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百态

那天晚上，我和晓燕从东方广场里出来，走在车水马龙的一侧。喧闹的街道如河水一般，不停歇地奔向远处。在就要拐进小街流光溢彩街角的时候，在宝乐迪闪烁的大门下，我看见五六个姑娘。她们挺直地站立着，身上的衣服闪着亮光。她们或是挎着一个小包，或是拿在手上。这个时候，一束强烈的汽车灯光打在她们的腿上。有一位姑娘的左腿膝盖往上，直到短裙下面的大腿那，绣满了彩色的纹饰。青的、绿的、蓝的，如同海里的藤藻，或是热带的雨林。

夜深的时候，我和晓燕又去了牛肉面馆，在品尝了两大碗飘着红油花的拉面之后，悠闲地走了出来。停车场里已经没有几辆车了。偶尔可见的行人慢慢走着，从远处来到近前。我们沿着大楼下面的台阶走过长街，看到台阶上方正蹲着两个人，就像两个黑点一般，嵌进这夜色里。他们正在说着话。

那个女孩问，“做什么呀？”

“干活呗。”男孩子回答。

“一直忙着？”

“忙啊，一直忙。”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无奈的，但又像充满着骄傲。像是在说，“我干活啊，我赚钱呢。我现在的休闲来之不易，而这悠闲的时光是多么令人珍惜啊。”

他说完话，弯过手臂，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烟尾猛地亮起一个红点，一阵烟雾在红光的影子里腾腾地跳动了起来。

那个长头发女孩，也如这男子一般地蹲着。她的手里也有一只烟，只发出微弱的光。

在那么一瞬间，我忽然羡慕起这样的生活了。对这个男孩来说，有一个女孩陪着他，还听他说出自己的境地，表露他的勤奋。他是开心的。对于这个女孩来说，不也是有个男孩子在陪着她，和她一起去面对生活吗？

我知道，这男孩和女孩，就是我们白天逛商场，去餐饮店，那些招待我们的年轻人。他们白天工作，接待许多顾客，到了深夜，下班了，换下工作服，换上轻松的装束，寻得一位知心的友人或者是恋人，谈谈将来和故乡，说说许多记挂在他们心中的事情。

我们走过去了许久。晓燕说，“你看，一个姑娘也是怪让人操心的。那么晚了，还在外面。”

我说，“是啊，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啊！”

我感觉自己说得并不是十分清楚，我便补充了一句。我说，“我们无法去评判别人的生活。在人家自己的眼里，终竟哪种生活是好的，也还不一定。很难说，他们的不好，其他人的就好。”

我们穿过马路的人行道，向回家的路走去。我们手上牵着蹦来蹦去的小咕咚。小咕咚三岁多了，正是在最有趣的年纪，许多人间百态他还一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