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口

全城都跑起来了冷力，到了这般，被操心的事情依旧没有进展？……讲了那么多的次数，就是不见真正的动静，所有讲过的话真的给了空气当饭菜了。还不是到了如此这般，究竟能去怪谁？被吃过饭菜的空气有绝对的发言权，谁也怪不得，真要强摁一个“怪”字，只能说自己这个当妈的出了格，没把孩子上户口的事当回事看。这会急了，真正地急了，能去怨谁，去怨自己吧，当初没向前去却吃一把力。

门嗖得一声响，男人回来了，已到下午。天过不得多久，就要黑去了。女人在里面忙碌着洗衣服。男人换过的拖鞋扑闪着进来了，像是专门有什么打在地面上说明着出门办事的未成。女人早已听到他进门的那一刻。

他不管去干什么，首先进家，先往主卧走去。是的，太阳回家了，这间卧室光凉了，该去关上窗户的，小心寒风吹进来。他腿不好，怕冷，仿佛弄得这整所大房子和他似的一起。关窗户很是要紧，今年好像没有秋天，一下子之间就过渡到了冬天，一到晚上，冷气就顺着他两条腿往身子上去敲打他的五脏六腑似的，所以他抢先去制住这不该进来的冷气。

“问了吗？”他的女人问。

“问了。”他来到洗手间，洗了把手，答过后就去坐到沙发上去了。

问的是什么，他没说出来，女人放下手中的脸盆跑出来又具体问了。

“怎么说的？“女人有点不太高兴的，他去之前主动交代要去干什么，可回来了，却闭了嘴，不愿主动交代似的。

“不行……麻烦……“她的男人简而言之地告诉她。

与她何干？她非要问出个清楚。和他的爱人一样，都是操心的命。她心想到这里又去问了：“如何不行的？……什么麻烦？……”

“好了，不要问了，行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嘛！”男人累累得躺倒下去，枕住一个抱枕。

女人嘴恨恨地一撇，说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不悦地将返回拿盆了。

“好好好，过来过来，我告诉你。”男人话气一时之间变得软下了。

“不听。”女人就要背过身去。

“还生气了？来来来，我告诉你。“男人一跃起身讲的意思。

“看你刚刚那态度。”

“户籍科把他们内部的有关户口资料都给我当面看了，说必须要有医院的出生证明，直接到他们这里办不成。我要拍下来，拿回来研究，可人家不让拍。“

“还直接上不了。出生证明，那孩子在哪里生的？“

“谁知道呢？我也去T医院里问了，人家说，没在他们这里生，出生证明开不了。“

“那咋办？派出所没问你和这孩子什么关系？”

“我主动说了，就说是前妻，和别的男人生的娃，没户口落，为了减轻晶晶的负担，花点钱把这事给办了。”

“哦，你还说这了。你脸不红吗？”女人似是先替他红过了脸地问。

“人家什么不知道。在网上一调就能调出来关系。”

“是我，可不会说的。我觉得丢人。”

“你说一个谎，得多少个谎来圆呀！还不如坦诚说出来。没有什么的。”

女人拿出盆子朝阳台上走去。男人倒了一杯水开始喝起来。所以的话好像说完了似的。身边冷清了下来。

在八月份中旬那会儿，这件事被他女儿提及时，他又气又恼，但不去管又不忍心女儿去受这个罪。女儿已成人，整天和那生活在一起，说到底还是添女儿的负担。忙前跑后了，可她妈却不急忙上心，而是拖来拖去，没配合的办出个结局来。至了现在，结局在哪儿呢？连门都没走进去。

“都什么社会了，长大当睁眼瞎子呀！“

女人一想到原先的话，来到他的跟前，“你说这孩子都九岁多了，……上了学，年龄最大，……没父亲，长大后心理肯定自卑阴暗。”

“那是当然了。和谁都敢生娃，来的路子不正嘛！……这都成了派出所里的头号案例了！前几年我就催，可是人家怂心不操的。现在急了！

“那谁谁比她大了一岁，都上三年级了，这还没学上。不帮帮办，什么社会了，长大当睁眼瞎子呀！”

他先是斥责这当妈的不守生育的政策，之后，脸上出现平和的善意，拿自己的亲生和这未无法落户去的孩子较量，得出小孩子是无辜的结论，才又以站在另一角度同情这孩子来，虽不沾亲，但可全抹不掉的；他的女儿沾着一母同生的血缘，他的忧心自始至终进入了这起事件。

“这孩子放到过去就是黑户，现有还有这等事。他爸跑到哪里去了？”

“我听晶晶说，那男人和其他女人在老家结了婚。听说前几天，她不得不去派出所问了，给派出所人说这男人死了。”

“我不相信死了。我相信晶晶说的是真话。你看她找得是什么男人呀！和你能比吗？……她心里肯定后悔了吧？”

“那咱不知道。她过去老打我。”男人忆起过往地经历说。

“她能打过你？真打？“女人惊愕地问。

“真打呢。摸住啥就是啥。下手呢。”

“你见过他过去的那个男人吗？”

“见过。胖胖的。是河男人。过去她害怕我打那，每次看着我离开了。”

“唔唔唔。人家嫌你是二敢子，谁都敢打！”女人对着他说。

他双目睁大看定他的女人，才过了耳根子的话语，脸面上已显现微的变色。房屋静寂着四周的一切，宛如静寂到了他的脑壳里了。他反手后背取来毯子盖到腿上，年少气盛在这两条腿上褪去了火气，不容许他再动怒了。保护好腿，还指望这条腿跑事呢！有些冷，他闭下了眼，没了语。只有听不到的心思在默无声息地躁刮着未定的事；女人背着他，等着黑夜来叫她起身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