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

                        雪天

  说实话，冬天的老巷子里还是很有意境的。

  也刚下了几天的雪，连着几天，天都是阴沉沉的。也就今天，天放了晴。可寒风一直呼呼的吹，积雪也没有消退的意思，依然泛着淡淡的光辉。街上的行人不多，寒风似冰刀子般，割得人们生疼。可短暂的宁静，也很快被笛声打破了。

  老巷子很是普通，但最为突出的，或许是某一角的小酒馆。

  “天也真冷，”贺钟华哈了口气，然后搓了搓手，然后便将手塞到口袋里，又说，“我记得那儿没有小酒馆啊。算了，去看看。”

  贺钟华深一步浅一步地向前走去，虽然他围了一条厚厚的围巾，但他仍感觉寒风再往他衣领里钻。他又不禁拉紧了衣领，迈着步子，走在寂寥的街道。

  也不知多久，天空中又飘起了雪，但不大，一两片鹅毛般的雪落到了贺钟华的风衣上，可很快便化了。贺钟华加快了他的步伐，风也大了点儿，吹得他的衣摆来回摆动。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有的撑起了随声携带的伞，有的加快了步伐往家里赶去。风吹动了寒枝，只留下了一丝寒意。

  也没过多久，贺钟华便转入了一条幽静的老巷。老巷的两旁是城市里老式的居民楼，所以整个小巷格外的幽静，唯有几缕微光落到了小巷的石路上。贺钟华朝巷深处走去，清脆的步伐声回荡在空空的小巷。

“老贺！”一声苍老的喊声打破了宁静。

  “呦，老刘，很久没见啊！”贺钟华附和地笑了笑，鬓角的白发也随之摆动。

  贺钟华看着面前的“老刘”，说：“你说这里有一家小酒馆？哪呢？”

  “还没到呢，”老刘笑道，“在前面呢！”

  两人并肩往前走着，不一会儿，便看到前头有一家小店；或许是因为小巷的光线不好，小店散着较为明亮的灯光。

  “老板！两人！”老刘吆喝了声，便引着贺钟华在店外的小桌子旁坐了下来。

  “欸，老刘，你啥时候发现这小酒馆的？”贺钟华问道。

  “哦，是我那天无意发现。”老刘说，“怎么样？是不是附和你们文人的气质？”

  “还可以。”说着，一位较为年轻的青年走了过来，说：“刘大爷，您还是和往常一样吧？还是那种酒？”

  “唉，今天就不弄白酒了，要那个梅子酒。”老刘说，“对了，还要两盘凉菜，还是老样子。”

  “好勒！”年轻人爽快地答道。说着，年轻人走向店内；贺钟华无聊向店内的柜台瞟了一眼，隐约的看到一位白发老人的身影，还有一些酒瓶子。他也没多管，以为是这家店的店主在柜台里坐着呢。

  没多久，那位年轻人又出现了，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摆着两瓶酒，用瓷瓶子装的，还有两小酒杯和两小盘菜。“两位，这梅子酒是我们店主最近才泡的，这会儿还是冰的，口感最好。”年轻人说着，把盘子上的东西一个个摆到他们两的桌子上，然后便走开了。

  贺钟华和老刘一人倒了一杯子后，碰了一下杯，便都一口而尽了。

  “对了，”贺钟华突然问道，“老张怎么没来啊?你没约他？”

  “你说张国正啊，”老刘说，“他，我跟他打了电话的，他说他有事儿。”

“我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贺钟华说，又呡了口酒。

“那，他，为也不知道怎么的。年轻时还和我们联系，后来，不知怎么滴，总是联系不上人。有时候，一失联，就好长时间。”老刘抱怨说。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贺钟华问他。

  “能怎样?我听别人说，他之前好像因为事业的问题吧，然后被别人一直说，然后一直颓靡不正。后来，我听说他父母还担心他，给他介绍了个对象，但之后又有很多流言蜚语。后来，两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老刘说着，吃了口腌制的干萝卜，喝了口冰的梅子酒。

  “不对啊，他之前一直都很好啊，毕业后工作也不赖啊。就这么一个人，怎么会那样呢？”贺钟华说。

  “怎么不会？总是被别人说来说去的人，早就会疯的!”老刘显得有点气愤了。

  “怎么会这样呢？”贺钟华劝着说。

“哎，你不知道。你说那些外人，当那些人好时，就疯狂地说他的好；当那些人没那么好时，就疯狂地谩骂。动不动再说个完全不存在的事儿，然后再说这不对那不对的。”老刘说着，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和老张有啥关系呢！”贺钟华将酒杯里的酒也一饮而尽。

“对他，之前，家里人一直说他的好，每天说每天说，这就让我疯了。后来，因为老张的落魄，他们当年的赞美，就成了如今的谩骂。最后，没人敢交友，就怕引火上身。”老刘说着，又将杯里的酒喝完了，然后又续上一杯。

“说实话，我还蛮怀念那时候，”贺钟华喝了口酒，接着说，“你说说，那时候的我们多么好啊。那时的我们那有什么这样或那样的比较和谩骂？如今什么都发达了，那些谩骂和流言蜚语，到处都是！相比之下，那时的我们还很纯粹呢！”

“哎，那都是往事了！”老刘又喝完一杯酒，有许微醉地说，“我记得，你有一篇文章回忆了那段时间。写的不错嘛!”

贺钟华饮尽了一杯说：“算什么啊。我只是怀念罢了！倘若那时便知如今，那我就不会长大了！”

“长大？”老刘又饮尽一杯酒，带着醉意说，“我们早就老喽！”

“哈哈哈哈哈！”两人大笑着畅饮谈旧。直到天沉了下来，天中又飘起了雪。

也不知怎么的，那天后，下了几天的雪。

“鬼天气！”贺钟华将手插进衣服口袋。街道上还是寥寥无几的几人。

可能今天贺钟华是黄昏时候来的，老巷的小酒馆门口早已挂上了两盏灯。

贺钟华坐在了店外的一张小桌子旁。还是上一次那个年轻人，走过来说：“贺大爷，今天就您一个人啊？还是跟之前一样吧?”

“嗯，和之前一样。你刘大爷他去他孩子那去了，不回来了。”贺钟华说着，瞟了一眼店内，也没有那老人的身影，接着问道，“对了，你们店老板呢！我还不知他叫什么呢！”

“我记得他叫张国正，但他前几天走了。”年轻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