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都烟火

阿都烟火

北风撕扯，旷野匍匐

沟壑巨岩抬高一摆地的视线

山腰那堆烟火绕过山崖

苜宿草护着一只瓢虫隐居的梦想

越接近没有边界的迢望越有北风的味道

一朵云的走向倾诉一个村子的烟尘

放大的日子还原村庄谜底

行路人背包盛着一纸天书和相依为命的根

越来越近的说笑

袒露阿都方言和梦呓

泡一罐苦丁茶

混合眼泪，牛羊，刀耕火种，和

逢年过节贴上土墙的红对联

滑过干裂的唇

（原刊于2017年2月8日《曲靖日报》）

大兴洼子的夕阳

飞鸟越过竹丛

从明到暗

夕阳在空地包谷草上漫游

红色土壤与一丝冷风纠缠

黄油般的柔光一茬一茬叠加

拉长屋宇和天色距离

烟火味越来越重

村庄预留了足够的河流和远方

那些梦里的艳丽和喧嚣隔在山外

一坡茅草披着金色迢望

就能唤醒山岗储存的四季

静谧中

大兴洼子的夕阳走过悬崖，风尘

经幡一样召回梦中流浪的云

毫不牵强一些神性目光

（原刊于2017年2月8日《曲靖日报》）

述迤――老干河

那些匍匐沙砾中的目光都上了铜锈

起火的脊背像远征军寻找突破口

一切都是徒劳无功，没有一滴水

蛇一样蜿蜒盘旋的足迹

停顿在村口那棵盘根错节的老柿树

只有山洪来时才能撕开胸膛灌满体温一样的水

心里供着神，才能看见神的眼泪

故乡，卷槽，雨水

喝了一口不烫的水，一股陈灰气，难喝

完全咽下去时，胃逆反

再喝，陈灰味不太重了，颜色也清亮了些

继续喝，水淡了，没味，几口喝光了

然后大人告诉我，我喝的是天水，是老天爷

放逐几千万公里流进房屋卷槽再存放吊井的雨水

长大后再去拜访留住天水的村庄

卷槽，雨水，故乡，都变成珍贵文物

（原刊于2017年2月8日《曲靖日报》）

景象

没走到河边，河水是你的

没走近群山，峰峦是你的

没抱住云朵，雨丝是你的

没走近田野，稻穗是你的

芭蕉树就站在梗边，喇叭花，紫色的

乌蒙山那只长翅马蜂绕过丝瓜藤，窥视

留守老人掰下的玉米棒和背后的生姜地

金质的光焰裹着纯和的翠绿，烟草味就势越过肩膀

一顿饭功夫，胜境关容纳了每天的奔波

据说不会改变的只有走路的姿势和足印

（原刊于2017年2月8日《曲靖日报》）

远方

在一粒尘的位置仰视

山峦从蓝天直插红土

浅笑摇碎风声和野棉花，森林苍绿

阳光带着金属的暖和硬度

泉水和心跳声越过野菊花的芬芳

同时越过视线的还有天际越来越小的黑点

那只鹰俯瞰时的盘旋和回望

身后，鬼针草黏住裤脚

仿佛故乡勾住衣袖的手指

秋诉

秋雨，秋寒，秋露，来之前
我用三柱信香通知了住在地下的父母
应该不会冷了，梦里才送去御寒的衣裤
应该不会痛了，我都辞去了护士的职业

秋雨，秋寒，秋露，还是来了
前晚见到母亲，昨晚见到父亲
我的手指进入秋水不会开裂了

有饱含火焰的玫瑰精油
我的诗稿也不疼了

有止痛的星光和远方

看那满田野低头的稻穗

与生俱来的光芒

越接近大地，越远离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