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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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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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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后有棵树》

《屋后有棵树》

其实,屋后不只有那棵树。

因为“屋后”这个词所指的范围可以很宽泛也可以很狭窄:紧邻屋子的后花园是“屋后”;后面的整座山坡也是“屋后”。春分刚过,春风一吹,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树木便绿油油、蓬勃勃的绿了整面山坡。那些树们或高大或瘦小,或笔直或袅娜,无不都在努力展示它们的美丽状态。给予周边人的,不仅仅是春华秋实的美感,还有净化空气的分担。

但我最钟爱的,还是那棵长在屋后二十米开外、一面峭崖上的松树。

因为它的生存和我有密切的关联。

可以说,它是我“救”下的一棵树。

每每想到这件事或者只是看它一眼,都会点燃我小小的自豪感和成就感。

那是五年前一个夏天的清晨,迷朦中我被一阵“嘭、嘭”声惊醒。直觉告诉我:这是砍树的声音。

我翻身起床冲到窗口,循声望去,夏日清晨的薄暮中,一个老者正用力地挥刀砍伐,在他的身旁,一些枝桠已经倒伏在地。

我试图弄清老者砍伐的意图,见他向峭崖边上移步,目标是生长在崖壁上的那棵不足两米高的小松树。

虽然我还没弄清他砍伐的目的,但我看清了他此时砍伐的目标,便急急的喊道:“老人家,莫砍那树噻。”

老者可能已经在那里默默劳作了好一会儿了,突然有声音传来,他愣了一下,没有看见窗户里的我,顿了顿,伸出左手抓住松树的枝干,右手举起砍刀,我来不及开口,“嘭”,斧子在树干上发出让我心疼的震动声,我不禁大声喊:老人家,不要砍噻,为白您没有听到迈?

老人停下来,抬眼看见了我,还是不说话,但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或许是老人的砍刀不够锋利,或者是站在悬崖边上不方便用力的原因吧,那棵松树只是剧烈的晃动了几下,但并没有倒下。

担心老人和我吵起来。一大清早的,被一位不认识的老者骂一顿肯定是不愉快;又担心万一老者不听劝告,再一斧头下去,那棵树就完了。

短短的几秒种的对峙,我感觉这几秒好长好长。

我决定改变策略。

看看老者的装束,联想到那块地不远处是一个新建的小区,因为离中学近,好多农村孩子的父母就索性在这里租一两间房,把爷爷或奶奶从农村接进城,专门为孩子煮饭,照顾生活。

我常常看见这样的老人在出租屋和菜市场之间走动。他们生性是爱劳动也闲不住的,在一日三餐之外的空闲里,擅长交际的婆婆们很快通过买菜、接送孙子而相互熟悉,相约着逛街、跳广场舞,原本陌生、枯燥的城市生活就变得有意思起来。而那些老汉们则大多显得木讷、不合群。或许在乡下时他们的话就比较少,进了城,新的环境和突然拥有的一大把的闲适时间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就显得更加沉默寡言了。于是,他们就把精力放到出租屋周边的空地上,哪怕那些空地小得不成章片而且长满了野草或堆满了垃圾,他们也宝贝似的打理干净,种下他们认为适合的蔬菜。

我坚信,虽然自己并不熟悉他们,但从他们寂寞的眼神和佝偻的身影中,或多或少是能感悟到一些老人们的内心想法的。

于是,我放低了声调,温和得近乎乞求道:“老人家,你是要在那里开荒种菜是吧?但那棵树长在崖壁上呀,它不妨碍你种菜呢!”

老者依然不回应我,但离开了悬崖边,弯下腰去收拾刚才砍下的杂草杂树来。我松了口气,望着老者略显驼背的腰身,一股莫名的酸楚感涌上来。

我喊到:“谢谢您哈!”

老者还是不说话。

现在,那棵松树经过六年多的风吹雨打,已经有十来米高了。根,把崖壁抓得更牢;躯干也变得粗壮有力。

前两天山坡上的一户人家安天然气管道,一根软软的管子顺坡而上,为了稳固,工人用一根绳子把管子系靠在树脚上,我看他系得松松的给树留了生长的空间,顿时便对心存善意的劳动者暗生敬意。

在它附近是老者开垦的那块不大的坡地,除了有一些应季的蔬菜外,还种了三、五棵枇杷之类的果树。

我想,那树,不寂寞了!

那位老者,也不寂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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