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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幸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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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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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记

瘟疫,一个历史悠久的词汇,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词汇,但它的名字一经提及,就会让人产生无限的恐慌与畏惧。每当瘟疫到来,就像是地狱里的死神来到了人间,持着那明晃晃的镰刀,在人们毫无防备之下,悄悄地将人类的灵魂收割而走。

在华夏大地生活的劳苦民众,几乎在每一个时代都会遭遇瘟疫的光顾,由于历来医学发育缓慢,致使每一次瘟疫的到来,都是以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的结局收场。

早在周朝时便有了关于瘟疫的文献记载。周文王姬昌的第四子周公旦所著的《周礼·天官·冢宰》就有这样一段文字记载疾医掌养万民之疾病,四时皆有疠疾这无疑表明了当时的瘟疫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时刻,即使有当时专业的疾医医治,可一年四季仍然都在发生。姜子牙世孙吕不韦撰写的《吕氏春秋·季春纪》记载了一段当时疫情严峻的文字,季春行夏令,则民多疾疫。”《黄帝内经的《素问·刺法论》一篇中指出五疫之至,皆向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避其毒气。还有《素问·本能病》篇中也记载厥阴不退位,即大风早举,时雨不降,湿令不化,民病温疫,疵废。风生,民病皆肢节痛、头目痛,伏热内烦,咽喉干引饮。表明了温疫具有传染性、流行性、表现相似发病与气候变换着密不可分的关联等特点,并且认为只要正气存内,就能避开被传染的风险

至三国后,曹植《说疫气》更是描绘出了当时疫情下惨绝人寰的恐怖场景,其文中这样描述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或以为疫者,鬼神所作。夫罹此者,悉被褐茹藿之子,荆室蓬户之人耳!若夫殿处鼎食之家,重貂累蓐之门,若是者鲜焉。此乃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是故生疫,而愚民悬符厌之,亦可笑也。这也印证了东汉医学家张仲景《伤寒杂病论序》里的叙述的,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包括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在《七哀诗》中也记载着,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虽然在《后汉书·献帝纪》中只是简单的说是是岁大疫但也无法溟灭这段令人闻风丧胆的梦魇般。当然,死亡者大都是一些贫困潦倒、食不果腹的下等民众,至于那些豪门贵族与摆朝弄权的官宦达人们,深府大院的三餐美食促使他们几乎不缺乏任何营养地摄入,巧妙的用自身强健的免疫力抵隔住了这场瘟疫的侵袭。

曹丕在《与吴质书》中叹道: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疫情连年,民不聊生,即使是士大夫们也未能幸免。曹丕这句凄凉的话语,让人对著名文学大家建安七子的命运悲痛不已,七子中的徐干、陈琳应玚、刘桢也在这一场浩荡的瘟疫下一时俱逝。从汉桓帝刘至汉献帝刘协的七十余年中,就发生了流行疫病十七次之多可见当时三国疫情的趋势是何等凄惨,这无疑是历史的一大悲剧!

到了晋朝时,对温疫已经了一定的论述葛洪《肘后备急方》中提到,伤寒、时行、温疫,三名同一种。其年岁中有疠气兼挟鬼毒相注,名为温病。治瘴气疫疠温毒诸方一章,记载了辟瘟疫药干散、老君神明白散、度瘴散、辟温病散等治疗、预防温疫的方剂。但具体有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也并没有提及。隋朝巢元方《诸病源候论·疫疠病诸候》认为疫疠病与时气、温、热等病相类,皆有一岁之内,节气不和,寒暑乖候,或有暴风疾雨,雾露不散,则民多疾疫。病无长少,率皆相似,如有鬼厉之气,故云疫疠病。并觉得岭南地区的青草瘴、黄芒瘴等瘴气也属疫疠病范围。并进一步指出此病皆因岁时不和,温凉失节,人感乖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延及外人,故须预服药及为法术以防之。

唐朝时,孙思邈《千金要方·卷九·伤寒》立辟温一章,记载治疗温疫的方剂。出于唐朝王冰以后的《素问》遗篇,认为温疫与五运六气变化异常有一定的关系,故有金疫、木疫、水疫、火疫、土疫五疫五疠之称。当时的人已经意识到温疫的致病原因不同于一般的六淫外邪,而是一种疫毒之气。宋代医家张从正《儒门事亲·卷一·立诸时气解利禁忌式三》指出又如正二三月,人气在上,瘟疫大作,必先头痛或骨节疼,与伤寒、时气、冒暑、风湿及中酒之人其状皆相类。慎勿便用巴豆大毒之药治之……夫瘟疫在表不可下,况巴豆之丸乎。对瘟疫的临床表现、治疗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元朝医家朱丹溪《丹溪心法·卷一·温疫五》:瘟疫众一般病者是,又谓天行时疫。治有三法:宜补,宜散,宜降。总结了瘟疫的治疗方法。

明朝医家吴又可目睹当时疫病流行的惨状,在前人有关论述的基础上,对温疫进行深入细致的观察、探讨。其所著的《温疫论》是我国论述温疫的专著,对温疫进行了详细的论述。认为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指出温疫的致病因子是异气,又称疫气、疠气戾气等,是对温疫病因的创见。吴氏认为戾气是物质性的,可采用药物制服。虽然戾气无形可求,无象可见,况无声复无臭,何能得睹得闻,但它是客观存在的物质,又进一步指出物之可以制气者药物也。戾气是通过口鼻侵犯体内的。认为邪从口鼻而入,又感染戾气的方式,有天受,有传染,所感虽殊,其病则一。而人体感受戾气之后,是否致病则决定于戾气的量、毒力与人体的抵抗力。指出其感之深者,中而即发,感之浅者,而不胜正,未能顿发其年气来之厉,不论强弱,正气稍衰者,触之即病本气充满,邪不易入,本气适逢亏欠,呼吸之间,外邪因而乘之。戾气引起的疫病,有大流行性与散发性的不同表现。而戾气致病又有地区性与时间性的不同情况。此外,由于戾气的种类不同,所引起的疾病也不同,侵犯的脏器部位也不一。讲出了瘟疫为病种种,是知气之不一也的说法。并且还指出人类的疫病和禽兽的瘟疫是由不同的戾气所引起的。吴又可在《温疫论》中,还创制了不少独特的、行之有效的治疫方剂。《温疫论》是我国医学文献中论述急性传染病的一部划时代著作,至今仍可用来指导临床,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与现实意义。

清朝余师愚著有《疫疹一得》。其在吴又可《温疫论》的基础上,认为疫疹的病因是疠气,并根据暑热疫的病证特点,创立清瘟败毒饮一方,以重用石膏为主,为温疫病的辨证论治开拓了新的境地。《丹溪心法·瘟疫五》:瘟疫,众人一般病者是,又谓之天行时疫。其发病急剧,证情险恶。若疠气疫毒伏于募原者,初起可见憎寒壮热,旋即但热不寒,头痛身疼,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脉数等。治以疏利透达为主,用达原饮、三消饮等方。若暑热疫毒,邪伏于胃或热灼营血者,可见壮热烦躁,头痛如劈,腹痛泄泻,或见衄血、发斑、神志皆乱、舌绛苔焦等。治宜清瘟解毒,用清瘟败毒饮、白虎合犀角升麻汤等方。参见疫、天行、时行、温疫发斑等条。

《山海经·东山经》记载:“有鸟焉,其状如凫而鼠尾,善登木,其名曰絜钩,见则其国多疫。”《山海经·东山经》:“又东二百里曰太山。上多金玉,桢木。有兽焉,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曰蜚。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山海经·中山经》:“又西南二十里曰复州之山。其木多檀,其阳多黄金。有鸟焉,其状如鸮,而一足彘尾,其名曰跂踵,见则其国大疫。”这也许是最早的疾疫记载了吧!

十六世纪末,荷兰的科学家汉斯·利珀希与眼镜商人亚斯·詹森发明出显微镜后,一些微小的生物才渐渐展现在了人类的视野中。更让人吃惊的是,那些肉眼无法捕捉的微小生命几乎遍布了整个世界,毫不夸张地说它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空气中、水中、食物中……仿佛没有他们到不了地方,就连人体也是由形形色色的微小生物组成。当然,这一切都是显微镜的功劳,是显微镜让我们更加清楚的看到了细微的真容,包括之前所说的瘟疫,竟也是一种微生物的传播。

很难想象,一种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生命体,竟然就是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的罪魁祸首。索性在医学的不断完善中,许多疫苗的出现颠覆了这种在传染病面前毫无还手之力的现实,现代人极少出现瘟疫的破害,权是疫苗起到了相当的作用。非典流行之时,身处农村的我,对瘟疫没有丝毫的认知,只当是一场紧张的游戏,时至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到来,我才明白了瘟疫对人类的威胁是多么可怕。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无情的拖拽进地狱之门,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却束手无策,让人紧张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幸运的是,钟南山院士提前策划了防范措施,火神山与雷神山的快速修葺,为疫情提供了良好的治愈、隔离场所。一方有难八方来援,这种华夏儿女独有的大善与大爱精神,在瘟疫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尽管外邦时刻都在虎视眈眈盯着,尽管舆论疯狂地扩散至国民耳中,但真理,从来都不会期满任何人的眼睛。虽然这场环球性的瘟疫已经接近尾声,但我们并不能掉以轻心,依照进化论的演变,世界万物时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我们谁也不知道下一种新病毒会在什么时候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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