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读者》!
追不回的岁月里,你是回眸时的浅笑,安然且自足。
——题记
花季的露珠,雨季的伞。
是你,在青葱少年的眉间添上悠然的诗意,辽阔的远方。
那时的她,我的同桌。有波光闪烁的眼,笑眯眯地写给我一段话,是很详细的人物描写:发型,容貌,神态,甚至服饰的色彩……,然后狡黠地对我说“你照着这段文字,画幅画儿,我来算算你!”“what?!”一脸狐疑的我瞪着眼睛凝固了表情,“哈哈!玩嘛!”好奇心化开了我的不解。于是,我郑重地将写着“神秘语言”的一页纸卷筒带回家,在书桌上铺开画纸,笔笔细描,勾勒出我心中的“她”。第二天,听她一句一顿地破解密码,剖析我的心理、性格、爱好,甚至怪癖……记得我听到痴迷,一连串的惊讶和叹服!直到现在,眼前还有她已将我看透的骄傲眼神和深度了解的洋洋自得。
这段“神秘文字”便抄自《读者》。同桌的她,有位当中学语文教师的妈妈,于是家里自然有太多《读者》。可《读者》于我,却是初见。现在回想,那段文字不过是则心理游戏而已,可是在那时那月,两个女孩子的小世界里,那是多么庄重,神奇,又趣味盎然的生活啊,饱涵着你知我知,莞尔一笑的深情默契。
再识《读者》,便再也放不下。我的童年伴着《儿童文学》《少年文艺》远去。初中同桌的她将《读者》放在我手心。告诉我《读者文摘》的故事,告诉我每期封面的寓意。一页页翻过,心中满是宝玉初见林妹妹的感受:这个妹妹我见过的!这本杂志我见过的!于是,沉甸甸的书包里多了一本她;于是,家里处处可见她的芳踪。甚至有一回,好朋友气呼呼地从我家洗手间出来,手里扬着一本《读者》大声质问我:“这么好的杂志,你怎么可以放在厕所?!”,我窘地无语,心里却想:“嗯……那个时候也可以看的呀……”
迷迷糊糊的那段光阴,考了几次语文的年级第一?拿了几次作文的满分?会考,高考,是独独语文占了最高分的我,不知有多少次默念着《读者》中的句子,突然泪流;又有多少次只需一翻,便是36页笑话集锦的超级满足;还有多少次,欣喜地将读者赠送的新年历仔仔细细压在书桌的玻璃板下,不舍地将一本本旧杂志整理收好,拂过每一本书脊,宛若告别每一季的色彩。
窗外的月光,清晨的风。
是你,在青春的岁月里流动成心底的歌。
考入了外语系,便倍觉出语文的亲切。当单词背到天昏地暗,“精读”看到两眼无光之时,《读者》,永远是那一湾小港,载着我晃晃悠悠,渐入佳境。记忆中,有很多次我都是一口气读完,然后递给身边的同学:“嘿!送你了!”继而潇洒离开,想象着身后感激的目光,哼着小曲眯着眼望远方云霞灿烂。那时,似乎有太多的可能,太多的可以,似乎手握一卷书,就可以云游四方了,心底里有满溢的期待与信心。
临近毕业,当同宿舍的姐妹们纷纷定了去向,我开始莫名地惆怅。那些山般葱茏,水般澄澈的日子,就这样一去不返了呀?那些“卧谈会”上共读的诗歌,那些围坐在一起抢读的故事,那些青春激昂的欢笑声,一段段藏在了与《读者》同行的每一段文字,每一帧插图里,读来皆是风景,告别亦是多情。
童年的眼眸,校园的铃声。
是你,凝成彼此对望时的深切的懂得。
那一天,终于拖着行李来到期待中的学校,开启我的小学教师生涯。周末的单身宿舍里,时不时传出着叽叽喳喳不绝的嬉闹声,那是喜欢找我“玩”的古灵精怪的小朋友们。他们好奇地打量着书架里的陈列,一个孩子惊喜地大喊:“呀!老师!您也看《读者》呀!哈哈,好多笑话,可是我选的呢!”“什么?!”我一愣,像是传说中的神兽突然出现在面前。“你选的?真的?!假的?!”后来的后来,我知道,真的是真的,他的父亲竟然就是一位大名鼎鼎的《读者》的编辑啊!那些在西北荒漠中营造出文化绿洲的编辑们,那些堪称为“神奇的剪刀”的大师们,真地离我不远,不仅仅在眼前,还在身边。
那一年,记得学校有位孩子不幸得了绝症,有位《读者》的编辑捐助了50元钱。在90年代,那可是不小的数字啊!我一再地找那个代捐的孩子确认:你肯定是这个数字吗?孩子坚定地点点头:“是的,老师。阿姨说了,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祎”字,这是她的心意——”我瞬间泪目。多少年,读者传递给我们的善良与美好,就是如此简单纯粹。有幸感知,有幸遇见,这是多么珍贵的馈赠。每当与孩子们的眼眸相视,便轻易地被他们的纯真烂漫感染。读者,便是茫茫人海中那一双回望的童眸,无论沧海桑田,那份初心,一直都在。
夜空中星辰,林梢的鸟鸣。
是你,传递温暖的瞬间,永恒的深情。
记得得了奖金,自己狠下心订了有生以来最贵的杂志《读者欣赏》。从创刊号开始,一期期地珍藏着,像是许给自己平凡的生活的不凡。一页页翻过那些精美的图片,一行行品读那些古雅的文字,是我最惬意的小时光。
那年搬家,望着半人高的《读者欣赏》,我纠结着该不该留下,急匆匆去上班了。下班到新家,意外地发现几年攒下的《读者欣赏》整整齐齐摆在大书柜里。我一阵狂喜!后来才知道,是六、七十岁的爸爸妈妈看出我的不舍,默默地帮我把杂志一捆捆扎好,一阶阶提下楼梯,再用买菜的小推车一人拉着,一人扶着,走走停停,大概四十多分钟才终于挪到了新家!又一叠叠地搬到新屋子里,一本本摆上书架。每每看到那一排排《读者欣赏》,爸爸妈妈推着车,拉着书的背影似乎就在眼前,那无声的爱不知不觉中便温暖着自己,激励着自己。
指尖的珍惜,脚下的风尘,
是你,用变化的神形,守着我们不变的家园。
人到中年,夹在家事与职务间,读书已是奢侈。偶然在手机版的“学习强国”中遇到《读者》,老友重逢的欣喜溢满指尖,果断地订阅。于是,在课间,在睡前,在排队时,在每一个无所适从的碎片里,静静地与熟悉的文字相依,回归到从容的自己。尽管没有了白纸黑字墨香暗来的素雅,却多了随时随地滋润心田的适宜。
指尖的《读者》,近年也有缘成为了行走的旅伴。有着“读者研学”的光芒和护佑,我无惧地带着孩子们走过安西戈壁,探访千年敦煌,徜徉在雪山草地,极目茫茫荒漠;在鸣沙山,月牙泉边留下欢声笑语,在千万里的无边风光中,一路播撒着青春激昂。这是读者研学给予的远方和信任,每次翻看研学的照片,望着孩子们的笑脸,在那旷远的西部,爽爽朗朗的便笑声隐约在耳边响起。
在岁月中行走,中学读书,大学求知;再回小学,走向研学,一年年花开花谢,一年年云卷云舒。平凡如我,这一程,幸有《读者》相伴,快意读这大千世界,且得浮生一抹笑意,谢谢你,始终在我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