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

一觉醒来，天蒙蒙亮了，揉了揉眼睛，顺手把枕边的手机拿了过来，睡醒了翻看手机，已经养成了习惯。打开微信，发现好友李婷婷换了微信的头像，这次变成了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她在微信朋友圈里说，她昨晚上没睡好，牙疼了一晚上，眼泪也疼出来了，吃止痛药也不管用，深夜里她把微信的头像，换成了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她说那也应景。

李婷婷，23岁湖南女孩，大学毕业后沪漂在外，人长得秀气，但从衣着和举止，能看出她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有时她也想像上海女孩那样，嗲嗲地在父母面前撒撒娇，只可惜她要么在公司里“搬砖”，要么下班后在她窄小出租屋里，叫些便宜的外卖吃，真没有让她撒娇的地方，这也是我认识她以后，而且熟悉后对她的印象。

上午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建议她到正规大医院去看看牙疼，下午二点，李婷婷在微信里给我发了个哭丧着脸的表情，我急忙问她：“怎么了？”她告诉我：“医生说是牙髓炎，要根管治疗。”她给我列了一个清单，医生说根管治疗要两千三左右，后面还要补牙，医生还说防止补的牙崩坏，最好还要弄个牙套什么的，牙套又要一千四呢。我知道李婷婷的经济条件，她大学刚毕业，现在是公司新员工，家里供她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家里还指望她每月往家里打钱呢，何况她爸爸身体又不好，带病送半天的快递，也挣得不多，家里正缺钱呢。李婷婷工资实到手只有六千元，租房、吃饭、交通费，还要往家里每月打二千元，口袋里比脸还干净，上次她遇见我，她半开玩笑地指了指她的包包说：“零零后女孩背200元以下的包包，大概也只剩下我了。”

她确实很节约，过期的面膜也舍不得扔掉，敷在脸上，结果脸又疼又痒，老受罪了，这次治疗牙髓炎，这笔费用她真的拿不出来，以前她也跟我说起过，没有胆量去网贷，怕利滚利还不起。

我也曾经帮她多次，例如信用卡到期短几百，房租催的紧等等，我帮她应应急，反正好友这种事多得是，或许这也是打工人的常态，见怪不怪呢。我总想帮她，可是“地主家”也会没有余粮的时候，有时也想到授人鱼不如授人渔，老想着有机会约她出来聊聊，指点她在职场上提高自己的情商和资历，这才是实现财务自由的敲门砖。

一个月过去了，我又遇见她了，问她牙髓炎好了吗？还疼吗？她垂头丧气地说：“没钱根管治疗牙齿，天天疼，上班也没有心思。”她的老板出了一个招，叫她干脆把那颗病牙拔了，省得天天叫疼，影响工作。

现在的她，上面左边缺了一颗牙，吃东西要放在右边的牙咀嚼，当然她知道，长期这样咀嚼，脸会变得左右不对称，心里很是烦恼。那次她看到种植牙广告，一颗就要上万元，她脸上的表情“笑”了，那笑容有点苦，她现唯一能做的是——工作不出差错，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唯一的收入，同事下班后，她还要整理明天的资料。昨天在下班的电梯里，我安慰她说：“小丫头，等公司发年终奖了，去种植一颗牙吧，如果年终奖还不够，我来帮你，我不想让你因缺一颗牙而每天烦恼。”她捏了我一把，终于破涕为笑……

昨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又见到了已经去世的奶奶，奶奶抱着因为换牙而哭得梨花带雨小婷婷，“宝贝儿，牙齿掉了过些日子还会长出来的，宝贝儿别哭啦，奶奶给你买棒棒糖。”奶奶一边哄着小婷婷，一边拍着小婷婷的后背。

在深夜的出租屋里，李婷婷在梦中笑了，笑得那么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