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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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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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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山兰日出

自从举家搬迁到贺兰山脚下,每天都能看到不一样的日出。

天还没放亮,鸡鸣而作。给园子里的果树浇水,去村东给大片的菜地放水。晨光熹微中,行走于田间地头。猛然转头,东方菜地里现出一道绯红的光亮,像一条发烫的金属分割线,把大地和藏蓝色的天空隔离开来。分割线越来越粗,更像姑娘涂着胭脂的诱人嘴唇。她惊讶于沧海桑田,诧异的嘴巴越张越大,大得胭脂水粉从她的脸上洒落开来。

初升的朝阳仔细打量着他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植物,每一个人。绿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刚绽放的豌豆花被她看得羞红了脸。父亲在田间弯下他的腰身,母亲生起袅袅炊烟。

多少次,我在农忙之余看到太阳从遥远的田地里升起,她踩着七彩祥云,从幼苗顶着的紫色外衣撒下来,从淡黄色的菜苗叶子中托起来,从成片的玉米肥大的茎中透进来,从花纹整齐的西瓜里结起来,从一串串的葡萄果实里蹿出来,从一排排大棚中跑过来。我睁大眼睛,想要仔细地与她对视时,她时常在我不经意间跳上了高高的云层。

站在高楼上,太阳从高大的写字楼之间带着被她染成七彩的祥云钻进来。她不仅在村庄里无处不在,而且在城市里更加的肆无忌惮。只要是大地上的万物,都将是她初升的载体。林立的高楼大厦,高高耸立的大烟囱,排列整齐的工厂车间,构成她画作的底色。她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和宽广的大地上随意泼墨,有几道是浅蓝色,有时也会是紫色。远处巍巍的贺兰山被她涂成黛色。东方发白的微光中,大地上出现了骑着自行车或者徒步奔跑的人们,她把他们也染成红色,红得像火,而那些人,更像是奔走的火焰。

好友明少热衷于爬山多年,他提议我们去爬一次贺兰山顶看日出。在山脚下见过太多次的日出,少了些澎湃的激情,于是邀了五六个好友,目标直指笔架峰。凌晨两点出发,到目的地是三点钟,景区门口已排了长长的队伍。看来,登顶贺兰山看日出的热血人士真不少。

那天是个晴天,天上的繁星闪烁。地上游人们手里的灯光从山脚延伸到山顶,最后和天上的繁星交汇成一体,像极了登天的阶梯。在远处,人们分不清是灯光还是天上掉落的繁星。顺着这条道一直前行,似乎就可以登上太空,捧一颗星光在手,与广袤的星空尽情的对话。

在太阳还没有打算初升时,天空中依旧是星光灿烂,山上山下灯火通明。人们引吭高歌,或是粗犷奔放的花儿,或是柔情似水的情歌,在各种乐器的伴奏下,人们像庆祝大丰收一样的载歌载舞,用这种独特的方式迎接太阳的到来。热情好客的人们更像是正在迎接一位久未谋面的故友。

天空和大地融合在墨蓝色的平镜,如一波安祥自在的湖水。晨曦微亮,造物主在此时打翻了她的胭脂盒,又似墨滴入清水之中,水滴在平静的湖面上一个中心向四周迅速地扩散着。此时的天地之间,亮出一个泛着金光的铜锣,太阳透着铜锣 将光线挤过来,随即铜锣四周的云朵被烧得滚烫,染红了半边天,映红了每一座山峰。她并不吝啬地将胭脂涂在每位姑娘的脸上,让她们洋溢着青春的喜悦。此时的山峰在七彩云朵的包裹下,有蒙着朱砂面巾的太阳,有着迎风凛冽的红旗,有着姑娘们多姿的倩影,有欢呼雀跃的我们,共同组成了一幅精致的水彩画。脚下开始云雾缭绕,我们像是站在天宫的观景台上俯瞰大地,太阳正咧着嘴向山顶上的人们微笑致敬。

站在山巅之上,撑一面鲜艳的红旗。展开手掌,太阳被我从云雾山峦中冉冉托起。七彩云朵是她忠实的随从,紧紧的依偎在她的身旁。没有往昔庄稼和山峰的阻挡,我尽可以与她倾诉衷肠,话桑麻。此时的我,已不单单是个看客,更是别人日出影像里的一帧美景。

墨蓝色的天空渐渐为成了淡蓝色、深蓝色、蔚蓝色,跟随太阳升起的七彩祥云像完成了他的使命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开始不舍的下山,期待与日出的另一个约定。

坐在笔架峰之巅,我久久不肯离去。田野透过来的日出,城市里挤进来日出,和在山顶被托起来的日出,不正是与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双向奔赴吗?在田野、在城市、在山巅,在每一天布满红霞的天空里等待太阳的初升,感受大自然带给我们的震撼。可日出不正如我们一样,期待每一次与我们发生碰撞,遇见属于她全新的一天吗?当我们在田野时,她紧紧的与 我们相伴,当我们步入城市时,她随我们一同相融,当我们站在山巅时,她会让我们成为别人的风景。不断的追逐光,你也能成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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