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里储藏着一个世界,一瓶酒里酝酿着一座生命的天堂。人们都喜欢酒,喜欢用酒表情达意,生活中的喜怒似乎都与酒息息相关,酒是一种默契,一种入骨三分的极致美丽。三国时曹操“对酒当歌”的人生感慨,将一缕酒香徐徐钻入灵魂,酣畅的酒汁千回百转融合成缤纷的生命,将大地的温度驰骋飘飞在舌尖,上演春秋时代的原始乐章,时光酒窖里更是发酵出《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千古名句。秦时明月汉时关,旌旗呼啸出长安,风萧萧路漫漫,霜雪暴雨杯中酒。一份纯净,一份执着,一份旷古的豪情和跨越千年的生死盟约,写意出乌蒙高原酒歌的深厚浑圆,清甜铿锵,唱出彩云之南滇酒和酒歌蕴涵的民族深情。
乌蒙腹地的青山绿水在岁月的碾压之后,依然高举大地的棱角,盛满从古老史诗里缓缓流出的酒,用一种火热的品质温润神舟飞天的科技壮举;用小家碧玉的清丽,创建安逸美丽的阳光家园;用豪爽深邃的大家风范,让人与人的感情升华得淋沥尽致。
生活在滇酒的故乡,这种饱含高原阳光的包谷酒,一直陪伴着我的成长历程。它的亲和力、向心力、凝聚力,以及消散意志,丧失人格、目无道德,使我惊叹酒的神奇力量,更动心它的魅力和深奥。
不管是酒庄酒柜上高贵华丽的酒杯,还是山里人家矮桌上的土瓷大碗,它们盛上的是一个铺满酒香的共同味道。“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酒是心灵深层的呼应和暗合,是一份愿望和沉醉,是生命四季中把盏在手的豪情。
酒在家乡的饭桌是不可或缺的主角,热情好客一直是它流淌在眉心的微笑,而我亦是端着父亲的酒杯长大。父亲酒杯里的世界为我根植丰满的羽翼,父亲额头的皱纹仿佛流出酒液的酒槽,绵延着深深的爱意和艰辛。
父亲爱酒,尤其是家乡这种集天地之灵气敛日月之精华的清纯之液,更是他一生的享受和回味。父亲七十多岁了,每顿饭必先喝一小杯白酒,这已成了他一生风风雨雨的写照。父亲说酒能避寒,在寒气逼人的冬季,酒能暖身。慢慢小口的喝酒,从心里升腾的温暖会暖和一整个冬季。父亲说酒能助兴,有朋自远方来,无酒不成席的佳话延续着亲朋和邻里的亲密与和谐。父亲还说酒里有悲欢,高兴时酣畅的酒香凝结着他一生的骄傲和业绩。难过时,举杯消愁愁不断的纠结让父亲喝一口便紧皱一下眉头,似乎那酒里聚结了太多的心酸和苦涩,目光风干在树梢,那是一种无奈和沉默。更多的时候却是父亲和叔伯们兴致高涨的划拳喝酒唱酒歌,脸一直通红到脖颈。父亲喝酒是有原则的,严格控制酒量,从来不喝醉,因为醉酒就失去了品酒的高雅和意境。
我似乎看到了父亲那杯酒里的世界。高兴时,酒是香甜的;愁苦时,酒就会又苦又辣。长大后,经过生活的历练,我才明白父亲酒里的含义,我也渐渐喜欢上了酒。文友集会时,我也能平静而淡然的涉足酒的世界。酒液在舌头的推拉抽卷中品味浓郁的酒香,在悠悠缓缓的吞咽里感受芳醇柔顺,在心灵的幽静里倾听自己的心跳,在纷繁的尘世里倾听纯净。听着惬意悠远的的音律,酒花映红脸颊,一切是那么的恬静和美好。这时,我深深的理解了父亲对酒的诠释,那分明就是父亲的生命历程。
家乡的父老乡亲对酒的感情可谓是鱼水情深。彝家的敬酒歌一拨又一拨唱起后,管你喜欢不喜欢,管你会喝不会喝,都要喝干杯中的酒。火辣辣的热情和厚道,把彩云之南的的酒香端上云头,让风雨多变的四季有阳光的味道,让漫漫旅途有家的温馨。畅饮几杯,红光满面,醉就醉吧,让灵魂和酒香溢满酒杯,让真情永驻心底,让信仰和生命有坚定的生存力。
酒歌多了醉山坡,醉山醉水醉心窝。
不是么……那是半夜喝醉也想唱的山歌,是举杯互敬的祝福与喜悦,是一杯酒里的幸福与追求,是伸手便可触摸到的最真实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