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河上的雪

北大河从酒泉市的北侧掠过，水面很宽，水流不急。冬日的河面上，有的地方结了冰，有的地方还在汩汩淌着水。前些日子下过的雪落在水面上、冰面上。冰上的雪慢慢消融了，雪线围成了各种图案，有的像羊，有的像猫。挨着流水的盖着雪的冰块溶解了，扑的一声，跌到水面上，随着水流飘向了远方。

“我不愿她来。”坐在木椅上的那个男人说。

女人没有说话。她坐在一块白色的大石头上，风吹动着她的长袍一样的外衣，盖住了她隆起的看起来很大的肚子。

“我可以照顾你。”男人说。

“她来了能替你一下。”女人说，“到时候总是会很忙。”

“我不用她。”男人说。

“你一个人能行吗？”女人说。

“能行。不行我也不愿意她来。”男人说。他看向远处，那里有几座高大的烟囱，顶着黑色的顶。

“你真的不想让她来吗？”女人问。

“是的。不愿意。”男人坚决地回答。

“可是为什么呢？”女人问。

“我受不了她的样子。”男人说，“我宁肯自己忙一些，但那样我会好受一点。”

女人不说话了。阳光洒在北大河的两岸，也洒在流水的河面上。在河的对岸是法幢寺，一座建于八百年前的寺庙。

“她能做点饭，或许我吃的会习惯点。”女人说。

“我也可以做。我做的不好吗？”男人反问道。

“可我还是想让她来。”女人说，“她是我的妈妈。”

“我知道。”男人低下头来，沉静着。

“可以来。但是我还是心里不想让她来。”男人说，“这你清楚。我想让你知道。”

女人用手扶着大石头慢慢地站了起来。沿着河堤上慢走的小道往前走开了。走出去了很远。

“晓娜，”男人站起来，往前追去。“等等我吧！”他喊。

北大河上的雪全都消融了。水渐渐流地急起来，冰也全不见了踪影。河水从台阶似的河床上淌下，一级一级地往下落，发出了“哗哗哗”的声音。

男人追上了女人，拉住了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