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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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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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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粉

    一想起那碗米粉,也许心里有点不满意,但我也是不挑剔的了,毕竟这是几天来少有的味觉正常工作。
    刚进店的时候,他问我“你吃粗粉还是细粉”,本来他都对老板说来碗细粉了,我想这许是他习惯性的,也许他以前常来,后面他忽然想起这次是与我一起来的,他才转过身来问我“你吃粗粉还是细粉”。
    我想了下,也许我和他这两地口味差别还是蛮大的,虽然相隔就一小时车程,我说:“细粉吧,我那边都不吃粗粉的。
    他说:“两碗细粉。”
    店主问:“要加吗?”
    他说:“嗯。”
    我听到这熟练的对话,更加坚定了我他以前常来的想法,等到粉端上来的时候,我才发觉我错了,虽说这是细粉,但还是比我设想中的要粗多了,来的时候他说是吃碗桂林米粉,我自动带入就是我以前吃的那种,细得像白色的面条,就是看起来有弹性一点,后面我想我以前吃的那种应该叫桂林米线了。
    他递给我筷子,我将筷子插进碗里准备搅出粉条来吃,刚吃一口,我发现他没动筷子,他双手撑着桌子,正看着我,我有点渗。
    我说:“怎么,不吃?
    他说:“吃,怎么不吃。”随即他拿起筷子。
    刚准备动口,他电话响了,他应到:“妈......嗯,嗯,好。”他挂断,我这时已经风卷残云了半碗,也许我的确比较饿,说来这家米粉不错,他开始疯卷起来,也许他也很饿了。
    我问他:“你有坚持很长很长的一件事情吗?”
    他愣地看了我一眼,说道:“现在这个算吗?吃米粉,隔两天就必须吃。”
    我说:“嗯。”
    他说:“你呢?”
    我说:“有吧,吃馄饨算吗?我在家每天都吃。”
    我接着说:“有什么特别的吗?坚持很久的。”
    他说:“嗯......散步算吗?基本隔个几天就必须要走一走,不然这心里不舒服。”说着他还拍拍胸脯。
    想起上一次他做这样一个动作,还是我问他“你怎么在桌上摆本《冷场》”的时候。
    他的回答是:“人嘛,外表总是冷的。”
    我说:“那什么是热的呢?”
    他也这样拍拍胸脯,说:“这里,这里是热的。”那时还是冬季,他直接将衣服拉链拉开,活像个老流氓,不过他也就才26岁,并且我反而觉得他这样很真实,比平时更像自己。我承认,他的确是我见过的,心事最重的人,就像我自己一样,我们的对话很随意与简单,很有默契,或许我们是一类人。
    回到这个问题,我回答他说:“算吧,我有段时间也尝试去跑步,但只坚持了3个月,有尝试去散步,没超过半年。”
    这时我们米粉吃得差不多,他拿起用来加的那碗,用眼神示意我。
    我没懂,说道:“干嘛?”
    他说:“你不吃了吗?”
    我有点尴尬,说:“你帮我夹吧。”
    他说:“这有什么好帮的,你自己夹。”
    我说:“嗯......还是你来吧。”
    他说:“你这。”
    我只好说了实情:“我不会夹,在家都吃馄饨的,没夹过米粉这种滑滑的东西。”也许以前有夹过,但是可能第一印象不好,把油甩到脸上了,后面也没吃过米粉。
    他说:“这怎么行,学着点。”他最后还是帮我夹了。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些感慨,也许过个10年我就与他一样了,一样熟练地夹着米粉吧,这些年不知道他都是如何过的,但或许吃米粉这件事占据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吧。
    再夹起一束粉条,我很快地缩进嘴里。其实相比面来说,粉条或许的确算不上是入味的,由于粉的光滑,其实油料不过是在粉的表面轻轻一刷就淌了下去,吃起来没什么味道,就像白开水一样,兴许会有些味道吧,但也不过是些许残余的油料,或许也正是这些残余的油料,才让人记忆深刻,于是下次还来吃。
    他是怎样,一个人,坚持着,吃着米粉这样久呢——也许我确有些不能够理解,也许大抵一件事做得过多就会不自觉的厌倦吧,在我看来,他这样是不能够理解的。
    我说:“你以前有吃过馄饨吗?”
    他说:“嗯,有吃过。”
    我说:“怎么样?”
    他说:“什么怎么样,还好吧。”
    他接着说:“但后面还是更喜欢粉多些,没什么味道,就像生活一样。”
    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没什么味道,就像生活一样......”像是暗自低语。
    残留的香料的确会是很淡很淡的,但正是因为很淡很淡,才值得被人记得怀念呀,就像生活一样,也许曾有的事,在几百个几千个昼夜轮转后,那时很重要,如今也云淡风轻,但即便淡到快遗忘,也同样值得被一次次想起怀念。
    他说:“是啊,很淡很淡......”
    我想我此刻倒是懂他了,我们如此相像。
    米粉吃完了,我们走出店。
    外面下着细毛毛雨,但很清爽。
    他突然说:“你有心事吗?”
    我说:“有吧,你呢?”
    他说:“有吧。”
    他接着说:“会不开心吗?”
    “嗯,你呢?”
    “嗯......”
    我突然说:“我以后会变成你吗?”
    他很快地说:“不会。”
    “也是,如果有天我请别人吃东西,我自已要一碗米粉,但一定给他(她)点一碗馄饨。”
    “哈哈,你很有趣。”
    “你同样幽默。”
     我们一同向远方走去,走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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