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狗是我认识二十年的老朋友,只是最近才又联系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身边朋友的外号不是狗就是驴。也挺符合的,毕竟也都不当人。
今天只说王狗。
王狗,名如其人。看过点书,写的东西不是废话就是屁话,只有他自己浑然不知感觉良好,甚至还一度自认为挺牛逼的。
王狗自我感觉良好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我知道的日子里就没有几天他感觉不良好的。比赛里把球解围进自家球门,他感觉良好;不写作业被赶到教室外面供人参观,他感觉良好;高考前最后一次模考从第二掉到二百开外,他感觉良好;打游戏菜得抠脚日常反向大招,他还是自我感觉良好。
感觉不良好的时候也有。我只见过两次。一次事关爱情,另一次还是事关爱情。
第一次不细说。因为这条傻狗说他不想提,我也就不在这儿臊他的皮了。反正是一个想留在北方的人去了南京,想南下的人去了北京的狗血故事。
那段时间他应该挺难过的,我觉得。因为他天天跟我说话,从早说到晚。那段时间于我而言也是极其痛苦的回忆:那些矫情肉麻的话现在想想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搞得很长时间我都不想网上冲浪。
那时他彻底撕破了伪文青的嘴脸,变成了一个头顶呆气肉眼可见的中二少年。我去翻了这个傻逼几年前的QQ空间,找到这么一句:“你越善解人意就越没人在乎你的委屈和脾气。何必把自己活得这么卑微。”这句一看就是抄的。因为那时他已经失了智,竟然腆着脸给我发来“全世界不记得每一朵花开,但全世界都记得我的遗憾”这种句子。
真是发了疯了。
第二次是最近。也是他时隔三年又开始每天恶心我的原因。
他说,我小鹿好像又醒了。
我说,呸。
他说,她笑起来眼角细细的小纹真好看。咚咚咚。
我说,呸。你喜欢她什么?
他愣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她很聪明。很可爱。但不是因为这个。因为聪明又好看的人有很多。但我只喜欢她。她身上可能有一些东西,这些东西让她和别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说,放屁。你就是矫情。
他说,不过她就跟只刺猬一样,软软的肚皮藏在硬硬的刺下面。因为她害怕。
我说,她觉得你是只猹,怕你她咬一口。
他说,我不是。你知道的。我是另一只刺猬。一样的自我胆小。只是又亮出了他妈的肚皮。
我说,为什么要亮他妈的肚皮?为什么不亮你自己的?
他说,傻逼。
我说,傻逼。
然后一起打游戏。现在这个狗东西还挺厉害,我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能被这个菜逼Carry。没打多久他说不打了,没意思,他要去做点有意思的事。
用屁股都知道这个狗东西去干什么了。待会回来之后肯定又是一身的刺。
他说,在?
我说,怎么样?
他说,不清楚。
我说,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你在想什么。成年人的规矩,没有接受就是拒绝。你趁早把你那头傻逼鹿掐死吧。
他说,我得想办法让她知道我不是只猹。
我说,哦。
他说,我是刺猬。吱吱吱。
我说,傻逼吧你?那他妈是老鼠。不过就算她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用?说不定她根本就不喜欢猹,也不喜欢刺猬。她喜欢别的一些什么东西,一些你永远不可能成为的东西。
他那一天都没再说话。
我发觉自己好像有点过分。转念一想,我确实是为他好。我不想他再喜欢上一个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女孩。人前整天见谁都笑嘻嘻。他并不是永远乐观。只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会自己背过身去。
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了他的消息。
“我还是觉得我得试一下。”
“如果她不喜欢我,连一点点都没有,我就滚。我保证这次不回头。”
“我三年前就错过了她。我用了三年也没能忘了她。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所以这次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再错过了。”
“宋胖子唱的真他妈好。你可知道我说够了再见。”
“我有预感。不管她会不会选择接纳我,她都是我爱的最后一个姑娘了。”
“我没有几个三年了。”
“以后大概只能相亲吧?像肉摊上挂着的两块肉一样互相兜售砍价。想想都恶心。”
“我这次真的梭哈了。”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哈哈。”
“除了再爱一次的勇气。”
这个傻逼,死性不改。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我就知道说什么都是浪费唾液。狗东西。蠢猹一匹,活该他妈的在金黄的圆月下的沙地里被闰土手里的钢叉一遍遍刺穿肚皮。
看着这个且怂且贱的狗东西,我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背影。只是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也许正是那个时候,他从一条傻狗变成了刺猬。
我说,随便你。最好给老子搞个儿媳妇回来,我还想早日抱孙子。
他说,傻逼。
我说,傻逼。
很多事改变了,比如他不再是个游戏里的菜逼,再比如他开始怂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去抚摸刺猬毛。
也有很多事从来没有改变,比如他依然是个自命不凡的傻逼,依然是个畏畏缩缩的怂逼。再比如,他依然偷偷喜欢着那个姑娘。
最后再贴一首他没什么人读的狗屎诗吧:
因为当你出现时/
我的眼里/
只有光亮和温度/
你笑起来的那一刻/
就是我一切劫难的开始/
和结束。
顺带一提,诗的名字叫,《蹈火》。
说了王狗的一堆废话屁话,到现在我都不太敢告诉你,其实我从来都不认识什么王狗王驴王几把。世上也许从来都没有一个叫王狗存在过。
因为我就是王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