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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幸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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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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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牧苍山


这是一个午后的初春,大地的枯萎还没有散,春草也没有发芽;空气没有想象中的浮躁,阳光也没有溢出欢笑。偶尔有祥云舒适地飞翔于湛蓝天际,对着这块深邃的黄土地发出淡淡的怜悯。

眼前一望无际的苍凉让我倍感无助!放眼望去,那些锯齿般的山峦像是一道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阻挡住了远眺的地平线。凛冽的西风划过峰头,扫起漫天纤尘,夹杂着零星的乱草和未来得及融化的雪片在山野中肆虐,它和我们一样,也在寻找着安逸的角落驻足。

跟随父亲赶着散漫的羊群,牧在苍茫的群山中行走。父亲双手挥舞着羊铲,嘴里不断地发出各种各样的呦呵声,还时不时铲起一撮子泛黄的土疙瘩,扔向远处即将走散的羊儿。他深沉的吼声瑟瑟寒风渐渐远去,听不到任何回音,仿佛已被茫茫的苍野所吞噬。此刻的我,对于跟随父亲出山的决定已生出了些许悔意,但看着父亲在大风中繁忙的身影,内心难免泛出一阵阵酸楚。待父亲把羊驱赶至一道深邃的山坳后,我们终于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寻了一个暖和避风的地方坐等羊群们自行返回。

游手好闲的我从父亲手中夺过铲子,好奇地观摩品玩。枯燥便学着武侠剧里舞刀弄棒的情节山坡枯黄的杂草丛中胡乱打砸。父亲摘下了头顶的雷锋帽,把帽子当坐毯来用,坐在向阳的土壁下掏出了母亲亲手给他缝制的烟袋,捧他那杆沾满汗渍的烟斗细心品味。他那陶醉的神情像极了一个痴迷在某种幻想中的孩提。

然而,一阵凄厉而急促的叫声从左边的杏树林传了过来,把正在“练武术”的我惊了一跳。在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中,我听出了恐慌、畏惧与绝望!我诧异地询问父亲后才得知那是野兔的叫声,据父亲猜测,有可能是有什么动物在和野兔纠缠。好奇心重的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跑过去探个究竟了父亲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似的于是夺下我手中的放羊铲子,让我跟在他身后我俩慢慢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了过去。

距离愈来愈近翻过一个后,那声音的真相终于清楚地呈现在了我们眼前。在一颗粗壮杏树旁,一只羊羔般大的老鹰正蒲扇着羽翼,一只体型肥硕的野兔纠结在了一起。如果是平时的话,像这般庞大的老鹰很容易就能把野兔征服,可今日偏偏刮着大风,影响了老鹰速度和准确度,它只抓住了兔子的一条腿!一个往前奔,一个往后拽,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拔河比赛,直到双方都累的精疲力竭。我和父亲的到来似乎已被它们发觉老鹰张开它那翅膀飞了起来,试图把兔子带走,不曾想一股劲风袭来,自己都无法正常飞翔,更别说还要拖走到手的猎物了,它只好放弃了这块到嘴的肥肉乘风远去。我望着那翱翔于天际的苍鹰不禁感慨,也许,只有在天空才能看到它大展宏图的雄姿吧

跟随父亲向鹰兔缠斗过的地方走了过去,只见那只受伤的野兔还没有缓过劲来,被父亲一个反手抓住耳朵拎了起来父亲高兴地说要带回去炖了给我和母亲身子我听感觉心里面猛然间多出了一块大石,压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兔子弥散的眼神,显然是从未受到过如此惊吓,它刚刚脱离了苍鹰的魔抓,却又跨入了另一扇死神之门,这样连番的打击,估计任谁都无法接受吧!它实在是太可怜它的命运不应该被别人左右的。于是,我央求父亲放生归山,可父亲又哪会听我的呢!我俩争执了很久。在父亲不注意的一瞬间,我一掌将他手中的兔子拍落在地,此这只野兔早已经缓过了神智,落地撒腿便山脊跑去望向那远去的背影,我胸口的一块大石终于算是放下了

而面对父亲,我像是一位打了胜仗的将军,挺起胸膛与他那失落的目光对峙。也就在那时,我忽然感觉眼前一片朦胧,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粘稠的白雾。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渐渐失去了知觉,然后倒下。最后映入眼帘的一幕,是那孤寂从未停止的荒山。

后来得知,那高烧昏迷,父亲丢下羊群背着我跑回来。听母亲说那天我父亲把自己身上的棉衣脱下来给我包在了身上,回来后他烧的比我还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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