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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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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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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那朵牡丹花

今年的雪下的那样静,下的那样白,下的那样缓,微微呼啸的寒风刺痛着我的高原红脸蛋,看着快要西下太阳光照到人家窗台的玻璃上,再反到我的红脸蛋上着重描上一笔橙红的光,此时的夕阳构成一幅完美的风景画,这幅画中有着咋们大才人的豪迈气概与粗犷。“大才”这育我成长的地方,有着我的青春欢笑,这地方有我诸多的童年回忆。

不知道那是我多少岁的时候,在我的脑海里起起伏伏的记存着,有时也会显的模模糊糊,那日夜晚暗黑色压着东山的油菜花和还未饱实的麦穗儿,也压到了屋顶上的野草,野草在轻风的作作用下微微的颤抖着。园子里是奶奶种的牡丹花,透出的清香被我的鼻子吸吮着,抬头一看暗黑的天空中皎洁的圆月正在南方挂着,旁边还点缀着几颗灿烂的星星,在这没电的夜晚显得格外的亮。

在房门口我和奶奶正吃着晚饭,在倒扣着的铁皮洗衣盆上摆着一碟干硬的炕锅馍馍和两个茶杯,杯中的茯茶隐隐飘着热气锈迹斑斑的铁皮已经全然不见原有的漆色,只被红褐色覆盖,锈铁盆历尽的沧桑尽在眼底。屁股底下坐着铁凳子,挑着单裤的我此时格外的凉,咽一口吐沫喝一口茯茶,再把昨日的忧郁忘记。看着奶奶苍老的脸庞,皱纹已经起起伏伏,银白的发已经覆盖全头,耳垂上的银耳环重重的吊着,细小的耳洞已被吊得下垂,从耳洞可以看到耳后的白发。奶奶只是喝茶不吃馍馍,喝一口茯茶看一会儿我,再喝一口再看一会儿,我已不知这是第几个这样的夜晚,仿佛我的童年被他已经了解透彻。不知道奶奶喝了多少口茯茶,看了我多长时间,就这样儿孙两人收起锈铁皮盆,端着碟子和茶杯进了房,门沿不知被踩了多长时间,已被磨得下凹,磨得光滑,磨的细腻。踏过红砖脱掉鞋子躺在炕上,望向窗外,月光已经照亮整个院子,院子里有花香,有蛙叫虫鸣,隐隐的听着不知奶奶在说着什么,又或许是在唱着,我慢慢闭了眼,浅浅淡淡已经听不到蛙叫虫鸣还有奶奶的说唱,只听见奶奶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奶奶的呼吸很急促气很短。听着听着眼睛湿润了,就这样缓缓的睡了。

这个画面已经在我的脑海里存了很久,好多个夜晚都会梦到这个画面,不知道奶奶再也回不来了。有时候在相同的夜晚也会梦到自己过去不同的事情,这样反反复复使我对奶奶的思念更加深沉。那日空气中多了一丝酷热,南墙边的绿树更绿了一个档次,深绿色的叶子已经绿的发黑绿的透亮,阳光快要烤熟我身体的表皮细胞,偷偷的溜出院子,顺着河流往上走来到泡木头的水池子,池子里浮着许多木板,不少小伙伴还踩在木板上当成船来划,我看得很羡慕,脱掉奶奶做的老布鞋,跳上木板,谁料重心不稳木板侧翻掉进了池子,眼前一阵迷糊,我垂死挣扎都睁不开眼,我难受极了、自己像是无处归去的浮尸,两只手拼命的往前摸,但是没有任何可使我浮起来的东西,此时我感觉我的生命像是到了尽头,迷迷糊糊之中快要晕阙一般、我张嘴求救可是无果,水迅速进入我的嘴中,我呛了几口水,自己快要睡了,这一睡可能就是永远,永远都醒不来。突然我发觉自己被什么拖起,此时的我已经晕了,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离水池不远的田埂上,好多人都围着我看,我已无力发声,只是静静的眯着眼睛躺着,他们还在看着我,只是一小会儿但我感觉他们看了我好长好长时间,像是沧海桑田时代的变迁一般,我难受极了,我不愿意他们看我落魄的样子,也不愿意他们教导他们的孩子时以我为典型,比来比去特别显得我顽皮不听话。好一会儿奶奶被两个人扶着走了过来,我已经记不清扶着奶奶的那俩人是谁,我至今都还记得奶奶当时看到我的那个眼神,充满了痛苦、无奈和哽咽、还有浅浅的泪,一般人看不出来……我被隔壁的婶婶翻过身吐了几口水,然后又躺住哪儿一动不动,奶奶在人的扶持下把我背在背上,好多人都在劝,最终我还是上了奶奶的背,我就这样被75岁多的奶奶背回了家,一回家奶奶就脱了我的湿衣服,我就这样睡了,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每天除了吃药、微微的爬起来去上厕所之外我都是在炕上度日的,当我再次去园子的时候牡丹花已经凋零的只剩了一两朵,奶奶戴着草帽在园子里忙做,布谷鸟爬在田埂的电杆上叫着自己的同伴,园子的花香已经淡了不少,闻着闻着口鼻更干燥了,只有些许花香微微进入肺腑,这个梦记存着我童年最真实的故事。我想着书中的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福就是遇到那些诚心帮我的贵人们。有些人走了但他们会以另一种身份伴着你。云划过西山岗,暮色的夏季再也不会回到当初的季节。

第二天早晨依旧闻到院子里的牡丹花香,空气中多了一丝清新,雾气蒙蒙已经被淡淡的潺潺溪流声驱走,奶奶已经煮好沸腾的茯茶,翻滚的茯茶冲顶着壶盖发出哒哒的响声,散发的热气已温暖了整间屋子,拖起沉重的身体,揉揉眯着的眼睛....

后来的事情已经模模糊糊,也快忘的差不多了,在不久后的一个夜晚,梦是那般的迷糊,像是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走路,光线太强、射的我睁不开眼,整个人像是醉了一般,肢体完全不由灵魂支配,但我浅浅记得,秋季丰收的颜色压着枝头淡淡的绿,园子里的牡丹花已经全部凋零,簸箕里晒着它的瓣儿,淡淡的白已快要显得透明,花瓣褶皱着,不少瓣儿已经龟裂,蓝天白云已被阴沉的淡黑色遮盖,感觉整个人都是懒懒散散,真想躺在炕上睡他个昏天黑地。

一阵阴雨连绵之后,依旧是一个艳阳天,园子里李子树上的李子已由绿蜕化成了黄,已经闻不见那股熟知的酸,多了些许的甜与润,嫩与软。在我五岁的一个夏天,微抚的清风缓缓迎着我的额头,记不清那时的自己是长发还是短发,只记得自己被外公托在他那小五羊的油箱上,我的双手抓着小五羊的后视镜杆,自己也成了一名骑手,双目览尽村里的物景繁华,最难忘却的就是那缓缓迎面的微风,原始的蓝天白云,还有两旁水渠边的艳花,红的、紫的、粉嫩的、无论它长成什么样的颜色,都是我生命中出现过的拂迹,细细的又说不出,只是那种感情在心中存在。不知道我在外公的小五羊油箱上骑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后到了哪儿,这段记忆就断了,我努力去回想再也无法续接。

小时候特别爱看露天电影,它会在村子里不定时播放,有时是在村里,有事是在隔壁村,有时也会去很远的村子,在没有电视的童年我总会翻山越岭去别的村庄,那时候不懂事只留奶奶一人在家,有时很晚才回去,在路程上我从来没有胆怯过,从家门出去走一段路哪怕是再累我依旧用着自我安慰法,再走一段就到了,再走一段,再一点点,到达目的地之后又有了新的目标,又继续前进,要到了,快到了,就到了,再一点点,再走几步吧。好像在走路这件事情上没有归期,没有永久的目的地,下一段永远都是再坚持一下和快到了两个途径。走多段路或许并不是为了去看电影,而是去看热闹和寻迹熟人,聊天的声音永远都比电影里的响声要大,大人的小孩儿的都有,大人们聚到一起谈谈以前,而小孩们谈论着将来,女人们拉着家常,研究土豆新的做法,怎样做才能留住男人的胃,怎样做才能让家里的孩子不挑食。

又在一个夜晚,闷热的空气中多了一丝疲乏,托着沉重的尸体躺在炕上像是喝醉了一般迷迷糊糊,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也懒得动,嘴里无情的咒骂着今天欺负我的那个小伙伴,你有种你等着,明天收拾你"骂累了就唱着“太阳照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 背着小书包?我去上学校……呼…呼”睡的很惬意,很舒畅,很沉。

昨夜缩在工地,踏进彩钢房轻薄的地板发出“吱吱吱”的响声绷着手机看着,微弱的光线直射着我的眼球,电暖器开到了最高,到凌晨的时候又醒了过来,闷热的空气着实让我睡不着,翻来覆去,一会儿爬、一会儿躺、一会儿卧,关了暖气眼睛眯眯的闭了,再次进入我的梦乡。我记得那是一个午后,天依旧是那么蓝,没有一丝污染,东山上的油菜花铺盖着所有,花香飘进了鼻子,嘴里,也进了我的心里,是一片温润的暖意。

今晚吃过开斋饭后托着疲乏身体上炕就睡了,也没有睡前的缓冲阶段,就这样一直到凌晨封斋的时候被叫醒,此时我已不在为那一分钟的睡眠而赖着,翻起身就去了,若时光允许我真想睡到自然醒。吃了几个糌粑团团又来到了我的睡处。细细想究竟是什么竟让20多岁的脸庞活成了30多岁的沧桑,是环境的酷烈!是内心的摧残!还是不语人继的孤寂!

夏季的昼特别长,仿佛是睡不醒的,鲜嫩的皮肤被夏季的焦阳炙烤,变了一个肤色,变了一种心情,也变了一种状态。

昔日的时光已经蔓延至姑苏,西宁城的夜正直冷淡,城市的灯光照耀着街头,不一般的景不一般的情不一般的人,在这斋月的尾期是不同于平时的景。开着车穿梭在城市的街道中,放一首自己喜欢的音乐,车窗全部摇下去吹吹晚风,时走时停的感觉一点儿也不让我急躁,我更加享受这种夜生活弥漫,暮色的晚灯、轻抚的微风、发动机的轰鸣、喇叭声。不知不觉地会进入对生活的冥想,对未来的美好期待,对小时候的回忆,对奶奶的留恋。我很喜欢在清晨之时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微笑,再闻一闻侄儿插在花瓶里的丁香花香,感觉一天美好的心情都是从此开始。

夕阳依旧是在我不知意的时候落下,总想追逐一缕他的光,可惜我又渺小又微弱。房前的那朵牡丹花已经被建筑物的废墟藏盖,我已经记不得它准确的位置,在脑海里依稀存在的是它盛开最艳丽的时候。

牡丹花虽被废墟覆盖,但它依然长在我的心里,长在所有思念着奶奶的人的心里,长在已经故去的奶奶的心里,依旧是那么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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