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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荣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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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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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意红螺寺

走出停车场,远远便看到红螺寺那气势恢宏的巨型牌楼,耸立在大门前。明英宗书写的“红螺寺”三个比簸箕还大一圈的楷体鎏金大字镌刻在上方。牌楼两侧高悬“一脉珠泉参妙谛,双峰螺岫证如来”的楹联,一股散发着参悟透彻的佛家气息和着十月的秋风扑面而来。

穿过苍朴的景区大门,是一座巨硕的影壁,上书“须弥胜境”四个篆体字。影壁两侧是大片密不透风翠绿的竹林。走进竹林,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轻抚一根翠竹,清嗅着竹的幽香,品着竹的气息,抛开世事的纷扰,心境刹那间悠远起来。阳光从缝隙里洒落下来,如碎银落地,摇曳不定。秋风袭来,摇动着竹,竹林和着风的节拍悠然起舞。几声鸟鸣响起,风吹鸟鸣,竹影婆娑,霎时热闹了起来。漫步竹林幽径,遥想古往今来,有多少达官巨贾在此驻足赏竹,又有多少凡夫俗子成为此间过客!默诵着南朝刘孝先的《咏竹》“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不由感叹高僧在寺院门口遍植竹林的良苦用心。

走出竹林,穿过松柏间的廊榭,一池清澈的湖水出现在红螺寺山门前,这便是红螺湖了。湖水中,两个国色天香的仙女,亭亭玉立于两个巨大的红色螺狮壳旁。传说玉皇大帝带两个女儿来禅寺降香,这两个女儿,因痴迷于红螺山的景致,回到天宫又偷偷返回湖畔:白天以男身出现,和寺里的僧人一起洒扫劳作;晚上就化为美丽的红螺,藏身于这片湖水中,有时放出祥和的红光,将寺院和山麓笼罩的红霞祥云之中。这祥瑞光芒,护佑当地风调雨顺、林茂粮丰。玉帝发现此事后,便把二女召回天宫了。因红螺仙女的美妙传说,民间俗称“红螺寺”。这座始建于东晋、扩建于盛唐,大名鼎鼎的“大明寺”,皇家赠名“敕建资福禅寺”的大刹,几经更名后,最终定名为“红螺寺”。不知道当初费尽千辛万苦创建寺庙的高僧佛图澄,如果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来到禅寺山门前,明英宗朱祁镇亲笔题写的“护国资福禅寺”六个大字悬挂在拱形大门之上。正门两侧还各有一个形制相当的门。三门并立,分别代表佛教中的空门、无相门、无作门,根据佛法入佛门即是三解脱门,山门是佛界和俗世的交界处。

绕过正在烧香礼佛的善男信女,刚要进入大雄宝殿,却被两颗古树吸引了。这两棵银杏足有十余丈高,周身至少要六七个人才能环抱,树龄估摸有上千年。金黄的叶子密密匝匝,枝叶你拖拽着我,我倚靠着你,如给古树穿上了金色铠甲。东边这棵雌树略小一些,金黄枝叶中挂满了银杏果。西边那棵雄树更加高大,根部笔直向上,衍生出十余根支干,伟岸的身躯在秋风吹拂下哗哗作响,蔚为壮观。雌雄银杏树,俨如一对虔诚的夫妻守护在香火缭绕的古刹中。

释迦牟尼面色淡然,盘膝端坐在大莲花宝座上,慈祥的目光俯视着芸芸众生。这位曾经贵为古印度王子的佛教创始人,当年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悲欢离合,才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经过数十年艰苦决绝的传教活动,使佛教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教派。药师佛右手紧攥丹药,端坐在释迦牟尼左首,微笑地端详着来到佛垫上纳头便拜的善男信女,若有所思。十八罗汉或狰狞可怖或嬉笑颜开,站立两厢为佛护法,使人不由肃然。大殿东侧廊柱之上,悬挂着一口近两米高的巨型铜钟,工艺细致精美,双龙钮莲瓣罩顶,楷书金刚经阴刻于钟身。抚摸着这口三百余岁的“天启大铜钟”,立即感受到那浑厚的佛家气息。

“常乐慈悲性欢喜,其心善软恒清凉”,端详着天王殿前这幅楹联,立刻想到了弥勒佛。进入大殿,果然是面相喜悦、身躯肥满的弥勒佛,笑嘻嘻地端坐在大殿正中。据佛经记载,弥勒佛本名叫阿逸多,天竺人,弥勒其实是他的姓。按佛经的说法,是未来佛,要八百万年以后才能轮回成佛。佛如做人,能做到“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的境界,不管弥勒到时候能否成佛,都已经是我们心中最大的佛了,夫复何求呢!

看过三圣殿、达摩殿等诸多殿宇,随着人流走出红螺寺,在松柏掩映的山径上前行。走着走着,路边松柏不见了,迎面而来的是大片身形伟岸的橡树林。转弯处,一个蓝色廊坊矗立在树林深处,匾额上是弘一法师题写的“观音路”三个遒劲大字。每上几十级台阶,路边便会出现一尊观世音菩萨像。三十三尊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菩萨,分布在近千米香烟缭绕的观音路上。在菩萨前满脸虔诚求子祈福的香客络绎不绝。阳光透过橡树枝叶泼洒下来,和祷告声、香烟交织在一起,宛如进入了梵音佛国,正应了那句“佛殿何必深山求,处处观音处处有”的楹联。

终于攀爬到观音路的尽头,进入观音寺。“左辅密迹”和“右弼金刚”这两位俗称哼哈二将的护法金刚,守卫着观音寺的山门,保护着后殿各位观世音菩萨。从整整一百零八级台阶上行,来到供奉各位菩萨的会乘殿。送子观音、文殊菩萨、普贤菩萨,或安闲或窘迫的端坐于莲花宝座之上,接受着香客叩拜。

走出观音寺后门,红螺山满山的葱郁迎面而来。近万亩的山坡,数十种树木、花草,沐浴在在这深秋秋的阳光里,尽情的绚烂着。枫树、栾树,红彤彤的一片;松柏、橡树、榆树,一簇簇的翠绿;不知名的野花,散发出诱人的清香;不甘寂寞的小松鼠也时不时从古松上探头探脑。

从地上捡起一片最红的枫叶,发觉叶片好大,居然和我的手掌大小相近。叶柄细长,使得叶片极易摇曳,稍有轻风,枫叶便会摇曳不定,互相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轻轻抚摸平实的叶面,红色从叶根向叶子中心延伸,叶子的纹路清晰,根根叶脉呈辐射形的从叶根向上伸展。仔细观察,发现落在地上的枫叶都比树上的叶子更红更大,不由顿悟:佛法讲究世界轮回,枫叶也不例外,从枫树吸收养分长大,绚烂过后便落回到土地上,化为营养反哺滋润着枫树,年复一年,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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