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是人间的文物

雪花是人间的文物

雪盛开时，大地后退了三尺
水结冰时，天空压低了三千尺
把风当作复活的利剑
把石头当作前世的姻缘
把房舍当做唱了半截的歌声
把树当作陨落的流星
把想念当做告别
把波涛当作一场葬礼
雪花是人间的文物
覆盖我肉身的层层白纸
有青铜的味道

为火焰流泪

尘世的心
背影仓促
重重夜幕笼罩过的白霜
蔓延至初冬山岭
涌入眼眶的碎片划伤来自故乡的安全

根，藏在逆流成河的心底
旷野的静，怒吼的风
接纳水火不容的物质
浅浅的，粗暴的
一点一点冷凝，一点一点温热

习惯发芽的文字破土而出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或阳光照耀，或月光皎洁
恣意沉陷，飞扬拔节
破译死后的真相，活着的秘密

尘火

在一堆枯枝引燃的尘火跃动
九曲十八弯撞击梦里乾坤
还原一杯干净的黎明

石莲花会盛开，雪花会盛开
继续擦拭目光中的锈迹
经幡飘舞的地方没有守兵

抖落缀满疼痛的尘世
星子隐居的苍穹
鹰越过烟火，向死而生

雨季念我的经筒

西藏那么远

格桑花那么远

仓央嘉措也那么远

布达拉宫那么近

雪花那么近

鹰翅上的转经筒也那么近

磕长头的藏羚挡住雨季

穿红袍的喇嘛挡住风

履痕挡住青海湖的流光

与雪花私奔

时光低沉

握着那份温暖

我期待的土地

麦芒在高原生长

轻弹那根弦上

过于率真的表情，和

来不及兑现的诺言

寻一条支撑泪水的古道

如同洁白雪花

飘过开花的村庄

反反复复拉长距离

掩盖泥土浸润后的回赠

灵魂深处的白

梨花的白

云朵的白

记忆中复古长裙的白

雪花般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