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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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是沙枣花开的季节。随着温度的升高，沙枣树终于吐出了它那灰绿色的狭长的长满绕毛的叶子，枯老的扭曲的树干和横七竖八的树枝便慢慢地涂上了暗淡的绿色块。就像是一张渐次涂满油彩的画纸，一天比一天饱满。紧接着便满枝满树地挂起小小的花骨朵，又慢慢开出淡黄色的小小花儿。那小花儿有四个小小的花瓣，弯弯的花蕊就藏在里面，香气从这里扑鼻而来。
“我想和你聊聊天呢，”安德鲁在沙发上坐下来，靠在我的身边。
“好啊，安德鲁。你说吧。”
“爸爸，就是老师和同学们有的说我学习不好。”他慢慢地说。
“哦，最近说的吗？”我问。
“嗯。我们数学老师说我学的不好。”安德鲁抬起头，顺手翻开他的一个练习本，上面有三个对勾，而最后一个题目，却什么符号也没有画。
我拿过来看。最后的那道计算题有不少出错的地方，进位上的，移位上的。
“是在什么时候说的呀？”我问。
“课堂上。”
“在同学们面前吗？”
“嗯。”
“这几个题是老师给你批的吧？”我问他。
“是的。”
“在哪里批的？”
“讲台上。”安德鲁说。
“老师在讲台上给你批作业的时候说的，对吗？”我问。“你做完以后，拿给老师给你批作业，是这样吗？”
“差不多是这样的，爸爸。”安德鲁说。“我感觉伤了我的自尊了。”他低下了头。
这时，窗户上投来一片夕阳的光辉，红红的，明晃晃地映到房间里来，让这房间突然变得明亮，温暖起来，好像是一片火炉。
“我感觉我能学好的。”安德鲁说，“我总觉得我有很大的潜力没有发挥出来。”他认真地说。
“嗯，是的。你加油。”我说。
我把胳膊放在他的后面，让他枕到。我想搂搂他，但我不想打扰到他的情绪。我把胳膊抬高，如果他往后一躺，正好可以躺到上面，就给他一个软软的枕头，好像是我给他准备的一个小床。
折来的那株沙枣枝插在一个塑料瓶里，依然饱含了生机。屋子里充满了沙枣花的香气，那种香气钻进人的鼻腔，又沁入人的心中。这是一种特别的味道，让人久久难以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