说完,妻子顽皮地看着我,笑着讲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见面的事吗?”

听罢,我一下沉钩起了30多年前,那阵子我俩从学校毕业分配到工厂后,在工厂当工人时初恋的往事。回答道:“咋不记得,我俩的婚姻是书记介绍的,记得书记把我俩相互作了介绍后,走了出去叫我俩自己谈谈。我看着你红着臉、低着头,闭着嘴一直没说话。我想打开僵局主动走到你的身边并伸出手,想与你握手表达我认同的意愿。结果我的左手刚碰上你的指尖,你好象触了电似的一下把手缩了回去,臉显得更红了。”

我讲到这里,妻子忍不住插话道:“你胆子可大啊!刚见面就敢动手动脚的。”说着双眼把我盯了一下,又问:“当时,还有什么?”

“当时,我好象对你说了一句,我没意见的话。”我回答。

妻子听后,脸上泛起甜甜的笑,说道:“握手和表态的事,我还以为你搞忘了呢!原来你还记着。”

“咋会忘记,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爱情啊!”我也笑着回答。

不一会,女儿开着车来到我们住家的小区门口。

车刚一停住,筱蕙便连忙把她的准恋人带了过来,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与干妈、干爹的我俩相互作了介绍。

我看到女儿在电话里讲到的这个胡涛,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副脚架呈银色,镜片无框的眼镜。外套穿着深兰色的夹克衫,深兰色裤子,脚上蹬着一双新的旅游鞋。身材均称,长相不错,俊朗中带着几分儒气,算得上时下一些人议论的高、帅型青年。

在一旁的妻把他打量了一番后,也悄悄给我耳语:“从外表看他和筱蕙挺相配,竟不知通不通得过筱蕙设定的附加条件,这就看他俩的造化了。”

胡涛看到我和妻在看他,好象还在议论甚么,似乎也不介意。十分热情地对我们讲:“张伯伯、张阿姨你们好!欢迎你们去我家作客。”

说到这里他十分坦然地说:“我的老家座落在长江边一处江湾上,真算是穷乡僻壤。老家不仅离市区远,就连距离本村最近的乡场也有七八里路程。上我们那里去车从这里出发后,出城后先上一段高速,再走一大段乡村公里,得花上近两个小时。

不过上我们那儿去,可以看看至今我们村里还有建于改革开放前,甚至建于清末和民国时期,残留着的用木头或用泥土建筑的农舍。可以看看我们祖上留下的,现在在农村巳少见的老宅院。到我家里张伯伯还可以去认识认识,我那位至今一直固守在家,仍舍不得离开田地的老爸。”

“啊!小张你谈这些正是你张伯伯最想看,也是他最喜欢看和最感兴趣的东西。”胡涛刚把话讲完,妻子便把话接了过去。

“那就好,希望你们这次去玩玩得开心,玩得满意。”

“此行,让我们大家都开心,大家都满意。”我一语双关地回答。

一阵寒喧后,胡涛主动把妻和我扶上车坐下。按女儿安排让筱蕙与我妻挨着我们仨坐一排,让胡涛坐到自己旁边的副驾驶坐位,以便给我们带路。

我们的车出城后从江南立交上高速,驶过一道长上坡,一气又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紧接着一路向东,沿着长江边新建的一条宽阔平直的高速公路飞驰。

此时,正是初冬时节,从车窗两侧往外看:在薄薄的雾霭中,不时闪现出如波涛状连绵不断的绿色山岗;闪现出座落在山岗腰间或山岗下,一间间独立的农舍;不时又闪现出一塘塘被割去稻谷留下稻茎的冬水田,和飞翔在冬水田上在觅寻魚虾的白鹭。

我们的车在高速路上驰行着,时而在右边的车窗下又闪现出往东而去流淌着的长江:时而又闪现出长江对岸,那一抹黛墨色呈叠迭起伏的山峦。

经过近一个小时在高速公路上的驰行,我们的车终于在标有麻柳镇标识的下道口驶入了一条匝道。在胡涛的指引下驶出匝道后,车又紧紧沿着一边是山壁,一边是岩坎,一条至少有30度坡度的山区公路盘旋而上。

我们的车不断换挡、不断地转弯,终于爬上了山脊上的一条三四米来宽的车道。

胡涛告诉我们,这是一条废弃的机耕道,原本长江边上的乡场有一条“村村通”乡间公路,连接他们长江边上的村。由于修好后因不达标,现正在改建和延伸而被封了路。此行只好捨近求远,走改革开放初期修的这条机耕道了。他谈到这里,还兴致勃勃地讲:“待今年这条公路改建和延伸好后,车便可直接驶到我们家旁边的土坝上,到那时你们来就更方便了。”

在狭窄不平的机耕道驰行中,车不停地颠簸着自然地慢了下来。我从车窗往外看,远处除了在山洼和山下面的一些平坝上,散落着一些农家破旧的老屋和依稀看到一些老人外,路上很少见到行人。特别是看到机耕道的两边闲置着一块块,荒芜而长满杂草的土地,显得十分冷清和寂寞。

看罢,我忍不住朝坐在我女儿旁的胡涛问:“小胡啊!这些年大量农村人离乡背境进城打工,刚才你讲你父親坚守在家,是他身体有病不能出来吗?”

经过两次对话,胡涛的话也多了起来,他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要说他没出来,也算出来过。以前我在县里上高中、上大学时,父亲为挣钱供我读书,也曾丢下锄头和村里几个壮汉,到城里做了好几年搅拌水泥工。

父亲在城里打工那阵子,家里的庄稼活也没有舍得丢下,平时就让母亲看着,农忙时就赶回来抢种、抢收。一年到头两边跑,几年下来父亲看到自己家种的庄稼比别人差,而体弱的母亲在家不仅要照看地里的农活,还喂了两条猪,养了一大群鸡和鸭,累得她生了几场病。

看着这些,在城里打了几年工的他见我大学毕业后,就索性放弃了进城打工的念头。这以后,父亲就一直守在家里,再也没出去过。”

胡涛一口气讲到这里,突然改变了语气,若有所思道:“父亲回来不知是他对老家有浓浓的割舍不掉的乡愁,或是他看淮了当下国家制定的农村政策好,种庄稼也有奔头甚么的。回来这些年,父亲不仅经营着自家的三亩多田地,他还把大伯家一个儿子外出务工后,他们家荒芜的四亩地接了过来。由于父亲吃得苦,捨得干,一年下来也有三四万元收入。”

由于驰行的车前面是一个长下坡又有一个急转弯,胡涛讲到这里稍停了一下,叫我们抓紧车背。车刚转过弯,他又掉过头来继续讲了下去:“我父亲上过初中,身体壮实,脑瓜子灵光又有点文化。照理讲他进城打工甚至当个小包头也没啥问题,可他就是舍不得丢下自己耕耘了几十年的土地,舍不得离开祖上留下的这处老屋。”

听到胡涛一气讲述了他的家和他的父亲。我知道他讲这些话是讲我们听的,更主要也是讲给坐在我妻子旁边筱蕙听的。

听后,我和妻不仅对胡涛的家和他的父亲有了一个基本了介。同时也对胡涛讲话中那种直率、坦诚和富有感情,也留下了较深刻的印象。

我们的车在山脊上这条年久失修,坑洼不平的机耕道颠簸了20多分钟。车终于把我们带到这条机耕道断头处,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

下车后,胡涛用手指着旁边岩坎下说道:“我们的车已驶到这条机耕道尽头了,你们看下面就是长江,我的家就在长江边上。”

我们按他手指的方向,俯首看着脚下淌流着向东而去的长江水,此时恰好看到从下游方向驶来的一艘大客轮,大客轮拉响着气笛正逆水而上。看着水中上行的客轮,听着回荡在山谷涧的气笛声,让人顿时生起一番在他乡旅游的情趣。

大家看了一阵之后,胡涛又转身指着山下面一块块连着的农田,和散落在田地周圍一间间农舍说道:“下面就是我们的村子,你们看,平坝正中那处最大的院子就是我的家。这里离我家还有一华里多路,我们顺着这条下山的小路走下去,大约十来分钟光景便可到了。”

佇立在机耕道上的我,按着胡涛手指的方向,把山下仔细地看了一阵,忍不住发出了一番赞美和感慨:“啊!原来你们家在长江边一处平坝上,平坝上有农田、有溪河、有小桥、有石板路和绿树掩映的农家。青山、绿水、农舍,如诗、如画真是太美了。”

我的一席赞美,让站在一旁也在俯看的女儿和筱蕙也不住地点头。之后,女儿把话接了过去:“绿水青山,这就是金山、银山啊!”

“小胡,我们的车就停在这没人看管的山梁上,不怕被别人开走?”妻子见女儿刚买的这部丰田车,停在无人看管的荒野上有些担心,朝着胡涛问。

“张阿姨放心,不会出事的。这地方很少有外来的人,住在附近的人都是老实巴交农民,也多半是我们的本家或挂角亲戚,他们不会乱来的。”胡涛讲到这里话题一转,给我女儿说道:“张姐,去我家这条小路是一条下坡的山路,坡度大又是泥土路,还要穿过一片树林子。筱蕙穿着高跟鞋,请你去扶扶她径直朝前走,我在后面照看你爸爸和你妈妈。”

按着胡涛的交待,我和妻不时在胡涛的搀扶和帮助下,顺着下山的泥土路,前后约摸用了五六分钟时间穿过了一坡青翠的柏树林子,又顺着竹林间一条小路而下,来到坡下的一条小溪旁。

之后,我们一行沿小溪旁的一条小路,朝前步行了百来米,在胡涛带领下又跨过小溪上一座用青石拱成的石挢。

当跨过石桥,穿过几株叶面呈伞状型,粗状和古老得要两个人用手都圍不住树身的黄桷树。突然眼前一亮,四周竟是一片开阔的,顺着坡势一弯接着一弯,割去稻子后留下稻茎的水田。紧接着我们又跟着胡涛,走完了一条夹在两弯水田埂上约一米来宽的石板路,绕过几处用泥土筑建的农宅。一路看到农宅屋前屋后栽种的掛着柚子、橘子的果树,一路不断听到从农宅院坝里传出的犬叫声和鸡鸣声;看着听着这些景物,顿时让人有一种纯真的一种久違而难觅的感受。

我们穿过几处用泥土筑墙,小青瓦盖顶,显得有些岁月沧桑的农舍后。又沿着青石板路,跨过了一座用青石板铺砌的石板桥,我们终于看到了胡涛刚才在山梁上所指的那处大院落。

胡涛告诉我们:“这就是我的家”。

在胡涛的带领下又前行了20来米,我们终于跨进一个两边门柱和门樑全用青石彻成,门庭上方雕刻有“胡氏世家”四个字的门庭,来到了胡涛的家。

刚走进院落,我便看到院落右角处的烟囱冒着一股股夹着火星的烟雾,迎风还闻到从灶房里透出来的煮腊肉的腊香味儿。

听到我们一行踏在石扳上的脚步声,和院坝里传出的一阵“汪、汪、汪”的犬叫声。灶房的两位老人一前一后迎了出来。

经胡涛介绍:我知道了系着圍裙、衣袖上笼着袖套,身体有些瘦弱约摸60多岁的女人是他母亲;那位个子高高的,头发有些花白,皮肤黝黑身体显得十分壮实,上身穿着迷彩服,下身着深篮色裤,脚上穿着一双草绿色解放鞋,年龄可能与我年岁差不多的男主人则是胡涛的父亲。

两位主人臉上一堆笑,带着我们一行来到院坝中央事先摆好的一张八仙桌前。我见桌上早摆满了一盘红苕块、一盘麻糖饼和一大盘红橘和一大盘拨好的柚子辦,以及放着的四个茶杯。两位主人热情地安排我们,在桌边的四张长木櫈上坐了下来。

胡涛的母亲帮我们斟满茶水后,热情地招呼我们:“桌上的橘子和柚子都是今天上午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桌上的红苕块和麻糖也是自家做的,大家尽管吃,不要客气哟!”。

我们一行刚坐下,只见院角里十来隻大小不同的鸡,在一母鸡带领下,不知是前来觅食或是来欢迎我们,“咯咯、咯咯”地叫嚷着朝我们奔来。女主人怕惊吓我们,连忙用脚蹬了一下,嘴上不断吆喝着欲把鸡群赶开。见状,我连忙道:“这没什么,这才有农村味儿呢!”。

女主人经我这么一说,见我蛮喜欢也才罢了。之后,她叫他男人陪我们后,自个儿又忙匆匆的回到了灶房。

此时,胡涛和筱蕙也跟着走了过去。

我们一行人突然造访,看到主人忙忙碌碌的情景,我有些过意不去。对着坐在我一旁的胡涛的父亲讲:“我们一下来这么多人,又是临时赶来的,可给你们一家添麻烦了。”

寒暄中,我知道了胡涛的父亲小我三岁今年62,胡涛母亲也有63岁了。

“老哥,你不要这么说,你们都是贵客,平常请都请不来啊!没啥麻烦头,吃的都是我们自家种的、喂的,我们农村都是大锅大灶烧柴禾来得快,忙不了多久就弄出来了。”胡涛的父亲回答。

一走进胡涛的家,想到当下农村土筑的、木头建的老房子大都被废弃,现在的农居大都是一栋栋新盖的,一楼一底或两楼一底独立的小楼。看着眼前这个院落,瞬间我的两个眼球就被这个古朴的,带着历史沧桑感的老宅院吸引住了。特别是又听到两位主人的一席摆谈,让人仿佛感到来到这里,再进行着一次历史的穿越。

我一边与胡涛父亲寒喧,一边不断地把院坝四周进行观察。我看到胡涛家的宅院,是由三组房子组成。三组房中,北面是正房,左右两边走厢房。我们坐着的这个院坝被这三组房屋围着,是一个长约15米、宽约10米,用青石板铺彻成的一个长方型坝子。

我看到院坝的当头有一个看来闲置着的,长滿青苔和杂草的辗压谷子用的石滚,石滚旁还有一个硕大的石头磨子。

此时,可能是胡涛的父亲见我一个劲地在打量他家的房子。说道:“老哥,看来你对这老房子也有兴趣。初来我家的人看来都是这样,上个月来我家的县文管所的人也是你这个样子。来,我先陪你一道在院坝里转转。”

此话正逢我的心意,我立即从长凳边起身,坐在我旁边的妻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和妻跟着胡涛的父亲,沿着三处房子一边听胡涛父亲讲述,一边看着旁边的景物,随他边停边走转了一圈。

我看到眼前的这三处房子,每处都由内外三四间房屋组成,这三处房子都是用遮风雨的走廊相通,合成一体组成的一个大宅院。我还注意看到这些房的木门、木窗、木梁和柱,以及房尾四壁和房与房之间相隔的木板的做工和嵌接都十分精细。

看上去虽然年久失修,房屋的门、窗、梁、柱和板壁都变成了红褐色,甚至有的地方出现裂缝和剥落,但当年雕刻在门、窗和梁柱上面的福、禄、寿、喜字样的刻字,以及上面雕刻的花卉、鸟兽图案仍清晰可见。从房子下面往上看,我还看到宅院这房子几乎每间房子的四个角都为斗拱翘檐,盖着青瓦的房脊上,都分别蹲着两隻用石头雕刻,用来避邪的麒麟。

之后,我们又跟着胡涛父亲来到院坝东头即东厢房的尾端,看到这里栽种了几㧣的柚子树,粗大树干上掛着一个个黄橙橙的柚子。离柚子树不远处,有一口用青石彻成的水井。从柚子树的树缝看出去,可看到一条发出潺潺声响绕宅院东角岩坎下流过的一条小溪河,还可看到一弯接着一弯随着田埂蜿蜒的稻田。

看着这些让我想到刚才来到这里,进宅院时看到门庭楣石上雕刻有“胡氏世家”四个大字。不仅给人一种想到当年建造这个宅院的主人,家境殷实和富贵的联想。特别是想到刚才胡涛父亲陪我们在宅院转时,我看到在西厢房房的木扳上掛着胡涛父亲用棕絲编制的蓑衣,用竹篦制作的斗笠。看到房的梁下吊着的一串串红棘椒,一串串玉米捧。在东厢房看到靠墙一侧堆放着象小山般的红苕,和一大堆刚从地里收回来,还未剥壳的黄豆角,以及几大箩筐准备去乡场卖的萝卜和白菜。

此刻此景以及联想到在来的路上看到的农家,让我切身感受到了城市在不断扩容和农村走向城市化进程中,当下农村的景象。特别是观看了这处老宅院后,还感受到了那久違了的,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农耕印记和信息。在看到了老宅院一种古、厚重,充满历史沧桑之过往的同时,还让我看到了胡涛的父亲和母亲身手能干,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农民本色。

胡涛的父亲带着我和我的妻子在宅院内转了一圈回来后,可能是见我把他家这个老宅院,看得这么认真、这么專注,而为之感动。刚坐下,他又主动给我摆起了老龙门阵,说道:“这个院子建于清代光绪年间,距今有一百二十多年历史了。”

“啊!难怪这个院子修建得这么精美、这么别致,古朴中尽显沧桑。”

我发出一番赞叹后,见胡涛的父亲苦涩地笑了笑,继续讲了下去:“据我父亲生前讲,这处宅院是他祖父修建的。我父亲的祖父我叫曾祖父,我的这位曾祖父年轻时做过巴县衙门衙役的班头。因当差时私自放走了一个判了死刑的反清的义士,被衙门处以鞭刑后革职开销。后来这位义士为了报答我曾祖父的救命之恩,托人送给了他十锭白银。”

他讲到这里淡淡一笑,性致勃勃地接着讲了下去:“我的这位曾祖父就带着这些银子回到乡里,用这些钱做起了烟叶生意。几年下来用积攒的錢在老家购置40多亩田土,之后又娶了一个乡绅家的女儿为妻。曾祖父婚后不久,请了一位县里有名的,曾在县城为县官们建造过府邸的工匠,帮他设计和建造了这个宅院。

据我父亲讲在建这个宅院时,我曾祖父巳有三个儿子。索性就设计了左右两栋各有四间房子的厢房,供今后三个儿子成家居住。当时这宅院建好后名噪乡里,都说这个宅院建造得精美、建造得有大家子气势。而且房的前面开阔亮堂,后面靠山脉正中,是一处难寻的风水宝地。”

讲到这里,胡涛的父亲突然语气一转,吁了口气说道:“也就是这个当年大家说赞许的风水宝地的宅院,到我爸爸这一辈,竟给我们后辈这一代引来了一连串灾祸……”讲到这里,胡涛父亲的声音一下又低沉了许多。

此时,都在津津有味倾听胡涛的父亲,讲述这个老宅院往事的我和妻子,以及坐在另一张长凳上的女儿。突然被胡涛的父亲甪“灾祸”把话打住,我们仨一下都惊诧了。坐在我旁边的妻子忍不住问:“宅院给你家带来了灾祸,什么灾祸?”

胡涛的父亲听到我妻子发问,忍不住摆摆头,脸上露出了一种伤感和沮丧,继续讲了下去:“真是好不过三代,到了我父亲这一代,我家曾祖父和祖父留下的家业已经衰败。据我父亲讲他的父亲是家里的独苗子从小受家里骄生惯养,又不愿读书一直守在家里,还爱上赌博和吃鸦片。我爷爷找到我婆婆成家后恶习不改仍在家坐吃山空,没钱便不断变卖祖上留下的田产,至解放前夕留在我父亲手上只剩下10来亩田土了。”

胡涛父亲讲到这里,突然欣然一笑,侥幸地说道:“家境败落也是好事,在解放初期我爷爷患中风病故。划定成分时,我刚从学校回来的父亲被划定为破落地主。要不是我爷爷败家,我们这个家一定会划为大地主的。”

说完,他又接着讲了下去:“幸好,在土改时原爷爷家的一位长工当上了乡农会主席。他认为:胡家这处宅院是他家祖父因救了一位反清义士的命,是用人家报恩钱修建的。这些年他家的祖父和他父亲,胡家两代老人都曾出过钱、捐谷子给乡上和村里办学堂、修路和建挢,以及遇到水灾和干旱年生,他家都会捐钱赈灾,做了不少善事和义举。解放前夕胡家家道已经衰落,胡家只剩下10来亩田土。他们老人留下的这个宅院也已经破旧,又住满了他一家和他儿子两家人。他主张胡家这10多亩土地,按全乡应分得土地人平均计算,多出的部份拿出来交集体分配,他们住的这个院子可以不动。

他讲的话大家没有异议,故土改时除从我们家收走了6.3亩土地外。住房没动,使之祖上留下的这处老宅院保留了下来。

解放后,我父亲、母亲和我们住在一起,就是住在我们刚才看到的那处正房。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时,我父亲、母亲生病相继去逝。这处宅院就留给了我大哥和我两家人。

在文化大革命中,因公社有人揭发:说胡家是暴发户曾是乡里的富豪,在他们宅院里埋藏有他们祖上留下的金银财宝。公社闻讯后,派了民兵到我们家里抄了两次家,还 在屋里屋外挖掘了几块地皮寻找,因寻找无果才收了场。抄家中幸好祖上留下的房屋没遭破坏,给家里留下的那些老家俱也没被他们搬走。”

胡涛的父亲讲到这里,把我们三人看了看,抒了一口气后突然语气一转,沉闷的气氛一下活跃起来:“唉!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些年我深深感受到改革开放的政策好,如今农村人只要肯干生活并不比城里人差。胡涛也赶上了好年头,不仅顺利地从小学读上了高中,还考上了大学并在学校加入了共产党。”

听到这里,我应声道:“你讲的有道理,胡涛这个年轻人如你所讲的确不错,能干、求上进又有孝心,我也很喜欢。”

听我刚讲完,胡涛的父亲立刻把话接了过去:“是的,胡涛这个娃儿董事,我们家也全靠他了。”

接着他又继续讲了下去:“这些年来我和我的大哥一直在守在家里务农,由于受家庭的影响我俩都没读什么书,我大哥只读了高小便休了学,我还好读了个初中。前些年我进城打了几年工,而我的大哥一直没出去过。这些年来我和我大哥都一直守在家里,摸着锄头把子干农活。

大哥前年患肝病得病死了,大嫂也去了她女儿那里,她就把这个老宅院留给了我。”

胡涛的父亲一气讲了这么多,话仍不停,此时露出了有些欣喜的语调讲道:“老哥子,不瞒你说我家这个破旧的老宅院也有运气:前不久,我们这个老院子被县里一家搞饮食的老板看中,他说他跑了很多地方如今象我们这个老院子已经少见了。这个老板想让我把房子腾一部份出来租给他,他在这里办农家乐。看中我们这处房子可能是他也看到村里的公路很快要通到这里,交通方便好做生意。还说农家乐办起来后,他可以用我们种的菜,喂的猪和养的鸡、鸭,甚至还可给工资让我在他那里上班。”

“竟有这等事,有人要租你们家老宅做生意,还请你为他打工,你答应了吗?”听罢,我感到有些诧异和好奇,真不想让这一个好端端的有年代感的老宅院,拿给人家去办农家农太可惜了,故急着问。

胡涛的父亲摆摆头,说道:“我没有立即答应。”听他这么一说,我稍放了些心。

接着胡涛父亲接着讲了下去:“是啊!败,是老一辈人留下的这个宅院;成,也是老一辈人留下的这个宅院。不独有偶半年前县文管所曾下来了两个人,由乡长陪同普查文物看了我们院子后。想不到上个月县文管所又派人来了,这次来了三四个人其中好象还来了个头。来后他们对宅院又拍照又录相的,在宅院里里外外忙碌了大半天。

最后他们称副所长的这个头,还和我商量说他们已把这个老宅院看中,他们要我把这个宅院的来历和何时修建写个更概,他们准备把这个宅院报上去,推荐为县里的明清建筑文物保护单位。并告诉我尚若县里批下来,我又愿意的话,不仅我在这里照样居住和务农,还可聘我为当这个老宅院的兼职保管员,每个月发给我生活津贴。”

胡涛父亲讲到这里开心一笑,继续说道:“好事逢双啊!倒底是租给人家办农家乐好,或是把这个宅院做文物好,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啊!真是山不转、水转,连我都没想到,这个破旧的宅院如今竟成了香饽饽。现在看来还是印证了,以前大家讲的这个宅院风水好这句老话”

“不是风水好,更重要的是当今党和国家的政策好!”我接着胡涛父亲的话补充并纠正。

“是的、是的,老哥子你是文化人讲的有道理。”胡涛父亲讲完话,也甜滋滋地笑了。

接着我又问:“这可是大事哟!你给胡涛商量过吗,他的意见呢?”

“他啊,主张交给县文管所来管,说这样既可以把我家的这处祖传的宅院,作为文物完好地保留下来。而且县文管所还聘请我当保管员,让不愿离家的我在家里又找了一份工作。他说租给私人老板来办农家乐,宅院的现状肯定要遭损坏和改变。再就是这些老板是以赚钱为目的,生意不好一拍屁股就走了,宅院遭损到那时你去找谁?我老了,没有主见,胡涛有文化我听他的。”

说到这里,他还补交了一句:“县文管局要我写这个宅院概况的事,上上个星期胡涛回来,我叫他执笔写好后,由我报上去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灶房帮忙的筱蕙捧着碗筷,跟在后面的胡涛双手端着两盘菜从灶房里走了出来。胡涛把手里的两盘菜摆放好桌子后,对我们说:“张叔叔、张阿姨可把你们饿坏了。”

“哪饿着,吃桌上的东西一直没停嘴。你母亲真能干,不一会就把飯菜弄好了!”我妻子回答。

此时,一直坐在我身边听胡涛父亲和我摆龙门阵的女儿,一下也站起来,协助筱蕙把桌上摆放的东西进行收拾,又从筱蕙手中接过碗筷。一边摆桌、一边笑着说:“爸爸和胡叔叔摆谈得津津有味,从古到今讲了这么多,看来我可以不吃饭了。”

紧接着我女儿跟着筱蕙也去了灶房,和筱蕙一道端着一盆盆、一豌豌香喷喷的农家菜摆放在桌上:有两大海碗母鸡纯湯、一大盘红烧竹笋鸡、一大盘腊肉炒大头菜、两大钵河水豆花和一大碗清炒脚板苕等。菜刚上齐,胡涛的父又进侧屋去拿了一大坛用自家种的高梁烤的白酒。

在热情好客的氛围中,我们享受了一次地道的农家盛宴。

吃过中飯,待胡涛的母亲和我女儿、筱蕙一道把碗筷清洗好。稍休息了一会,胡涛便邀我女儿和筱蕙一道去他家后山的果园,採摘树上的红橘和柚子。而胡涛的父亲便约我和妻子,在他家周围去转转。

我们刚穿过在厢房的客厅,稍有点醉意的胡涛的父亲,显得有些得意地给我和我的妻子讲:“胡涛这娃儿不仅懂事,还很有孝心。他看到这些年我和他妈都上了岁数,特别是他回到市里找到一份工作后,一个月趁耍大星期总要回来两三趟。回来后,还跟他当年在县城里读高中一样,下地帮我干农活,帮她妈做一些家务。”

听罢,我联想到在来的路上,女儿给我们讲的;胡涛从西安交大毕业后,本来学挍看他成绩好有发展潜质,鼓励他读研继续升造被他放弃了。毕业后,他想早点工作帮助家庭,应聘到西安一家制造飞机的国有大型企业工作。几年下来,这家工厂看到胡涛技术好、能力强,原本欲提升他为设计科副科长,也被他婉言谢绝的事。想到这些忍不住说:“胡涛这个小伙真不错,不仅工作能干,还懂得孝顺,懂得感恩。”

也一直在一旁听胡涛父亲与我摆家常的妻子,此时听到胡涛父亲讲的这些后,突然扭过头来,凑着我的耳柔悄悄地说道:“胡涛太懂事了,就凭这一点就让我这个当干妈的认可了。这事我要给莜蕙讲,看来我女儿这个介绍人也是有眼光的。”

我和妻子跟着胡涛的父亲,在宅院门前转了转后,他把我俩又带到他大哥住房旁边空置着的一间屋,去看他曾祖父传留下来的一套晚清时期的红木和梨木做的家具。

我们来到这间大约50来见方的房间,看到这间房里摆放有一张大床,这张床非常大简直象一间小屋。我走上去认真看了一下,虽然长久没用,上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灰层,但仍然看到这两张床的两头和背面都围着缕空的雕花木板,床前有一个一尺宽的脚踏板,脚踏板两端即床的两头两各配了两个做工精緻的木拒,其中一个木柜上面是一个梳妆台。做工非常精美和讲究。这张大床对面的墙边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八仙桌,和平行摆着一张约两米长、半米宽、一米多高精美的供桌。房的左角堆放着八张用做工精緻的木圈椅和一张嵌镶着玻璃镜片的梳妆台。

看后,胡涛波亲告诉我:“屋里这些东西,除八张圈椅是用梨木做的外,床,桌和那张供桌这些都是用红木做的。至于这些东西当年我曾祖父是在那里做的或从那里弄来的就搞不清楚了。”

看后和听到胡涛父亲讲述后,略懂点文物常识的我感到有些震惊!发出一阵感慨:“难怪你家老宅院被县文管所看中,原来这里还藏着这么多宝贝啊!”

“这些东西,上次文管所的人也来看过还拍了相片,要我保管好。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宝贝,都是我们老一辈人用过的旧家具。这些年用不上,我把它堆放在这间空屋里,原本这些东西我打算都留给胡涛用的,看来太老气用不上啰!”

胡涛父亲讲到这里,忍俊不禁道:“不怕你们见笑,这堂家具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若不是我竭力阻挡,差点被我大哥和我父亲拆了当柴禾烧了呢!”

“啊……”我深情地看着这些幸免于难,遗留至今堪称的古董,至今仍可使用,有一定历史价值的老家具发出一声长叹。

我和妻看到这些老古董,从屋里走出来后,想到胡涛家不仅有这处清末时期的老宅院,有这些老董,还有好几亩承包田地和自巳的果园。最重要的胡涛还有一位勤劳、勤俭持家和热爱故土的父亲和母亲。农家人这么殷实,真比我们这些仅靠工资或退休金吃飯的城里人富裕得多啊!

我一边长叹,又一边跟着胡涛的父亲从左厢房旁边的灶房出来后,又跟着他爬上一个小山坡来到一处柚子林前。胡涛父亲诉我,这片柚子树还是改革开放初期在农村推行家庭联产承包,土地分到户那阵子我和我大哥一道栽种的,算来也有三十多年了。”

此时,我看到胡涛正骑在一棵粗大的柚子树树干上双手拿着一根端头系着一个网兜的竹竿正在采摘柚子。柚子树下筱蕙和我的女儿各提着一个装满红橘的竹篮,又望着抽子树上一个金黄色的大柚子叫他攀摘。

见状,我的妻子有些心疼地向跨在树上的胡涛打招呼,要他抓紧树干注意安,一边又急冲冲地朝着站在柚子树下的莜蕙身边走去,把她拉在一旁一阵耳语……

看着妻子一下撇开我和胡涛的父亲,看着她急不可待忙于给干女儿送“情报”的情景,我忍不住笑了。

跟女儿一道下乡搞突然袭击收获颇多:来的路上听了胡涛一席摆谈介绍了他的老家,和他父亲为啥守于家中不出去打工;到他家家后又听到他父亲谈到,他们家和他们老宅院变迁的过往;此行不仅让我对胡涛有了一个较全面的了解,也给筱蕙当参谋的我和妻子有了充足的认知。同时,在乡下做客也让我看到了当下象胡涛父亲一样的老农,不受外面的诱惑坚守在农村,生活在农村的一代农民的心态和追求。

吃过晚饭离开胡涛家时,胡涛的父亲和胡涛坚持要为我们送行,而且他们父子俩还偏要把刚从自家果树上摘下的两筐红橘,和装满两隻编织袋的柚子,加上胡涛母亲把事先又捉好并装在麻袋的两只母鸡送给筱蕙和我们。

我们和筱蕙见主人这么真诚和热情,推辞不掉也只好收下了。

我们在宅院的大门处与胡涛母亲告辞后,紧跟在各挑着一付担子的胡涛和他父亲后面,沿着我们上午来的那条山路,爬上了上午来时我们下车那个山梁。有些累呼呼的胡涛父子俩把这些礼物,小心异异地放进了我女儿车子的后背箱里。

分手时,胡涛告诉我们:“他要趁星期天留在家里再陪父母一天,并打算第二天和父亲一道要去夯实自家的冬水田壁和田埂。不能与你们一道乘车返回,望你们安全顺利抵家。”

故返回时,车上只有我们夫妻俩、女儿和筱蕙四个人。

回家的路上我见没有外人,想到了刚才欲走出大门分别时,看到筱蕙和胡涛依依不含情脉脉地握着双手,以及站在一旁胡涛的父亲和母亲带笑看着的情景。便有意识地朝着坐在副驾驶上的筱蕙问:“我们搞的这次突然袭击,筱蕙你有收获吗?”

筱蕙见我问没有回答,不过我看着她脸一下泛起了红晕。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朝着她身边的干妈会意地笑了笑。

莜蕙刚回过头去后,妻子也侧过身来象我转达笑意,同时伸出右手抓住我的左手轻轻地捏了捏,似乎喑示我筱蕙已放弃了她的附加条件。

“看来这趟乡下行,你们当干妈、干爹的都尽了心,且都当了筱蕙的好参谋啊!”此刻紧握着方向盘,一直没发话的女儿,当车驶过匝道驶上高速公路时,也饱含深意,欣喜地发了话。

看着妻子和女儿心领神会的样子,我又有意识地伸过头去看看坐在前面副驾驶坐上的筱蕙。此刻我看到她刚才脸上泛起的红晕更红了,似乎比今天早上来到我们小区门口,她给我和妻介绍胡涛时红着的脸还要红。

写于2024年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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