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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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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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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罗布泊

导游不出声,也不想出声,一张开那嗓子,千万的沙粒就好像豁了水变成泥,舌头一搅动就变成了水泥罐子。后面拖着漫长的队伍,白色冲锋衣包着一个接一个的绝望,这漫无目的的前行,路在何方?

那个蒙古族的老妇人,张嘴了,她在导游的耳边低语,导游做着苦笑的样子,压了压帽子,但那苦笑也就那一刻下,然后又收回原样,转身对后面的绝望们说,“快了,前面是罗布泊,那里会有水的,忍忍吧,备用水留着。”然后扭开盖子,把小铁瓶里的几滴剩余,润了润嘴唇。

之前他带人们来过几次了,几次了他也不记得,道路渐渐消失了,绿色的裙带也褪去,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黄沙,二十几年了吧,也许他老了,忘了路,自己还要带向导,每次来,逐渐的漫长,逐渐的压抑,逐渐的模糊的那条多年以前的路——最后都成了沙子。

这片沙子隆起,他依稀想起什么,以前好似有那么一个坡上,有那么一株古杨,也许是关中不远万里飘来的飞种,选择了这里作家,也许它热爱这里。古来的风沙也没有阻碍它的成长,可惜了,自己踩住的,站了多少年的土,变得“硌脚”了,变得干燥了,也许一个枝干它精心呵护了百年,但自己最后还是抵不过这十年,渴死了,被埋葬在了这漫无边际的黄沙之下。他看着这片隆起的沙,没有那个熟悉的阴凉,望过去了,全是沙。

导游看着石头,他摸着这块巨大的红色岩石,寻觅着什么,以前,这上面有一颗泉眼,里面的水可以装满你的瓶子你的胃还有你的心,但是他摸不着了,连泉道的痕迹都不剩了,那些年初成长盛夏绽放的倔强野花,也丧失了倔强的资本,甚至都无处寻觅它们的痕迹,它们去哪了?

老妇人停了下来,指的前方没有沙子的地方,绝望的人依旧绝望,导游也依旧困惑,拧开了备用的水壶,张开了嘴,等待救赎。

他们来干什么了呢?想看那沙漠的胡杨,想看那翠绿耀眼的绿洲,想看那鱼儿跳跃的大湖,想想导游的自豪,想想自己的笑脸,现在,全无。只有一片死寂,盯着这一片干裂的,一望无边的地,周围的黄沙与黑风,依旧肆虐。

可能会说,时间无情,可能会说,罗布泊去了哪里,为什么丢下了想来探望的人,罗布泊不会动,它是被人们抛弃了,失去了古老的信仰,失去了对养育者的敬重,失去了谦虚感恩的心,只留下狂妄自大,于是,罗布泊自己走了。真的走了。

回去的路上,没有声音,只剩下一群绝望,带着另一个悲伤的消息,默默的,没有生命的,在这漫无边际的黄沙之间,走向更远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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