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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九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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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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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黄河看破冰捞鱼

废黄河看破冰捞鱼

蒋九贞

 

吃了饺子,心想这牛年第一天怎么度过。过节了,到处是鞭炮声,煞是热闹。前年市区爆竹解禁以来,这两年过年有了年味,亲情也浓了,中华民族更是气壮山河了。我心里却有些许惆怅,假日本想出去转转,由于一些原因未能如愿,就平空多了一丝忧郁:这人哪,还不可清闲,就必须有事做,才可填满无限小又无限大的脑袋。昨天看了春晚,觉得比前两年有进步,主要是现代声光电运用的不错,气势也大了些,好像受了奥运开幕式的影响;至于演技,也就那么回事吧,艺术享受不怎么强烈。——于是就有稀松平常的感觉,过年也稀松平常啦。

上了一会儿电脑,看了几篇文章,亦是提不起兴致,就想是不是怀乡了?突然的,眼前有了乡间小路,这小路该是几十年前了吧,如今的乡下早已是宽而直的道路了,原生态不复存在。嗨,我精美的大自然啊!我最喜欢的是村边的小河,常常梦见的也是它。我们村子靠一条古道,记忆中它在村西,由北而南,据说是北京到南京的官道,现在只能在老年人的嘴里知道它了。不过,它旁边的小河还在,虽然成了废河,虽然被种种建设弄得残缺不全,但那小河的影子还在,它留给人的念想还在。记得河岸上是排排的柳树,还有紫树槐条子,一丛丛的灌木,当然少不了荆棘。过去挨饿的日子,我曾钻进去撸过蓖麻。蓖麻是很好的油料,做饭了,母亲就砸几颗,放锅里,用铲子压挤,锅底就滋滋啦啦响,把在野地里挖的乱七八糟的菜啦草啦往锅里一放,煮熟了吃还挺香的。河里还常有小鱼儿,有白花花的小鲹条儿,有乌黑的火头棒子(小黑鱼),还有不怎么活跃的泥鳅。河里的水一般都是很浅的,也很清,鱼在里边就像画。离他们远一些的时候,没看见它,只见水草一动,准是鱼,是鱼晃动的水草。草在水里动的样子也很美,尖的叶子、阔的叶子动了,水里就有它的影子,泼墨一般一片,小鱼儿搅起的细细的涟漪不紧不慢的扩散。如果是春天,到处是绿草红花,河里也是,那时候满眼就是玉液锦带,水里的树影婆娑,给小河增添了神秘的色彩,那就不仅是美了,而且美得有几分神仙境界了,神志都要为之一醉。

有朋友这时发了短信来,打开读出声:刚听说小鼠偷走了您的烦恼忧愁,就看见老牛吭哧吭哧地为您拉来了满车的幸福快乐健康平安美满如意!恭祝您阖家幸福安康,牛年有牛气,大吉大利大发大顺!

实在说,这是短信拜年中较迟的一个,但却是最是时候的一个。我的精神一个豁朗,薄云散净,尽显晴空。好咧,我就出去走走,回味回味刚才的回味,迎接迎接东方的紫气,使新的一年有一个新的开始。

下得楼来,出了小区,似无目的的走向废黄河。废黄河,我们称之为黄河故道或者故黄河、古黄河。本来400米至10公里不等的河面,到了市区,由于不断的挤占和利用,只剩百多米了。百多米的河面结了冰,光亮亮的,镜子一般。除了沿河风光带走动的人以外,这儿那儿,还有三三两两站着观看的人。他们在看什么?是看滑冰吗?举目河里,没有啊,况且河里的冰是不够厚的,人无法在上边立足。我就走下河堤,在靠水的围栏边过去。

哈,是捞鱼!有人在靠围栏的水边蹲着,手里拿着小铁锤,“刨刨”的敲冰。冰渣儿就四散飞迸。冰凌被他砸出了个窟窿,便伸下手去,在水里一摸,摸出一条鱼来。鱼不大,有虎口那么长,身子微微动着,是冻僵了的那种情形,小嘴缓缓地一张一合。有人说,是死的吧?捞鱼人说,哪里,活的,你看,喘气哩。果然是喘气。他扔进校塑料桶里,小半桶的鱼儿就一起动弹动弹。看,都是活的。捞鱼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极力证明着自己捞的是活鱼。

这大年节的,真是年年有鱼(余)了啊!就有人打哈哈。捞鱼人是位五十多岁的汉子,脸上的皱纹这时也笑开了,哈了一口热气,白茫茫的就飘向河中间去。他又往前移几步,然后蹲下。这时我才注意到,水边的冰下,有一条小鲫鱼儿静静的贴着,它大概是冻坏了,动也不能动的。捞鱼人喜滋滋的,扬起小锤,一下,两下,三下,只十多下,一个冰窟窿就出现了。那手下了水,小鱼又成了他桶中之物。

靠岸的冰稍厚些,但我也担心承重不起他那一百多斤。待他又要挪一个地方的时候,我不无善意的提醒,小心啊,冰承不住的。他看我一眼,说,掉下去也没啥,这是水平台阶上的,浅得很,你看。说着,他故意下到一处的水里。果不其然,水很浅,他是穿了深靴的,水只到半截。我有点儿尴尬,笑笑。

其实,我的心里是不喜欢他捞鱼的。那鱼就那么小不点儿的,长早哩,捞了怪可惜。小鱼儿在冰下是被冻坏了,但太阳的光线已然照射过来了,最冷的寒夜早已过去,它该马上就恢复过来的。再说,春已临近,就到它们欢快的日子啦,那也是它们疯长的日子,整个一个盛大的节日,最痛快的季节。它有了暂时的困难,在它坚持的时日,捞鱼人完全打碎了它的梦,岂不是太残酷吗?它也是生命,而且是成长着的生命,不该夭折啊!

我知道这种鱼不是保护动物。然而不是保护动物就不要保护吗?

我心里又有了忧郁,比刚才的更明显,忧郁的内容也渐渐表面化了。

我想起家里曾经喂过的金鱼,我是把它当作家庭的一员的。忘记是谁送给了我一个鱼缸,我就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了,配备了供氧机,到花鸟市场买了几条小金鱼,每天的侍候它们。……后来搬家,把它们送了邻居,还几次去看它们,直到有一天它们老了,我是和过去的邻居一起把它们埋葬在郊区的墓地里的……

捞鱼人捞出的小鲫鱼和我以前喂的金鱼差不多大小。

我不忍心看下去,就悄悄离开了。

朋友的短信全是欢乐祥瑞的祝词,可我却徒生忧虑,再听听空气里的炮竹,看看到处的节日气象,实在很不协调。我就心里埋怨自己,何苦来哉,你怎么就不和谐呢,真是的!

唉,也许生性如此,没有办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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