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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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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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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亡妻

             

 

 

九月十四下午两点,是妻子整整去世三天的时刻,我想,我要为她说点什么了——妻子去世以后,没有举行葬礼,一是考虑幼小的孩子会哭喊着要妈妈,二是经济比较困难,以后活着的人毕竟还要生活呀。我想,妻子在天堂会理解我的。

我和霞(妻子的名字)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记得认识霞的时候,真是我心情低落、忧伤难过、难以自拔,甚至于下决心自己一个人过完漫长的人生之路之时。霞,出现了,就这样天使般从天而降。

霞长得很漂亮(在我看来),很高大。在我看来,在我心里想,我和她能成为夫妻,从事实说有点委屈她了——我自认为和她不般配。可是,我们竟然鬼使神差的结成了夫妻,竟然在一起整整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岁月······。

见过一次面以后,我们糊糊涂涂的订了婚,开始了彼此的了解与交往。在谈话中我得知,霞其实对我并不是很满意,只是因为岁数相当,才勉强同意下来这门婚事。经过一段时期的了解,霞已经深深的爱上了我——在她看来,我是一个重情义,懂人心,会体贴人的人,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甚至于,后来霞不顾父母亲的反对,依然嫁给了我。当时我是不知道的,记得我们儿子出生的时候,妻子才很认真的对我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婚后的生活不是很平静,因为我们双方的父母亲都有病,都需要我们的帮助与照顾,所以,可想而知,我们吵嘴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平常的争吵与摩擦而出现裂痕,我们的感情却在坎坎坷坷的生活中,慢慢加深,慢慢变浓,甚至于在争吵以后,马上就言归于好,好像彼此不能没有,也离不开彼此一样。

我们爱的很难,很苦!

后来霞的父母亲双双去世,我的父亲也得病离开了人世以后,我们的日子才有所好转,才少了些争吵,少了些分歧。但是,我们的爱,越来越深,越来越浓重。

霞自从结婚以后就非常疼爱我。我外出打工,她早早的起床,给我做好饭菜,然后才开始把我叫醒,让我起床吃饭,目的是让我多休息一会儿;晚上不管我回来多晚,她总是等到我到家以后才开始一起吃饭,从不自己先用餐;她总是在我出门时给我打开大门,然后轻轻的吻我一下,等到我推车走出大门后,才恋恋不舍的关上大门,晚上每当我在大门前轻咳一声,或者鸣响电动车的喇叭后,她总是不等我自己开门就急急地跑出来,打开大门,又送给我一个轻吻,然后轻声说一声“回来啦!”,迎我回家。

霞对我的身体很是关心,而对自己从来也不在乎。每当我生病以后,她总是焦急的为我治疗,四处求医问药,以至于自己有病也不去医治。我能体会到她对我的爱,她对我的情,已经超越了疼爱她自己了。

我可怜的,受累一生的,短命的妻子,她把她的爱都给了亲人,她却从不知道珍惜自己,爱护自己······。

霞对我们的孩子是非常痛爱的。我们虽说没有钱,但她从不委屈孩子们;她对孩子们投入的爱,已经超越了所有,她对孩子们可以说是,用心良苦。她甚至于从自己牙缝里省钱给孩子们买好吃的,她自己不舍得买衣服穿也要让孩子们穿的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

我们的儿子自从出生就体弱多病,没少让我们夫妇担惊受怕,也没少花钱为儿子治病。正因为这样,霞更舍得在儿子身上花钱,让儿子吃好、穿好,把儿子的身体养好,让他健健康康的,不再得病。渐渐的儿子强壮了,也不再得什么毛病了。

后来国家放开二胎政策,妻子想要一个二胎,以后好给儿子有个伴,可我不同意,原因是,我们家没有条件,并不富裕 。为此事,我和妻子大吵了一架之后,霞还是瞒着我偷偷把节育环给拿掉了。后来,我们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

生女儿时,霞差一点命丧黄泉,要不是我死拧着霞让她住院,恐怕她和女儿的性命都难保住的。那天上午,霞说肚子不舒服,我骑上摩托车驮着妻子去县医院检查,医生说不到日子,可以住院,也可以不住院。霞心疼钱,非要回家待着。我考虑到霞毕竟是高龄产妇,必须住院,所以我强拧着妻子在医院住了下来。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晚上十点钟,霞说肚子疼,紧接着下身流出了鲜血。我吓坏了,慌忙呼喊护士,然后把霞推进了手术室······。

妻子死里逃生,生下来我们的女儿。

女儿很乖,很可爱,也很健康。女儿从小到现在没有得过大病——不像儿子一样动不动就住院治疗。我们的日子很幸福,也很平静——我打工挣钱,霞照看孩子。生活,总算看到了阳光,有了希望。

可是就在去年我的身体不行了,我,生病了。我不能劳动,不能挣钱养家,全家的重担重重的压在妻子霞的身子上。她要打工挣钱养家,回到家还要照顾孩子们的生活(母亲岁数大了,又有病,不能完全照看孩子的),还要为我治病——霞,坚强的咬着牙关,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这天她终于撑不住了,再也坚持不了了,她,累倒了。霞,在阳历九月二十五日晚上九点半的样子突发脑出血,住进了县人民医院进行抢救。医生要马上手术,如果不手术病人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从慌乱中醒来,签下了手术的字,也是救治妻子性命希望的字。

我的心情当时很是烦乱,很是沉重。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能想。我,只是默默的等待,等待在监护病房的门前。

谁成想,这签下去的字,竟是和妻子霞阴阳两隔之字。老天没有睁眼啊······。

手术很成功,霞的身体很强壮、康复的很快。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老天就是不可怜我们——在第八天的时候,妻子霞又一次脑出血,并且出血量巨大,不得不进行了第二次手术。

这一次手术,我的妻子霞再也没有醒过来。她在监护病房整整待了十五天,撇下我和儿女们,去了天堂。霞,离开了我们。

回到家中,天真可爱的女儿见到我,呆呆的问我:

“我的妈妈呢?妈妈怎么没有回来呀!妈妈,她去哪了?”

我流着痛苦的眼泪对女儿说:

“你妈妈出去打工了,出去挣钱了。”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妈妈了!”女儿很乖的问我。

“爸爸有病,你和哥哥读书都要花钱,咱们的钱不够花······等到妈妈挣到很多,很多的钱以后,妈妈就会回家了。”

······。

我失声痛苦!

愿——逝者安宁,生者坚强吧!

妻子霞,走了,去了天堂······。

 

 

 

                                 草稿于:农历    914日深夜。

 

                                              酷峰以泪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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