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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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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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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古之古系列之二:故城冤句

通古,顾名思义,十分古老。

这爿神奇的土地,究竟古老到什么地步,源于何朝何代?村里一些博古的老者都给不出答案。《辞海》给出的解释耐人寻味:通古,指整个古代。

通古,能不能代表整个古代姑且不论,不可否认的是,通古这个村落悠远厚重的历史,确是不言而喻的。

《曹州府志》记载,冤句,亦作宛朐、冤朐,故城在菏泽西南四十里。《说文》解,“冤曲者,句曲也”,“冤句”即弯曲之意。通古,恰好,位于菏泽西南四十里,又称“冤屈”庄,“弯曲”庄。当地人人皆知,冤句故城,便是今天的通古。

春秋时期,冤句古城人口密集,街市繁华,已具城域规模。秦始,设置县郡,西汉,冤句封侯。算起来,迄今,冤句故城已有3000多年的建城史,对比当今苏州古城的建城史,还早了四五百年。然而,令人扼腕的是,金大定三年(1163年),古黄河泛滥南徒,通古的冤句故城湮没在浩瀚的水乡泽国。

众所周知,古代华夏部落活动的区域在黄河流域。然却很少有人知道,古冤句,亦是新石器时代人类文明的核心区域之一。冤句故城处于黄河中下游冲积平原,地势平坦,土质肥沃,河网交织,适宜的生活环境,孕育了黄河流域的古代人类文明。早在5000多年前的刀耕火种时代,先民们便在这里渔猎耕种,繁衍生息。至今,通古周边,依旧保留着许多原始社会的历史遗迹。因此,冤句故都又是菏泽最古老的地名。

冤句作为地理名词,先秦和春秋战国时期已有文字记载,其境内分布大量古聚落、古城邑、古墓葬等,留下了龙山文化聚落社会和三皇五帝、夏禹商汤的活动足迹。

五帝之首黄帝,是古代华夏部落联盟首领。他开疆扩土,统一天下,肇造文明,惜物爱民,被尊为中国远古时代华夏民族的共主。《史記·孝武本紀》记载,黄帝得宝鼎于冤句。其意为黄帝在冤句(今通古)东侧两三公里的青邱堌堆古战场,斩杀蚩尤,得重器宝鼎,平定天下。由此可见,远古时期,冤句已是一个聚落的中心居住区。明末清初思想家、史地学家顾炎武,对古冤句的部落文明做了考证,同时著书立说,记载了冤句故都和通古村落的转换变革。

冤句故城作为县级行政区,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经历了秦、汉、魏、晋、齐、隋、唐、宋、金等诸多朝代,延续了1400多年。古冤句,是黄河流域的名城“望”县。《考城县志》考证,冤句县城的城区面积规模庞大,内城九里有余,外城三十六里不止。冤句县所属的地域面积,相当于现在山东东明县的大部和菏泽牡丹区的西部,当时已属十分辽阔。

《太平寰宇记》记载了冤句县城的繁华:唐宋时期,曹州府有七万四千三百户,仅冤句一县,就占据了二到三万户人家,约有七、八万人。冤句城内,饮食店、布料店、杂货铺、剃头铺、铁匠铺、酒坊、钱庄、当铺、镖局还有菜场等等,各种商业、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可谓商铺林立,车水马龙,商贾成群,一派繁荣。用现在的城市规模衡量,在当时的时代,冤句恐怕已经类似于当今的一线城市了吧。

通古这片丰饶的土地,不仅孕育了冤句县邑,养育了生生不息的先民,其最鼎盛的辉煌时期,还被分封为西汉的侯国。

史书记载,高祖刘邦之侄刘埶,在汉景帝时被封为冤句侯。作为诸侯,权利巨大,可设任官员,收取赋税,征派劳役,还可以招兵买马,武装自己的部队。所封疆土,刘埶堪比天子,独霸一方。不过,权欲让刘埶迷失了方向。公元前154年,刘埶参与吴楚七国之乱,被平叛诛杀。冤句侯昙花一现,冤句国遂被革除。

十九世纪九十年代(1994年3月),徐州簸箕山发掘西汉冤句侯刘埶墓葬,出土私人挂配的龟钮金印一枚。印面阴文篆书“宛朐侯埶”四字,重127克。考古专家界定,该龟钮金印是迄今为止发现历史最久的龟钮金印,具有重要的断代价值。金带扣上的浮雕纹饰造型奇特,工艺精湛,为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这枚金印,不仅证实了冤句故都的富庶,同时展示了当时的工艺铸造水平。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冤句居民黄巢,出身盐商家庭,善骑射,通笔墨,少有诗才,成年后屡试不第。黄巢生性好动,慷慨豪爽,交际广泛,王仙芝起义后,黄巢振臂一呼,与侄子黄存、黄揆、黄邺及外甥林言等八人聚集数千人响应。黄巢纵马天下,征战南北,号称“冲天大将军”,长安即帝,建“大齐”政权。虽然后来黄巢兵败,但冤句人黄巢做过皇帝的事实,在中国的古代历史上也记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冤句城区的繁华,吸引了众多的达官贵人,商贾豪绅前来观光揽胜,经商开店,让人意外的是,倾国倾城的四大美人之一的西施慕名而至,留下了“冤句自古出佳人,西施汗颜遁定陶”的典故。

春秋末期,范蠡助越王勾践灭吴,雪会稽之耻,急流勇退,携西施弃官从商,意欲归隐。他们一路往北,辗转数千里,来到齐国冤句县城,被繁华景象吸引。冤句街头,范蠡和西施相依相偎,追逐嬉戏;携手漫步“青邱烟柳”,珠帘丝垂,微风清爽;并肩俯瞰“葵邱盟地”,花笑朝阳,心旷神怡。赶集,逛街,逛庙会……多姿多彩的生活,让他们流连忘返,乐不思越。

西施本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但她很快发现,冤句姑娘普遍漂亮,个个端庄秀丽,月貌花容,颇有姿色,与其相比,毫不逊色。尤其范蠡,瞧当地美女的眼神光芒闪闪,危机感油然而生。女人心,海底针。西施计上心来,告知范蠡此地南侧三十公里的陶邱为“天下之中”,更为繁荣。枕边风一吹,便怂恿范蠡离开了冤句城。

范蠡携西施离开齐国冤句前往陶邱,史书确有记载。西施陪同范蠡在陶邱定居经商,闯出了一片新天地,范蠡自号“陶朱公”,被后人尊为“商界鼻祖”,陶邱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定陶。

西施退而求其次,与冤句擦肩而过。

冤句故城,位于黄河下游冲积平原。黄河曾赐予冤句古城人类的古代文明和县邑的繁荣昌盛,但,黄河的咆哮怒吼,让冤句古城的居民失去赖以生息的家园,背井离乡,颠沛流离。

汉代以后,黄河频繁决口,水患泛滥。史书记载,从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的2540年中,黄河下游决口1593次,其中大的改道便有26次。

《读史方舆纪要》记载,曹州(今菏泽)为“四达之冲,河济有难,曹辄先受之诛”。意思是黄河经常决口泛滥,无情地把曹州、冤句等繁华城邑和村庄一次又一次埋在交错的地下层。

通古的前身冤句故城,在历史的长河中犹如一道耀眼的流星,瞬间划过,湮没在茫茫的星河。从新石器时代,群居部落,到设置县邑,鼎盛封侯,然后泯灭。如是说,冤句故城见证了中国的半部古代史。

冤句故城的兴衰,见证了人类文明史和城邑发展史,赋予了通古独特的历史文化底蕴。通古的厚重,通古的古朴,通古的沧桑,通古的遗迹,通古的文化,仍在影响着当今的村民。至今,通古还沿袭着一些古老的传统礼法,村民更是遵施礼仪,崇儒重孝,民风淳朴,重情重义。

当今的通古村民作为冤句故城的血脉延续,他们在这片丰饶的土地上生活繁衍,辛勤劳作,续写着冤句古城的今生。

二十世纪初,菏泽考古专家汇聚马岭岗镇,在通古村南门外一公里的龙王庙地段考古勘探,发现了两座古建遗址,古建为夯土筑成,还发现了外郭城门,墙基显示为瓮城,出土了春秋陶器和汉瓦等残片。两古建中间的过路通道,便是古代官道。

专家界定,废城遗址为汉、魏、晋、唐、宋的冤句故城。勘探的地段只是冤句故城的冰山一角,真正冤句故城的大面积城区,还埋藏在通古村居住区很深的地下层,由于村内排列着密集的住房建筑,勘探开挖也只能让考古专家望村兴叹了。

原载:《稻河》杂志2020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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