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营

阳光是金色的，铺在大地上，照在我们的脸上。八九百人，坐下来，竟也没有多少地方。我不止一次看过训练营的风景，这一次却尤为深刻。一排小柳树，叶子已是金黄，许多已经落下来，归入那片土沟，满满地平整地撒开，变成斑驳的地垫或薄毯。脱落了树叶的树木显露出它的枝干，黑色的枝干和发白的天空，成了一幅黑白的写意，在黄色树叶的闪烁中，投下或稀或密的线条。树的那一侧，是一杆铁质的灯杆，铁杆已是锈迹丛生，从底到顶，被一层棕褐色的锈色包裹，竟也呈现出一种沧桑的美来。铁杆的顶上，装着一组灯盏，透明玻璃在阳光下亮闪闪地发着光。左边那里，成排的杨树之上的高空里，有大半个月亮，尽管还是白天，却清晰地印刻在天上，仿佛一方镂空的石印，用浅浅的白色，微微地印记。右边的树木中，小雀的叫声传来，随着训练营里喊出的声音，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从训练营回到家，我在小屋的书桌上看书。在客厅里的安德鲁对我喊起来：“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说。

“我的反向卷腹做了165分，”他说。

“噢，这么好，”我说，“是我的手机给你带来了好运气了吧！”

“对！”他说。

等到他再做一次的时候，他试了好久也没有调试出来，他只能喊我了，“爸爸，你来帮帮我，我调不出来了。”

我从屋子里走出来，给他把手机试了好几个角度和地方，终于摆放合适，然后他做了起来。加分很快，我看见他的成绩很快就超过了上一次的，正要创造一个更好的成绩。我在心中想着，“时间就要到了，他能创造多少的分数呢？”

时间到的时候，他的成绩定格在265分上。手机里传出一声胜利的号角。那是创造最新成绩的号声。安德鲁便问我：“爸爸，多少分啊？”

我说：“265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是吗？真的吗？”

我点点头，拿手机给他看。“来，快来拥抱一下，”他说着，他就站起来，轻轻地抱住了我。

我也抱住他，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他的背上湿乎乎地，浸满了汗。他的背很厚，他是一个少年了。我想起他瞪大眼睛看我的时候，他的额头和太阳穴那里长出了许多的小疙瘩。那是十二岁的孩子要长出来的青春痘吗？

这天晚上，正是安德鲁要期中考试的前一天，我从训练营赶回家看看他，和他呆了两个小时。可是到十点半的时候，我又要急匆匆地往训练营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