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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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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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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瓜

一次和妻在良田镇的集市上闲逛,无意间在菜摊上看到了几根手掌长短的微型苦瓜。之所以说是微型,它比我往昔见到的苦瓜相比,又短又细,如同迷你小乳瓜。我们好奇的走上前,问了摊主才知道,老人并不知道在她面前摆着的蔬菜名为苦瓜,只是说在她的南瓜地里长出一棵像懒蛤蟆脊背样让人生畏的黄瓜,尝之极苦,弃之可惜,索性带到集市上碰碰运气,说不定有人会买。

多年前,我和妻在东南沿海打工时,工厂门口就有当地的老人家摆些从自家田地里种植的蔬菜叫卖。苦瓜是泊来品,相传来自于印尼。工厂所在的村落居住的多是印尼的归侨,苦瓜的种子大抵是从他们归国时被带入国内的。起先我们对形如黄瓜身上长满疙瘩的苦瓜感到新奇,它们相貌丑陋,我们不敢尝试。后来,厂门口的油麦菜、上海青、老菜花、空心菜,甚至油菜芽、地瓜芽都被我们吃腻了。于是我们决定大胆尝试天天见却不敢买的苦瓜。

蹲在菜摊前拿着苦瓜,端详许久不肯放手。菜摊老板笑着说:“这可是夏天降火的好东西。”五毛钱一斤,不贵。老板热情地给我们大讲苦瓜的各种做法。她顺长将苦瓜切开,刮去瓜瓤,手掌做刀势说将苦瓜斜角切片,至于做法,他说:“炒个鸡蛋,清炒都行。”在福宁超市买了两颗鸡蛋,按着老人教的做法,先做了一盘苦瓜炒蛋。妻夹一筷子苦瓜入口,我看见她将嘴里的苦瓜急忙吐出,打着激灵,叫着:“妈呀,这也太苦了吧,比药还苦!”

看着她的样子,我不敢动筷。从小父母教育我们对食物要有敬畏之心,不要铺张浪费。菜已成,再苦也要硬着头皮吃下去。先从鸡蛋入口,奇怪,一点苦味也没有。于是大着胆子夹一筷子苦瓜入口,慢慢的咀嚼,细细的品味,像加了苦根的铁观音茶,味苦不及穿心莲。下肚之后,一股清凉从喉咙直入心肺。再细品,齿间有股淡淡的甘甜。一盘苦瓜炒蛋,成了我的下饭佳肴。

妻次日请教菜摊老板,怎么能把苦瓜做得不苦。老板告诉她一个绝招:苦瓜切片后用食盐腌制几分钟。妻照做,炒出来的苦瓜在她看来依旧是苦得难以入口。妻不喜欢吃苦瓜,她受不了苦瓜的苦。但她看我喜欢,向生活在当地的老同事请教苦瓜更多的做法。除了苦瓜炒蛋,还有青炒苦瓜、苦瓜汤,她还学会了做苦瓜糕。

从东南沿海回到西北老家,苦瓜从我们的餐桌上消失了,每到炎热的夏天,总想来口苦瓜解解暑气。在良田镇集市上看到苦瓜,让我产生了种植苦瓜的念头。福建的朋友听说我要自己种苦瓜,特意挑了优质的瓜种快递给我。在我贺兰山下的院子里,很快就多了苦瓜这种“新品”。看看一棵棵苦瓜发芽,长藤,从番茄地里抽根竹竿给苦瓜搭了架,再看着它们开花、结果,翠绿的枝叶下露出淡绿色的瓜身,顿时让人感觉到心情愉悦。

苦瓜成熟,摘瓜切片,唤了亲朋好友来家里品尝。众人将苦瓜送入嘴中的表情如同妻初尝苦瓜时无异,吐了嘴里的苦瓜,个个嚷着“苦”,大口的喝水。女儿伸长舌头,喘着气,边叫“苦”边问我:“苦瓜这么苦,你为啥还这么喜欢吃苦瓜呢?”我跟她开玩笑:“我的命比苦瓜还苦,所以苦瓜对于我来说,它不但不苦反而是甜的。”她不懈的翻着白眼。我让她尝尝苦瓜炒蛋里的鸡蛋,她不敢下筷。在妻的鼓励下,她试探地吃了一小口鸡蛋,喜笑颜开:“鸡蛋不苦。”她大胆的吃了口苦瓜,苦不堪言,边吐嘴里的苦瓜边说我哄骗小孩子。

苦瓜是苦的,但它不会把苦味渗透到其他的食材里。将不好的情绪不传染不迁怒于他人,是苦瓜难能可贵的品质,这是我从吃苦瓜悟出来的道理。人生过得如同苦瓜,那便到了另一种更高的境界。然而,人们往往被初次品尝苦瓜时的“苦”吓倒了,体会不会苦瓜入喉带给人们的清爽和甘甜。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即便是再苦的过往,每当回忆往昔,嘴角依然向上翘起,苦中有乐,心田洋溢着淡淡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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