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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九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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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9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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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学强记造诣深,信口吟来即是诗

 

博学强记造诣深,信口吟来即是诗

——漫说黄新铭老师其人其诗

 蒋九贞

 

 

我虽然没有正式拜他为师,然而,他就是我的老师。

我和黄新铭先生正式认识是在2000年。那时候我病休在家,因好文字,被当时九里区那边的旅游部门请去临时帮他们做做办公室工作。对于办公室工作,我不陌生,早年在政府机关做过代理秘书,那一套明的和暗的“规则”,轻车熟路,不在话下。所以,我的闲暇时间很多。没事了,辍了十几年的笔头子老起哄,嚷嚷着让我拿起它来(主要的还是文朋诗友们的鼓动)。本来我已发誓不写了,可是,自己的手也有些不怎么听话,一次次跃跃欲试,想触动那起哄的笔。最后,我妥协了。不过,妥协归妥协,我还是给自己划了一道“红线”:即使重拾“旧业”,也绝不沾“杂文”,最好也不再写散文和小说,就偶尔写几句古近体诗词自娱自乐好了,或者给人的作品说几句好话。

我相信想做的这两个我还是能做到的。我虽然经年不创作文学作品了,但是对文艺理论却常有思索和见解,觉得评评一般作品还够用。而于诗词,心里是有底儿的,我从小喜欢读诗背诗,不是说“能背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诌”吗?还有,“文革”初期,我上初中,天天钻学校图书馆。我们学校是彼时的省重点,图书馆也特别大,藏书很多,什么书都有,中外文齐全。我也什么书都读,读文学,读哲学,读历史,读科学,读中文的,也读俄文的。我读的最多的是数理化,比如《高等数学》《数学原理》《物理学的开发和运用》以及《基础化学》等等,俄文原版《登月》《征服太空》(书名记得大概不太准确)之类,都给我很丰富的知识。王力教授的《诗词格律十讲》就是那时读的。后来学校大乱,图书馆几乎被人抢光,《诗词格律十讲》却很完好,一次我去图书馆,见状寒心,待寻得此书,又大喜,如获至宝,藏于腋下,带回家中,精读无数遍,此书也一直跟我,直到前几年搬家,才不知被哪位搬家公司的员工拿去了或弄丢了。我哀怨了许久,好在内容大体记得,虽说因病记忆力大退,其中的法则秘诀却烂熟于心。具体到写诗,平仄格式和写法还是记住了一些的。至于古典诗句,健忘就健忘吧,不记得旧句,咱用新词;忘记了声调,咱慢慢体悟;词律复杂,咱只写诗。于是,勉强还能涂鸦几首诗样的文字,有的在某些征文中还获了奖。当然,那些奖的含金量值得怀疑。

写了一些后,个人认为需要提高,需要找名师指点。我知道徐州有个黄新铭,那是标准的古典诗词大家,名震遐迩,在日本都有些名气。我当然想做他的学生。

机会来了。不久,在徐州汉城举办了一次大型文化活动,黄老师参加了。在活动中,我们相见了。我开门见山,说向他请教。他非常之谦逊,连说不敢。他说他多年前见过我,知道我,至于诗词,那是闲情,没有几个人写,也没有几个人看。我说,中华诗词是中国传统文化精华部分,别人不写,咱写,他们不看,咱看。他笑了,说,难得你这么痴心。他对这类诗词的看法是,既然写传统诗词,就应该按照传统的要求做,不然就不是传统诗词了。我起初不大赞成,认为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一切都在进步,诗词也要与时俱进。我曾经尝试五言、七言的新形式,除了每句末字和韵脚,句中的平仄基本不管它。他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觉得那样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古典诗词样式,也容易写成顺口溜样的“四不像”。他讲了平仄的好处,在诗词中的作用。我想想,感觉他说得对,就接受了。

其实,我接受的是学问。我接受他,和接受所有良师益友以及书本一样,是想让一切学问的信息化为我血液里的分子。我此后并没有怎么用心去写,也没有多想关于古典诗词的事情。只是,到了2014年冬,老母亲生病,几次住院,几乎卧床不起,我只能守护。“悲情出诗人”,情绪所致,就拿起笔,开始每天一首小诗的写作。这些诗,大多数是绝句,用的是平水韵,个别的是古风,也有用新韵的。反正不标它们的体裁,因其只有四句,所以仅以“小诗”称之。

一段时间后,对诗的兴趣大增,可也感到差距。我想,我还是应该再提高的。就在次年秋,我报名徐州第二老年大学诗词班学习。授课老师是黄新铭先生。

第一次踏进诗词班教室,坐在最后的座位上。黄老师进来,站讲台上,满教室扫了一眼,看到我,好像有点吃惊,一秒钟后又朝我笑笑,说,你也来了?我说,我是来做您学生的。他向大家指指我说,这位蒋老师,是知名作家,我们欢迎他来交流。我脸红了,站起来说,惭愧,我真的是来学习的,我想学习古典诗词写作。黄老师有点疑惑,说,你的诗写的不错啊。我诚恳地说,不,差远了,还没入门。黄老师的这节课就从我的“虚心好学”开始,讲了学习的不二法门就是踏踏实实,讲了学习古典诗词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讲了怎样才能写好古近体诗词。在以后的课堂里,我知道了声律“八病”说,也懂得了如何快速区分平仄声,记住入声字,等等。这些,有的肯定不合时宜,如“八病”说,古代就受到质疑和批评,现代当然不必拘泥。但是,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尽可能避免语病总比糊里糊涂写好。鉴于其他原因,我只跟黄老师上了不足一个学期的课,每星期半天两个课时,一共也就是十多个半天二十多个课时吧。但是,我的收益却抵得上几十年的摸索。本来还想在下个学期学学填词,却没有,很是遗憾,以至于我到现在也不敢轻易写词。

由此我懂得,学习写作,特别是学习写作古典体裁诗词歌赋一类,有没有老师的传授是大不一样的。而且,我也懂得了,学习是没有止境的,我们每个人其实一辈子都是学生,都应该甩下“面子”,虚心求教,不然,“进步”就与你无缘。

 

 

黄老师学识渊博,如果用成语来形容,就是“学富五车”,“学富五车”还不够,还有“才高八斗”,他有学问,有才华,学识加上才气,是很厉害的了。可是,我们黄老师还有更厉害的,那就是他的记忆能力。他过目不忘,耳听能记,弥久而犹新。如2000年,我见到黄老师,说有幸认识。还没等我自我介绍,他就马上订正我,说多年前就认识了。我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他竟叫出我的名字,让我惊呆良久。在诗词班,有人课间时间故意想测试一下他的记忆力,对他说了一个电话号码,还故意闲聊了一会,才问他刚才那个电话号码是多少。黄老师不假思索一口说出来,在座学员无不叫绝。

黄老师上课从来不看备课本的,虽然他也拿了备课本放在讲台上,那是应付学校检查的。他讲诗词理论,举古今例句,真如“行云流水”,张口就来,从不打愣。我们学员都是五六十岁以上的,很多也是很厉害的人,有时候会突然提出个什么问题,他都对答如流,好像他就是个诗词库,随时随地拿出一些来给你解剖或者佐证。

黄家可谓大家族,即“大户人家”。黄老师的祖父黄家俊在地方上很有名,忠孝善良,德才兼备。黄家族谱有记,曰:“振久公卒,公(家俊)尽礼尽哀,后益多善。最可钦者,公怜周庄为东西通衢,该处地瘠民贫,公倡筑圩寨,修盖街房,惠工招商,不数年成为巨镇,商贾称便。光绪二十五年(1899),徐州大饥,公恳请上峰,先办急赈,此办普赈,民顿得温饱。徐东地势低洼,田禾常被淹没,公恳请以工代赈,开河数十余,洼田皆成膏壤,乡民感载,有口皆碑。光绪季年,送子蕴青北学天津,陆军四镇统制吴公秀山见公,奇之曰:‘吾乡有此干才,未可久埋乡里!’正拟秉上,未久而公卒于家”(见黄新铭著《我的诗艺人生》)。黄家俊生三子三女,黄老师的父亲排行老三。而黄老师本人则有叔兄弟姐妹十五人,他居第十五;堂兄弟三十人,他排行第三十。也就是说,到了他这一辈,他是堂兄弟和叔兄弟中年龄最小的。

黄老师生于1934年,照他自己的回忆,1938519日,那时候他才四周岁,随全家逃难到了樱桃沟,没事了,姐姐就教他念古诗,比如“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天地分上下,日月明今古。”“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楼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等等。稍大,又学一些复杂的。他记忆力好,一学就会,不仅会背,还善于体会。他的记忆力可能与他善于体会,能体会“进去”有关吧?

黄老师出身书香门第,他的哥哥姐姐们都是知书达理之人,都聪明过人。如他三哥,十岁即通读《三国演义》等古典书籍,并能背诵其中篇章段落,这样的功夫十分了得。而且,其一生酷爱古体诗词,写过很多诗词。黄老师本人六岁入私塾读书,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是他的中学阶段,此时的他最着迷的是俄罗斯大诗人们的作品,也有苏联时代的莱蒙托夫,他百读不厌,俄汉双语对照着读,深入理解其精神,欣赏其文体。后又精读许多“五四”以后的新诗,阅读日本汉诗,再后回到中国古典诗词里。可以说,黄老师的全部精力都给了诗歌,主要给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古典诗词了。

黄老师早年师从语言学大师王力教授,与王力教授多有往来,并从王著《诗词格律》学起,诗词工于格律,著述颇多,用“著作等身”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据我所知,他从2000年以后,——之前的我知之不多——几乎每年都有新作集子出版,最多好像也只间隔一年的样子,都有新书赠我,像《三寸春风集》《双行集》《更阑集》《干红记》《日本历代名家七绝百首注》《中华诗词教学》《徐州诗咏》《诗词曲联写作技巧谈》《苏鲁豫皖边区行》《中华诗词教学》《绝句的世界》《律诗教程》《律诗起源考》《流年漫笔》《我的诗艺人生》和增订版《徐州诗史》,等等。

黄老师是位多产诗人,前前后后写了不下数千上万首,有些记录下来了,有些就是即时口占,不知是不是他本人不甚满意,没见发表,也没见收入集子。这也难怪,因为他出口成诗,和人聊着天说不定就有佳句蹦出,一时兴起补成一首,这种情况是经常性的。譬如,他在给学员上课的时候,在课堂上为学员修改作品时,往往都会随口而出,吟成一首。我记忆力不好,记不住了,反正在我听的有限的几节课里,他每每就吟出一些,一节课一般不下三四首之多,独句独联的更多。这些,我想他都可能不予记录的。

黄老师已是耄耋之年,现在也已经从老年教育战线退下来了,可是他仍然笔耕不辍,他的身影常常出现在一些文化活动场所,一些诗会、研讨会上。我虽然在外地时间多,却也能经常在互联网新媒体上看到他,他依然那么时时刻刻面带微笑,一副和善而有涵养的相貌,一副洋溢着诗的意蕴的容颜。

每每“见”他,我都欣喜异常,在心里真诚祝愿他健康长寿,青春不老!都会想,黄老师最近还有没有新书问世?

 

 

黄老师学识渊博,但他的诗词都是从生活出发,绝不追求艰涩,一肚子词汇,绝不追求绮艳,见多识广,绝不追求炫耀,自然,平易,朴素,可是特有意境,味道,有嚼头。他张口就可以背诵大串大串的古诗词,然而他的诗词里却很少陈词滥调,读他的诗词,总是感觉十分新鲜。这,也许就是他和一般现代写古近体诗的诗人不一样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诗词才别具一格,才在众多诗家中出类拔萃,独树一帜。如他写生活小事的一首《蝶恋花》词:

 

鱼肚东方天欲晓。淡淡街灯,一路行人少。上市青疏鲜又早,车轮驱散晨星老。

卖主心中钱是宝。卯卯丁丁,赚个黎明巧。买主心中当拣好,归来再把春光炒。

 

诗人自己说,这首小令,语言上像散曲,通俗、率真,虽然不够含蓄、文雅,但生动活泼也另有味道。实际上,也恰恰因为“通俗、率真,不够含蓄、文雅”,它才具有了味道,才雅俗共赏、众口能传。这首词写的是生活,是人们司空见惯的生活细节,像买主和卖主各自的心态,跃然纸上,写的俗世,却意境超俗,如李白的《静夜思》,这样的诗词才是更高境界的好诗词。

黄老师的交往广泛,唱和诗自然很多,他的唱和诗绝不是泛泛而谈,而是根据对象的不同,抓住主要特征,就人写人,就事抒情,以其人事,而至高远。如他《赠张安民诗家》:“昔日奎山怀故情,云龙诗派夺先声。北雄南秀曙光启,照遍神州万里程。”张安民先生原是《徐州日报》记者,1986年成立徐州市诗词协会,为第一届常务副会长,“云龙诗派”就是他首先提出来的,徐州“北雄南秀”之说也是他提炼出来的。黄老师的这首赠诗,点出了他这两个“贡献”,指出其“夺先声”和“曙光启”的非凡作用,也预见了其对于中国诗坛和地理政治的重要影响,可谓有人有事,入情入理,理合其事,情如其人。

黄老师的诗词题材非常宽泛,写人写事,咏史咏志,唱和怀旧,抒情及物,无所不有。

“咏史”诗。举《参观台儿庄大战纪念馆》为例:

 

以身殉国岂能论,血战台庄天地昏。

歼敌枪林拼一命,撞机云海献孤魂。

弹痕遍布清真寺,炮火频烧中正门。

夺得斯城原不易,东山依旧有冈村。

 

此诗不仅写出了当时的壮烈,而且具有了强烈的警醒性。日本当局至今不反省当年对中国的侵略,他们还在暗暗发展武力,企图占我钓鱼岛,甚至染指南海,这就是“东山依旧有冈村”,我们有必要提醒善良的国人,不要忘记那段血腥而屈辱的历史,不能无视复活军国主义的行为,不可不居安思危,小心帝国主义的再侵略。

当然,黄老师“咏史”诗多了,从古至近,我不可数,这里只举一例,说明而已,后面所列类例,亦是如此。

“记人”诗。

 

彭城百里道胡公,屹立苍崖若劲松。

世事茫茫千种变,忠心耿耿一般同。

横戈强虏国中赞,呈露荒滩域外通。

任是病魔终岁扰,赋诗犹唱白香翁。

 

这是1959年诗人写给胡大勋的。胡大勋,徐州东北(苏北鲁南)抗日名将,曾任八路军一一五师运河支队第一、第二任参谋长,第三任支队长,解放军某团团长等职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为徐州市第一任城建局局长,后开发黄河故道,创建徐州七里沟果园,得到朱德等国家领导人的首肯并巡视,“朱德手植树”至今苍茂。胡大勋身体不好,住院治疗,黄老师前往拜访,这首诗就是他给胡大勋的“拜门贴”(即“名片”)兼“见面礼”。诗中对胡大勋的经历事迹做了客观公正的概括描述,这在当年宣传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的氛围里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即使现在读来,也让人顿时热血沸腾,正能量剧增。

“纪事”诗。

 

汗洒千阶步履迟,钟灵毓秀待新诗。

东风速唤百年树,同望金阳出海时。

 

这首《登泰山》写于1976年,发表于当年的《鄂尔多斯文学》。诗中记录的是诗人登泰山这件事,诗人写出了登山之难,“汗洒千阶步履迟”,也写出了与友人看泰山日出之兴奋,“同望金阳出海时”,那时兴奋到什么模样?读者自己去想象吧!

“访古”诗。

诗人一向追求“万卷书,万里路”,追求“严谨之态度,自由之精神”,探访各地名胜古迹,写下了许多这方面的不朽诗篇。特别到了暮年之季,更是利用一切可能到处游走,边走边思边写,有时也写散文,更多时候写诗词。《游凫山观羲皇庙遗址》就是其中一首。该诗为五律,写于20052月,此时诗人遍访鲁南名胜,留下很多足迹,此为其一。

 

孰谓凫山远?崎岖早有闻。

荒村乏鸡黍,古岭见风云。

羲圣碑犹在,神龟世不群。

空庭多石柱,依旧立斜曛。

 

诗人自注曰:凫山,据《舆地志》“凫山在邹城,接鱼台界,形如凫飞,世传伏羲画卦于此。”《诗经·鲁颂“保有凫绎,遂荒徐宅。”春秋时鲁国伐古徐国是鲁国先占有凫山和峄山两个山头的。此地亦名为古战场。“鸡黍”出自《论语》“止子路宿,杀鸡及黍而食之。”“乏鸡黍”,指无朋友招待。纪念伏羲的羲皇庙规模宏大,惜首毁于战乱,次毁于“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但石柱、石碑仍昂首不屈。

此诗被诗人一加“注”,其意蕴便深矣。此处不论。

“行吟”诗。

 

布衣蔬食走天涯,处处行吟处处家。

北国风沙南国雨,雪花写罢又桃花。

 

此诗写得何等潇洒、开怀、大气、闲逸而美丽,颇得唐人风韵。尤其后两句,堪称警句,怪不得王力教授给以特别圈点。

“抒怀”诗。

抒怀,是诗人特性,也是诗的特性,可以说,无诗人不抒怀,无诗不抒怀,上面所举诗例,其实也是抒怀诗。抒怀,有各种各样形式的抒怀,有直抒胸襟的,有藏身物事的,有在叙事中抒怀,有在歌咏中抒怀,有在吊古中抒怀,有在美景中抒怀,也有在逆境中抒怀,所用字句更大相径庭。如《醉酒》:

 

青莲醉酒已成仙,谁识壶中方外天?

旋转乾坤原有韵,飘摇风雨本无船。

或忧或乐为常事,当哭当歌随自然。

倘使真情能永驻,由他任意说疯癫。

 

这里的“情怀”抒在“酒”里了,寄托在“醉”中了,酒后吐真言,酒后见真情,而真情如若能够永远这样保持,为什么害怕别人说“我”醉酒失态、疯疯癫癫呢?

黄老师的诗词创作生活的角角落落,社会的各个层面,举不胜举,它们或者汪洋恣肆,或者细致入微,或者朴实大气,或者奇险华美,却从不故弄玄虚,语言平实而气象万千,意趣横生,回味无穷。且举几个绝句例子。

 

白渡桥头春雨声,悄然春步到春城。

春江两岸春如海,万点春星海上生。

——《白渡桥夜雨》

 

隔岸桃花秀可餐,兴来欲渡水犹寒。

西昆佐酒东坡醉,误把垂杨作钓竿。

——《堤》

 

晚霞初月两茫然,闪闪灯光小渡船。

为问樱桃何日嫁?东风已到码头前。

——《小夜樱桃》

 

新楼座座对花开,远近亲朋接踵来。

柳絮东风都是客,一齐请到小阳台。

——《农村即景——乔迁》

 

断桥月下易相思,出水芙蓉三两支。

谁惹群星投望眼?无情却遇有情时。

——《夏夜游园》

 

例子无须多举,此已足以说明我上述观点。如此大气、精致、美妙之作,真是难得也!

 

 

最后,我想离开黄老师的诗词创作,对他的增订版《徐州诗史》多说几句。

老师在诗学理论研究方面造诣颇深,正如徐州市诗词协会副会长魏建新先生所说,黄老师强调现在写诗词传承更要创新”,要从传承与创新的角度适应而又超越。适应就是中华诗词的基本格律必须遵循,来不得半点掺假,否则就不叫传承;超越就是要与时俱进,融入时代的特色,顺应语言的变化,唯有此才能保持诗词的生命力。”他自己的诗词,正是这样做的,这些,在以上的例诗和评论中已经得到证明。

黄老师不仅身体力行,探讨诗词作法,致力教学和诗词创作实践,还对徐州的诗词历史做过深入研究和梳理,写出了徐州地区第一部《徐州诗史》,开辟了徐州诗史研究道路,为徐州诗坛做出巨大贡献。

徐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人文荟萃之乡,本地文人雅士、诗人骚客非常之多,留下的诗作车拉船装;游览的、路过的、挂单偶宿的诗词大家不计其数,他们中有很多也在徐州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诗词痕迹。以前曾有人想整理出来,以飨后学,可是一直没有人能够全面总结,不是学识不达就是时间不够。黄老师打破这一“僵局”,他学鲁迅著述《古小说钩沉》的样,全方位搜集资料,沉下心来加以研究和整理,终于写成了《徐州诗史》这部执牛耳之作,填补了徐州诗苑一项空白,不但在徐州,且在整个中国诗词界都引起了热烈反响,对全国地方诗史的挖掘和编写工作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徐州远古历史的发掘,黄老师发现还有些更久远的诗歌历史有待整理。于是,他又下了一番功夫,对古徐国乃至更远的诗歌史料以及《诗经》里关于徐州地方的古诗进行了研究,其它方面也把新发现加进去,补充一部分文字,形成了增订版的《徐州诗史》。书中现在区划的徐州以及所辖各市县区自古至今的诗歌现象做了透彻的条分缕析,对本地诗人做了介绍,包括刘邦、项羽、刘章、刘彻、白居易、范仲淹、李煜等;对古代市外的诗词大家在徐州的足迹和诗作也大都做了专章评析,如李白、韩愈、李商隐等;对近代以来徐州有名气的诗人也收集较为完全,均有其代表诗作收入本书。

这是一部非常重要的著作,不管是不是诗界人士,读了它都会受益匪浅。它可以使我们开眼界,长知识,增认知,立标杆,树自信。

我大徐州原来诗词历来都这么厉害!

更厉害的是黄老师的治学精神!

我觉得这是很值得我恭恭敬敬好好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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