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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静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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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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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思

大雪节气过后,虽在江南,仍感风寒且带肃杀之气,更觉长夜漫漫。

一壶清茶,一盏萤灯,一炉炭火,一本闲书,听风吹落叶,寒雨敲窗,思绪如冬夜漫长。

记起朋友曾说,天冷的晚上,总会有思念滋长。

不禁思量,为何思念总会在寒夜滋长。

春日,春和景明,万物生长,草木萌发,百花盛开,蜂飞蝶舞,有太多的美色,心与眼都忙碌而欢畅。多是呼朋引伴,流连花丛。山间原野,河畔小溪,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无一景不艳,无一处不美,总让人终日流连忘返。此季,人心朝三暮四,当不得思念。

苦夏,暑气蒸腾,有开放有成熟,尚未荼靡,一边枯萎一边热烈。有太多的诱惑,色与食各俱丰盛,采撷后继续耕耘,一切都可以再次下种而后茁壮成长。此季,心被夏日的风薰得摇摆未定,亦盛不下沉重的思念。

金秋,秋风把收割大地一切的号角吹响。

在流金溢彩的秋色中,秋风在大地华美的成熟奉献中恣意,把金黄色的稻谷,金黄色的果子,金黄的苞米......凡能收割者,一并收割,兼收并蓄。

而后,中秋的圆月,以月光为纤,以己为轮,以秋风为乘,承载起即将过去的一年,既缓慢又迅疾地驰骋,引发无数思绪,激起苦短感叹。

随着月圆月缺,思念,终于拉开序幕。

严冬,寒雨敲窗,随着气温下降,人们畏缩于火炉边,一岁将近,鱼奔深潭客奔家。总有父母妻子祈盼团圆团聚。

于是,思念,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日较一日沉甸。

思念,于友情而言,是性之所起,雪夜乘舟所至,兴尽而归。是巴山夜雨溢满秋池,映照出共剪西窗之烛的倒影。

思念,于亲情而言,是近乡情怯,惧怕稚子之言,恐面对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内心恐惧,是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惆怅。

思念,于爱情而言,是放下是轻,放下前却千般沉重。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痴迷,是若是两处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的怨念与无奈。

大雪过后,万家灯火里的父、母、妻、子,愈加思念归人。那发自内心的思念,是无一处是你、无一处不是你。是冬日深潭的沉默,是沉沉暮色在四周的环绕。身处思念,悄无声响,无形无状、无孔不入,如茧自缚,难以抽离。

原来,在寒冷、寂静的夜里,万物冬藏,唯有心如萤火,在苍凉里四处飘荡。思念,才会肆意地生长。

思念,还如什么呢?联想起数日前,朋友带我长见识,看一种生长在深山,名叫黄精的块茎植物。

黄精在秋日下种,隔年秋天即可收获。黄精,是芝草之精,有鸡爪参的美称。到了秋天,如有幸没有被人采撷,生长于地面的叶茎会枯萎,而根,则会在地下蓄积力量,挨到春天,便攒劲生长。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甚至十年,一年成长一节茎块,黄精在无声等待那个与她有缘的人相聚。

有资料证,黄精在地下生长的时间越长,越能提高人体免疫能力,有润肺脏乌白发的效果。据说生长七年以上的黄精,才更具营养价值。

由黄精生长七年方为好物之说,我联想到了婚姻的七年之痒。熬过了婚姻的七年之痒,婚姻经过了一次检验,如黄精在地底七年的吸取养分,对抗病虫害、顽强生长,才更有抵御风险的能力。

原来,情感与大自然界万物类同,都须经过风霜雨雪的考验,方能有始有终。

原来,思念无言,思念无声,只有历经了岁月的沉淀,生活的打磨,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的种种思念,都会历久弥新,更为珍贵,更加值得珍惜。

 于是,寒夜里,灯火中,思念蓬勃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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