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小署,银川的天气越来越热,让我不由得向往起泾源18度的夏天来。
驱车南下,一路上晴空万里。刚过大湾,太阳便开起了小差,从我们的头顶偷偷的溜走了。它用一片白云,遮住了湛蓝的天空。还未到泾源县城,便有凉意袭来,女儿把早准备好的外套裹在了身上。
在我的记忆里,泾源只有麦收的几天才勉强算是夏天。在麦趟里挥汗如雨,往往还没等小麦拉到碾场,就会稀稀拉拉下起雨来。伴着雷声,战鼓般落下,这种雨来势匆匆,去也匆匆,几分种就过去了。奶奶把这种雨戏称为龙王的“尿水子”。若是碰到绵绵细雨,这种雨太过于多情,缠绵不休,像是热恋中的情侣,看似要分别时却又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难分开,这种雨小则三五天,多则月把有余。
在泾源,夏天像是个匆忙的赶路人,火急火燎的来,着急忙慌的离开,更像是欠了债的人见到债主似的,生怕被他逮住难以脱身。
泾源的景致似乎比别处多了层蒙版。或许是造物主特意给它穿了件薄纱,似雾,更像是云。在仙雾缭绕的山路上行走,牧羊人的吆喝声时常回荡在耳畔,他的羊群和云雾融合为一体,寻不到人,只能听到他们“咩咩哦哦”特有的对话声。
烟雨为何如此钟情于泾源?初中时的地理老师给我们形象地做过讲解。他说,泾源地处六盘山腹地,北边有六盘山的主峰米缸山。夏季多南风,当含有水汽的云朵想要翻过米缸山北上,就必须把背负着的水汽卸掉一部分,这样就形成了降雨。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泾源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
终于等到一个晴日,天出奇的蓝,这种蓝让人们感觉天离我们很近,只要站在山峁上一举手就能摸得着天空。下了几天的雨,地里的活干不成,带着家人到泾河源头走一走,散散心。
先到老龙潭,景区门口的车很多,离“泾河垴”的深潭不远,而且路很平坦,坐观光车的人很少,游人多步行。中华龙文化宫是必去的地方,带孩子们了解龙的起源,感受博大精深的龙文化。文化宫的旁边是一潭,潭水清澈,波光粼粼。潭边有榭,两个穿着古装的女子弹奏着古琴,琴声悠扬,似高山,似流水,令人心旷神怡。行不远,听闻哗哗的流水声,一头巨条喷吐甘甜,游人拾阶而上,立于龙头左右,伸手抓一把清凉。行至三潭,眼前豁然开朗。两边的青山捧着碧镜向游人们走来,在波光里给游人们载歌载舞,展示它优美的身姿。
出了老龙潭,西行不足三里,便是有着“天然氧吧”的六盘山国家森林公园。几天的雨水把大山洗成了墨绿色,层峦叠幢,绿浪如潮。目之所极,满是磅礴的绿,像是造物主将绿色的染料全喷洒在这里一样。景区门口离凉殿峡有些距离,而且山路崎岖,难以步行,只能坐观光摆渡车。我们坐在车里,像在绿色的海洋里遨游,更像是踏浪前行,脚下绿色的波涛汹涌,绿光蔽目。
生态博物馆是第一站,它被喻为六盘山自然生态的艺术缩影。除了有动植物的实体标本,还能了解到六盘山的产生、形成和演变过程,感受六盘山的巨大变化,是给孩子们科普的好地方。
出了博物馆,刚才还碧空如洗,眼前已是云腾雾卷。翠绿的层峦,洁白的蒙古包,淡绿色的草地,云雾如纱般的飘带把它们连接起来,共同装扮着这片天地。风微动,云雾如仙女们舞动着长袖跳着欢快的飞天舞曲。坐在古人留下的残破的石凳上,扶着栓马柱,微闭双眼,一千多年前的战马在此奔腾的景象映入脑海,耳边似乎在松林的送拂下回响着骏马的嘶啼。
小南川和二龙河的景致不错。溯水而行,河水清澈见底,水中砂石,历历可观。潺潺水声如歌伴行,它更像是热情好客的导游,一路上讲述着精彩的故事,听到动情处,停下脚步,弯下身,掬一捧河水在手,看它在手掌中跳动,像是将刚才的讲述变成画面般在眼前闪动。时有瀑布哗哗而至,它们更像是古道边的茶舍,有热情好客的小二前来招呼,游人们总是经不起茶香的诱惹,细细品味,不舍得挪步。
我起先以为山林里的松林是自然生长而长,后来才知道是人工培植的,顿时对造林人心生敬佩。这一座山又一座山的松林,可要浸注几代造林人的心血才会有眼前绿色的天地,或许正是有了他们的付出,这才造成了令人神往的“天然氧吧”。
一阵凉意,风又一次把我们从盛夏送到了深秋。母亲从背包里翻腾出厚外套披在身上,抬头望着朦胧的山峦,说:“怕是又要下雨了。”游人们陆续回到了摆渡站台,有序的登上摆渡车准备返程。
细蒙蒙的雨丝洋洋得意的漂洒着,如丝,如棉,如梦中的喃喃细语。我们如情侣般的缠绵,依依不舍地与森林公园作别。
“西北有泾源,何必下江南。”有道是“冬住三亚夏游泾源”。我想,若是乾隆皇帝当年在盛夏时节来到烟雨六盘,后面就不会有什么六下江南的佳话了吧。在炎热的夏天,到六盘山,享受18度凉爽的夏天吧,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不过,别忘记带外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