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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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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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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山的宇宙

杨亦明,一位小说家。或许,他更希望别人能叫他的笔名,“麟山”。起初,他只是一位普通的小说家,甚至不是全职的那种,因为他白天要上班。上班的内容无非就是做些枯燥乏味的剪辑工作,所以,一天中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下班后立刻冲回家里,继续“创造”着他的“小说世界”。

对了,我为什么要说“起初”?因为后来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连他本人都不敢相信。他发现了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一天是实习期的最后一天,亦明在完成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之后,就被人事部的负责人叫到了办公室。接下来他将要听到的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负责人当面告知他,未能成功转正一事。当亦明询问她原因时,她却只是淡淡地说上一句:“很抱歉,这是上层领导的决定。”

亦明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一边找工作,一边写小说。

没过几天,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那是一个阳光猛烈的上午,还在熟睡中的亦明被手机铃声吵醒,准确来说他是被惊醒的,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打过电话了。亦明迅速接起了电话,结果对方所说的话让他感到疑惑无比。

电话那头的人询问他为什么连续两天都没来上班?他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正是那位人事部负责人的。他便回应到自己并没有成功转正,怎么可能去上班?负责人感到诧异,并询问到底是谁跟他说他没有转正的。亦明直接回答:“是您说的呀”。负责人感到更为震惊了,她记得自己从未对亦明说过类似的话。两人都被弄得一头雾水,但亦明还是答应了她,第二天会去上班。

就这样,杨亦明日复一日地进行着“白天去上班,晚上写小说”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如此看来,他应该是没什么时间谈恋爱的了。但事实上,他一直都有一位女朋友,他们虽然是异地恋,但都彼此深爱着对方。只是很奇怪,每当他们想见面的时候,总是出现各种突发情况导致他们无法相见。要不是交通问题,就是工作问题,要不是工作问题,就是天气问题,反正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阻挠他们两人相见。

即便如此,亦明每天无论再忙都会坚持与他的女友通话。而他每次在写到新一章的小说内容时,都会先把原稿发给自己的女友,让女友成为自己小说新内容的第一个读者。

可以说,如果不是后来的一次游泳,亦明的生活或许是平凡了一点,但不至于让他感到痛苦。

那是一个下午,天阴沉沉的,由于工作压力较大,使得亦明产生了去海边游泳散心的想法。他下水游了一会儿后,就显得有些疲惫了。正当他往沙滩走去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呼救声。他回过头一看,一个小伙子在不远的水域里溺水挣扎中。惊慌失措的他立刻环顾四周,结果他直接傻眼了。别说救生员了,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是这个小伙子唯一的求生希望。因此,他做了一下深呼吸,然后立刻跳入水中,游到了那个小伙子的身旁,把小伙子成功带到了岸上。

经过一些简单的急救后,小伙子把体内的水吐了出来。他看向亦明,用虚弱的语气说出了“谢谢”两字。亦明毫不客气地对他说:“水性不好,就不要在海边游泳。”小伙子语气依然虚弱,但显得有些焦急,他回应道:“我不是水性不好,我只是游过头,腿抽筋了。”亦明说:“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不用叫救护车了。”亦明转身离开的时候,小伙子立刻拉住了他的手。亦明用诧异的眼神看向他。小伙子微笑道:“你救了我,我得感谢你,请问大哥尊姓大名?”亦明回答:“我姓杨,叫我亦明就行。”小伙子真诚地说:“明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上我家吃顿晚饭吧。”本想婉拒他的亦明,此时不知为何,有种想和这个小伙子交友的冲动,随后,他给了一个回答:“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小伙子笑道:“不用不用,千万不要客气,咳咳咳!”亦明笑了一下:“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来到了小伙子家后,亦明直接惊住了,他发现这个小伙子家里的装潢和自己小说里的男主角家里的装潢几乎一模一样。看着正在给他倒水的小伙子,他顺口询问了一下他的名字。“明哥,我姓徐,你叫我立峰就行,起立的立,山峰的峰。”本身坐着的亦明,被惊得慢慢站了起来。立峰感到疑惑:“怎么了,明哥,是椅子不舒服吗?”亦明重新坐下:“不是,可能是太久没游过泳了,刚游完我身体也有点抽筋了。”

玄关的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亦明看到那位女孩后,再次被惊得站了起来,而这次是瞬间站了起来。那位女孩的外表与自己小说中塑造的女主角的外表十分相似。女孩看到亦明后,说了句:“家里来客人了?”立峰马上来到了她的身旁介绍到:“这位是明哥,我的救命恩人,今天我去海边游泳,结果腿抽筋溺水,差点人没了,多亏了明哥在场,把我救了回来。”女孩边换鞋,边微笑道:“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明哥。他呀,就是又菜又爱玩!明明泳技一般,但就是喜欢到海边去游。”亦明微笑道:“举手之劳而已。”立峰挠挠头,憨笑道:“海边游更自由一点嘛!你放心,下次我会小心点的了!”女孩立刻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还敢有下次?”立峰迅速收起了笑容:“不敢了。”亦明问立峰:“这位应该就是你的女朋友吧。”立峰回应道:“明哥,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名叫方钰曦。”亦明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了。钰曦拍了一下立峰的后背,笑着说:“当着外人的面还这么肉麻!”立峰迅速回应道:“就是当着外人的面,才更要肉麻点呀!”

方钰曦,是杨亦明小说中,女主角的名字。

餐桌上摆好了饭菜,简简单单的一道荤菜与两道素菜。立峰不好意思地说:“明哥,招待不周,因为今天有些仓促,所以菜少了些。”亦明说:“没有啊,我觉得挺丰富的。”钰曦补充道:“虽然菜少了些,但我敢说都是美味佳肴,你可以相信我男朋友的手艺,他下厨的本事可是不得了的。”立峰忍不住笑道:“夸张了,夸张了。”亦明吃了一口后,点了点头:“确实,我相信了。”钰曦笑道:“看吧,我就说嘛!”

亦明深知,他们两人其实平时都只吃一道素菜,今天是因为有他这一位“客人”的到来,立峰才特地准备了荤菜,还多准备了一道素菜的。

亦明吃了几口饭后,看了看四周,“这屋,是你们,买的?”亦明故意问道。立峰与钰曦边吃饭边面面相觑,钰曦低着头,说了句:“我们租的。”亦明笑了笑:“哦,原来如此,我也是自己租房子住。”立峰放下了碗筷:“明哥,你别看我们房子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我和钰曦十分爱护我们的家。”亦明再次笑了笑:“看得出来,你们这里真的很整洁。”立峰笑着说:“是吧,我和钰曦两人经常有打扫的!”随后,三人逐渐聊起了别的话题,一些不严肃且有趣的话题,过程十分融洽。

吃完饭后,亦明意欲离开,立峰想挽留他多坐一会儿,亦明微笑着摇手拒绝。“那大家都留个联系方式呗!”立峰兴致昂扬地提议着。最终亦明与他们两位交换了“微信号”与“手机号码”。出门的时候,亦明留下了一句:“下次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再约。”立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的,好的,没问题。”

回到家后,亦明立刻陷入到了恐慌之中,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等一下,或许,真的是一个巧合呢?但真的是一个巧合吗?为了验证这是否是一个巧合,亦明做出了一个大胆而阴暗的决定。他打开了电脑,为自己的这部小说开启了新的一章。而在新的这一章里,他给予了方钰曦一场“重病”。虽然在良心上十分过意不去,但为了消除自己的疑虑,他不得不这么做。

第二天下午,亦明打了一通电话给立峰,借口约他和钰曦出来,想回请他们吃饭。结果,他听到了立峰只回他一句:“不好意思,我们去不了了。”其语气无精打采的。

亦明立刻询问他发生了何事,但立峰依旧没有说。

随后亦明直接上门,发现了立峰憔悴的样子。他再次询问立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立峰双眼湿润,终于回答道:“钰曦患了重病,正在住院。”

两人来到了医院,来到了钰曦所在的病房里。立峰坐在一旁,用双手握着钰曦的一只手,他看着正在熟睡中的她,流下了心痛的泪水。“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突然就在家里昏倒了。”立峰说话已经带着哭腔。亦明站在一旁,望着脸色苍白的钰曦,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了一样,一直喘不过气来。他为“钰曦真的患了重病”这一事实感到恐惧,更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恐惧。

在简单安慰了立峰几句后,亦明迅速跑回家中,打开了电脑,他立刻在新的一章小说里,让钰曦被成功“医治好”。

几天之后,亦明再次给立峰打了一通电话。这一次,他得到的是一条喜讯。

“明哥!钰曦已经没事了!昨天刚出院!只不过她想去上班,被我阻止了,我让她这周无论如何都给我在家里好好休息!”立峰喜悦的语气都快溢出手机了。亦明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这几天你让她好好休息,下周我再请你们吃饭,庆祝钰曦平安无事。”

后来,亦明突然想到,既然他所写的人物,现实中存在,那他是否能够通过小说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他立刻在文档里写自己的名字,但奇怪的是,无论是真实姓名还是笔名,都无法在文档里显示出来。莫非自己也是别人小说中的人物?亦明这样想着,他立刻匿名展开了一场线上的调查问卷,并将样本量提升至一千位。问题很简单,就是询问“受访者是否有写过小说,若有写过,请提供证明。”

结果出乎他意料,有百分之一百的受访者都表明自己写过小说,许多人还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他们也都给予了小说名、小说发表网址、出版社或小说样稿等证明。

亦明在震惊之余恍然大悟: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写小说,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巧合。莫非,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写小说?既然我所写的小说人物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而且还是我能遇到的人。这样看来,难道我也……

亦明细思恐极,他不敢再思考下去,虽然不愿也不敢承认,但他不得不产生类似的怀疑——他可能也是某位小说中笔下的人物,他的命运也被那位小说家操控着。只不过,这位小说家,他到底在哪里呢?为了验证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不得不去找出那位小说家——那位“创作”出他的人来。但世界之大,他又能从何处寻找呢?这个疑虑暂时埋在了他的心里,他依然如往常一样继续把生活过下去。

对了,亦明与立峰以及钰曦他们两人成为了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亦明也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不少的灵感。

几年之后,亦明的小说突然爆火,他也一跃成为了全国著名的小说家,他的小说总是占据着小说榜的榜首。因此,他也成功进入到了上流都圈层中,并认识了一位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富二代——刘旭东。刘旭东并不是亦明小说的忠实读者,他看中的是亦明在小说界的商业价值。

亦明是刘旭东公司旗下网络小说平台的签约作者,同时也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没错,刘旭东自己也是一位小说家,而且他的小说也发布在这个平台上,但由于平台的“公正机制”以及自己的才华有限,他总是无法上榜,感到十分郁闷。

所以,他想让亦明封笔。

亦明知道后,当然拒绝了他。谁知他竟然以亦明的女朋友威胁亦明:“我知道你的女朋友在哪里,而且我还听说,你很久都没有看望过她了。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工作吗?”

亦明反问:“她在哪里?”刘旭东回答:“她在我们家生产的邮轮上做着餐厅服务员,你要知道,在茫茫大海上,尤其是深夜,有人失足掉进海里,并不算出奇。”亦明十分愤怒,他打算报警。

结果嚣张的刘旭东笑道:“你报警也没用,你女朋友现在相安无事,我也可以说自己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你还不明白吗?”无奈之下,亦明只好答应了刘旭东。

刘旭东限亦明两天之内立即封笔。

回到家后,亦明怀着沉重的心情,在平台上发布了自己将要“封笔”的公告。接着,他开始仔细构思,该给自己的这部小说定下一个怎样的结局。事实上,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小说的结局。直到他在现实中遇见了“徐立峰”与“方钰曦”,使得他不得不重新换另外一个结局。思索片刻后,他在小说结尾写上了“徐立峰与方钰曦继续过着平凡的生活”。

本以为这件事情将会告一段落,亦明那远在异地的女友会安然无恙,他也继续一边过着他那按部就班的生活,一边憧憬着与他的女友相见的时刻。只不过他那“按部就班的生活”里已经失去了“写小说”这一环节。直到几个月后,亦明给立峰打了一通电话。

这一天风和日丽,亦明打电话给立峰,想约他出来喝东西。谁知,立峰用沙哑的声音回应他:“对不起,我现在没什么心情。”亦明心头一紧,他听出来立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便试探性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立峰用啜泣的声音说:“钰曦患上了宫颈癌,已经是末期了,之前看着都好好的,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医生说她剩下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年了。即便成功做了手术,也只能再延长一年的时间而已。我每天看着她痛苦的样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亦明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的。”立峰说:“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亦明说:“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说真的。”

随后,亦明挂断了电话,然后犹豫了一下,最终仍是毅然决然地打开了电脑,他继续续写了自己的小说。他添加了“方钰曦患了宫颈癌,但她最终被成功医治好”的情节,并补充上“徐立峰与方钰曦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一结尾。他在自己的文档里写完后,并没有发表。

过了几天后,他再次打电话询问立峰,问他女朋友的病情。结果立峰却回答:“并无好转”。亦明傻眼了,居然没有效果。莫非,得发表了之后才有效果?在做了一次巨大的心理斗争后,他最终把这新的一章发表了出去。

此章一出,立刻引起了小说界的轩然大波,已经封笔的“麟山”居然“出山”了。很多人都好奇他“出山”的原因,只有刘旭东,他对亦明的这一举动愤怒得咬牙切齿。亦明立刻打电话询问立峰,问他女朋友情况如何。

这一次,立峰高兴地说:“有一项针对宫颈癌的高效的治疗技术被成功研发了出来。他们正好赶上了,钰曦的癌症被完全医治好了!”

亦明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并祝贺他们。

随即到来的便是刘旭东的电话。

刘旭东说:“你食言了,食言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随后,亦明就不停在呼喊:“刘旭东,你听我解释……”但已无济于事,因为刘旭东已经挂断了电话。

亦明彻底崩溃了,他清楚自己将要面临的后果。他想直接去找刘旭东,但刘旭东身边的人刻意隐瞒了其行踪。

走投无路之际,亦明为了保护自己的女朋友,他决定做一件大事——他决定通过自己的这部小说公布“自己身处小说的世界中”这一秘密以及自己突然“出山”的原因。

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打字,他想写的这方面的内容始终无法显现出来。

亦明立刻打起了电话,电话拨通后,他焦急地问道:“妍妍,你现在在哪里?”

当得知她仍在刘旭东家族企业的邮轮上工作时,亦明瞬间紧张了起来,他让她一定要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并想办法立即离开邮轮。

他女朋友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觉得他很奇怪。

亦明毫无保留地对她坦露道:“刘旭东打算派人去伤害你,所以你一定要尽快逃走。”

电话那头便笑着回应:“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是说这是你小说里的新情节?”

亦明略带愤怒地对她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电话那头便回应道:“你是生气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亦明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总之,你听我说的做,明白吗?我是在救你。”

电话那头就说:“好了,我明白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先挂断了,我现在挺忙的。”

亦明的女朋友挂断了电话,亦明捂着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

结果,几天之后,当亦明再次打电话给他女朋友时,他女朋友却再也没有接听过。这一天,他给她打了上百通电话。

深夜,亦明从手机上看到了一条新闻,讲的是“一女子在邮轮上离奇失踪”。当他看到新闻所公布的该女子的照片时,他的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亦明呆滞了,眼泪不断从他眼眶里涌出。

过了很久,他慢慢捡起了手机。

该女子的照片,正是他女朋友的照片。

亦明彻底心如死灰,他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生活的所有期望。

由于工作表现不佳,工作单位直接开除了他。

没过多久,他的小说也跌出了“小说榜”。不少人在线上网暴他,骂他后面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然而,他对这一切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他走上了一幢大厦的天台,眺望了一下远方,随即又看了看天空。然后,他毫无目的地在天台上走了几步,不小心踢倒了地板上的一个喷漆罐。

他捡起了喷漆罐,凑到耳边摇了摇。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作者。随后,他就在天台的地板上喷下了一段文字:“我知道你在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的人物!”

回到家后,亦明打开了一本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并把自己所发现的“这个世界的真相”写在了笔记本上。

最后,他还写上了:“如果你看得见,请给我一条橡皮艇,我希望余生都在海上漂泊。”

之后,他来到了海边,居然真的发现了有一条橡皮艇靠在了岸上。周围空无一人,橡皮艇上也毫无任何防盗措施,像是从别处一路漂到岸上的。亦明毫不犹豫地上了橡皮艇,用艇上的船桨推离岸边,随即向远海划去。

一位年轻的女孩在打完“随即向远海划去”这七个字后打上了一个句号,然后发布了这一章的内容。她伸了一个懒腰,盖上了电脑,转过身去透过舷窗看着海面。正当她看着出神的时候,房间外的叫唤声使她回过神来,“慧妍,该集合了。”她朝着门外回应道:“好,我知道了。”随后,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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