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炉工人

老李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把烟递给了老刘，“来一口！”

老刘接过烟，猛吸了一口，“你们知道吗？东家二儿子进大城了，一年回来就变了个样呢。”老刘又抽了一口，递给了老赵。

“变啥子嘞？山沟沟城的人，走出去还是山沟沟人嘞！”老赵吸了一口，猛地咳嗽了一声，把烟直接递给了老邱。

老邱接过烟，看着红头再烧，“我知道，是真的，穿着黑皮皮衣，里面还套着一套洋装呢！会说洋文‘哎狗硬黑儿子’，啥子意思？”

这蹩脚的模仿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老侯夺了烟，一口把最后一截抽出灰来，丢到了锅炉。

“你说啊这个，我儿子要是也去大城里看看有啥的，那不挺好的，我觉得他有机会，他那小面包车跑过去应该管油够。”

老李又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你儿子那车半路，准漏油，不中的，真能跑过去油钱不少呢！老侯你几天工钱都不够的，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老侯又抢了烟，“去你的，能不能跑没试过呢！”老侯狠狠的吸，小半只快化灰。

老刘拿过烟，用烟头挥了挥，看着老赵，“你家大闺女不是送到大城里了？大学生呢！”

大家都看着老赵，老赵低头“有啥的，该是山沟娃子还是山沟娃子。。。。。。”

老刘把烟递给老邱，老邱把烟顺手给了老赵。

老赵语重心长的说：“娃子出去看自己，我这做老爹的也帮不上什么忙，辛辛苦苦喂饱娃子就不错了。”

“你们镇上第一个大学生，你不高兴？”

“当然高兴，可是读这么多书花这么多钱，其实是为了面子，出来还是蹦不出一个子，你们说是不是。”

老李接了一嘴，“可别这么说，人家坐在空调屋里的，都是大老板是不是，你家闺女也可以是呢！”

“呵，女娃子，我不指望她能怎样，我倒希望它能给我带个大学生女婿就行，嗯，是这样，文化人看着舒服，老粗子看的也是这样。。。。。。”老赵抿了一下嘴。

众人一阵大笑。

老邱接过烟，用烟火点着了自己的一支烟，抽了起来，“就你闺女出息呢，不像我们家那厮，跟他母亲一个德行。”

“怎说，不是看的挺老实吗？”

“老实，坏得很！让他入城去干活，死活不去，说种地孝顺我两，我呸，就那两亩地，种出个屁球子！”老邱一提儿子的事，脸都气红了。

“消消气。”老刘拿过烟，抽了两口，反手丢到锅炉里。

“孩子们都大了。。。。。。”老侯看着锅炉里燃烧着煤。

“确实是这样，以前东家的孩子咱还抱过，那会我女儿也就那点子，现在都比我高了。”老李耸了耸鼻尖。

嘣！

锅炉房的门被踹开，一个披着黑皮皮褂子的人走了进来，“走了走了走了，下工了，后门拿钱，今天结束啦！”

转身又出去了，他们五个人头上冒了一头子汗。

“奶奶的，刚说完就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呸！”老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