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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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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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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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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魇

关东懦夫

这所小学校所在的城市不靠海,这所小学就更与海搭不上边际,可它却起了个与海相关的颇具浪漫色彩的名字——海蓝蓝。它所以能起这样与海有关的名字,全因了这所学校的老板胡大可。大可(渴)不是小可(渴),缺水啊!海水最多,那就靠海,所春节过去了,刘凤祥终于盼得了陈莺打过来的电话,刘凤祥如约而至。两个人到了一起,就象干柴烈火,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这期间,刘凤祥不是仅在松林镇小学一个地方呆着,出于应付工作的考虑,他要跑跑面上的工作。可一回到点儿上,就是和陈莺在一起。有一点那是谁也否认不了的:陈莺在刘凤祥的指导下,在教学教法上,有了非同寻常的进步。她所带的班级分数总在全县拿前三名,这就引起县里主管教学部门的注意,县里的教学指导单位也经常来松林镇小学听她的课,并组织全县的小学老师,听陈莺的公开课。陈莺老师所带的班,经常得到校领导的好评。

陈莺的进步是明显的,所取得的成绩,让学校的其他老师看了眼红,可也都说不出什么来,因为都不涉及自己的切身利益。可是,陈莺内心的那股好胜劲儿,终于惹恼了那些平庸的教员。

“陈老师,你快到学校去吧,学校的不少地方都写了有关你的坏话。”一天早晨,陈莺还没有上班,她的学生跑到她家里,挥着眼泪说。

陈莺听后,差不多是以百米速度疯狂般跑到学校,这时她发现,在学校的大门垛子上、学校的厕所里、以及学校走廊的墙壁上,都写上了诸如陈莺和刘凤祥、刘凤祥是个色鬼、陈莺是破鞋、赵志刚是王八等等。陈莺见了,心都要碎裂了。她边擦着墙上的字,边流着眼泪。过后,她找到刘凤祥,当着他的面哭着说:“你当初答应我的事现在还算不算数?”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你怎么了?”刘凤祥望着陈莺那悲观失望的样子,奇怪地问道

“这下子丢死人了,你还在装糊涂,你打听一下,外面都在议论什么?”陈莺不满地说,“这要传到赵志刚耳朵里,他肯定不能要我了。你要是说话还算数,你就马上把我调到城里去。”

“好……好……好,你不要怕,也不要担心,我找我的一个老同学,把你调到县城去。赵志刚要是不要你,你还能找到比他更强的男人。”刘凤祥宽慰陈莺说。

刘凤祥的话,说得陈莺心里暖暖的以,他把自己的公司叫大海公司,而大海公司所属的单位,也围绕大海做文章。海蓝蓝小学就是大海公司的产物。

这天,海蓝蓝小学主管教学的副校长陈莺早上班后,经过一阵紧张的忙碌,算是把今天的工作安排就绪了。这使她紧张的神经暂且松弛了下来。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到那张有弹性又柔软的转椅上,想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会儿。可就在她闭上双眼,浮想联翩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把她惊醒了。

“请进!”陈莺冲着房门大声地喊。

房门被人慢慢地推开了,先是伸进一个人的脑袋,。这个人的一双小眼睛向屋子四周围扫视了一圈之后,才把门缝开大了点儿,然后挤了进来。

挤进来的是郑泽民——海蓝蓝小学校的门卫兼收发员。他进屋后,直接走向陈莺:“陈校长,这有您一封信。”郑泽民满脸堆笑地说。随后将一封牛皮纸信封的信递向陈莺。

陈莺接过了信,还以为是什么公函,有些心不在焉地将接过来的信随手扔向桌子,同时,有意无意地向那信封瞟了一眼。这封信收信人的地址与以往没有二致,是海蓝蓝小学,收信人的名字也如以往,清清楚楚地写着“陈莺校长收”,可寄信人地址一栏,却让陈莺看了扎眼。那上面没有如以往写的什么部、委、室、局的名字和地址,也不是xx学校xx学院等等,而是写着“本市”两个字。这就使陈莺的心如被猫抓一下紧缩了起来。

“陈校长,我分析,这信肯定不是什么公函。”郑泽民很是自信地说。“要是公函,哪个单位还使这样的信封,都是印现成的信封了,那上面寄信人的地址都印得清清楚楚,有的连收信人的地址和人名都是电脑打印出来的。有可能是您的私人信件。要是私人信件,也有可能是什么证件或是什么材料,不能是有什么话用寄信方式来表达。这年头,要是有话要说,都用电话,用手机,用电子邮件,哪还有邮信的啊?”

陈莺的脸已是青紫,两眼直愣愣傻呆呆地望着前方,根本没有听郑泽民的话。郑泽民看了一眼陈莺,自觉不对头,就马上收敛了笑容,向陈莺告辞,离开了陈莺的办公室。

陈莺送走了郑泽民,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急速地抓起那封信,打开信封展开信纸,两眼顿时被那熟悉的刚劲有力的字体和那令她窘丧的内容吸引住了:

亲爱的陈大校长:

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我的信吧?其实我也懒得写信。什么

年月了还用这种古老的方式交换意见?我是逼上梁山,不得以

而为之。原因你是清楚的。你不接我的电话,我找你你又不见

我的面,我给你发手机短信你都没有反映。我告诉你,因为你,

我现在家也没了,工作也没了,在这个时候把我一脚踢开,我

看你连个人字都不够,还当什么校长!你要是自此不再找别的

男人,我绝对不再打扰你,可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会那样

的守本份。你不要自作聪明,以为你做的事别人不会知道。你

和胡大可的事能瞒得了谁?我老实告诉你,我这里可是有你当

初给我的信,有我们在千山旅游时的合影照片,有你家买楼时

从我这借钱的借据。像你这样的人,在巴尔扎克的小说里我见

过,在旧上海的上流社会有你的影子,一句话,你就是那样的

高级妓女。我早就料到你会来这手,所以,这些东西我都很好

地为你保留着,你就是拿钱买都买不去。你想还钱抽你的欠据

吗?那欠据和钱比哪个轻重我知道,那个欠据上的钱,除了货

币本身的价值外,还能说明一些问题,你是轻易抽不回去的。

说到这儿,你可能会骂我是个奸诈的无赖,丑恶无耻的流氓,

是个凶狠歹毒的报复狂,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世俗小人。哎,

小人就小人吧,不管怎么说,你的这些东西今天算派上用埸了。

你就着量着办,不要让这些东西毁了你的好事,毁了你的前程。

永远爱你的:刘凤祥

二零零零年七月十五日

陈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免强看完了这封信,便气急败坏地用力把这信给撕得粉碎,心里骂着:“刘凤祥,你个臭无赖,死不要脸!不得好死!”

陈莺所骂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帮助她进城的刘凤祥。那时,刘凤祥还在县里的教研室工作。一次,单位派他到基层学校指导教学,这就有机会接触了陈莺。

陈莺的老家在松林镇,这是一个极普通的农村小镇。陈莺的父亲陈孝林是这个小镇的供销社主任。早些年,当上一个乡村供销社主任都很神气,物资缺啊。你想买什么都得凭票,有时候你凭票也买不到东西。每到临近春节,那些捱够了酒瘾的酒仙们,一个个怀里揣着供应的酒票,提着个酒瓶子涌向供销社。供销社的人怕这些酒仙儿们挤满屋子,挤翻了柜台,影响正常营业,就打开一扇窗户,让那些买酒的酒仙儿都到外面去,售货员从窗子付酒。这时,正值数九隆冬,天寒地冻。这些酒仙儿,穿着光身棉袄光腚棉裤,站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冰天雪地里,大鼻涕冻得淌多长,一个个高举着酒瓶子,在那堵墙前堆成人的海洋。他们直到把那一瓶酒买到手了,才如获至宝地抱着酒瓶子乐颠颠地回家。剩下的那些人就是等到天黑也得等,买不到那瓶酒决不罢休。他们担心供应的酒到最后没了,有票也白搭。到那时你找谁说理去?可那酒都哪儿去了?卖出去了!那是供销社主任陈孝林的权力。那年月,陈孝林这个主任是个出名的人物。

不过,陈孝林还不如他的女儿出名。他的女儿叫陈莺,是全镇出名的美人。那时,陈莺从不穿那些肌肤外露的衣服,总是穿着长袖衣长腿裤,也不在人堆里大吵大嚷大声说话,给人一种很文静的感觉。陈孝林的出名,加上陈莺的美丽,可就惹来了不少小伙子的垂青,她走在大街上,要有不少青年男女投来羡慕的目光。一些小伙子托人蹬门提亲,有的还主动套近乎。可陈莺对这些人就是看不上眼,总是以各种理由推掉了。正月里一个晴朗的日子,陈莺在大街上偶然遇见了一个军人,这个军人不是别人,正是陈莺家的旧居赵志刚。其实,陈莺这么长时间没有答应任何人提亲,她的心中早就有了赵志刚。他们一小就青梅竹马,互相的印象还都很好。特别是在他们刚懂事的时候——那还是一九六七年——那时他们还只是六、七岁,社会上就出现一股崇尚军人的风气,年轻人都愿意当兵,没当上兵的小青年也都愿意穿军装,连女青年也都愿意穿绿色的军装。不爱红装爱武装吗。那年月,小青年抢军帽成风。人人都想得到个军帽。可谁的军帽要是被人给抢了去,他会跟你玩儿命。陈莺和赵志刚虽没经历过这事,可小时候崇尚军人的风气,早早地在陈莺的思想当中扎下了根。当然她对赵志刚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自那日陈莺和赵志刚两人在街上照过一面后,陈莺就有意无意地经常在赵志刚家的门前晃动。不久,赵家就托媒蹬上门来。两家人一沟通,又都没啥意见。过了春节,赵家请来了陈家人,也请来了媒人,两家吃了订亲饭,这门亲事就算定了下来。

待赵志刚离开松林镇回部队,陈家人就犯起了核计:这年头当兵哪有白当的,回来最起码吃了红本皇粮,还得安排一个挣工资的工作。可陈莺连个工作也没有,光有漂亮的模样也不顶饭吃,这赵志刚要是变了心,还真的不好办。陈孝林这样一想,就决定提前退休,让陈莺接他的班。

陈莺接班并没有到父亲的单位工作,而是被安排到松林镇小学当了一年级的班主任。但凭这样一份工作,就能拴住赵志刚吗?赵志刚转业留在城里咋办?这就成了陈莺的一块心病。她下决心冲出松林镇,进到县城去工作。

就是这年署期开学不久,在县教研室工作的刘凤祥,来到了松林镇小学。

“能帮我调进县城工作吗?”陈莺找机会接近刘凤祥,悄悄地向刘凤祥说。

刘凤祥沉吟片刻说:“教育口往城里调人,硬调很难,你必须创造条件,成为县里需要的人。”

“我的文化基础差,要达到你说的那样人,那不是太难了吗?”陈莺有些沮丧,感到刘凤祥不想为她办这事。

“不难,你聪明漂亮,热爱教师这一行,我可以帮你当一名优秀的教师,”陈莺听了大喜过旺,对刘凤祥表现出过当的亲热。

刘凤祥也喜出望外,从此就在这里蹲点了。他蹲在这里,经常听陈莺老师的课,晚上还给陈莺老师辅导,有时两个人在教研室呆到很晚,陈莺走时,刘凤祥还要把陈莺送出学校的大门外。

这一天,他们在教研室呆到晚上十点多钟,两个人才走出学校大门。这次刘凤祥要把陈莺送到家。

仲夏的夜晚,空气温暖而怡人,十五的月亮挂在天上,把整个大地照得白昼一般。松林镇的街道,已空无一人,在马路灯高高灯光里,无数的昆虫团团聚集在那里,把路灯的灯光都给遮住了。在明晃晃的大膘月亮照耀下,显得不够明亮,整个小镇寂静极了,只有从镇郊传来几声犬吠,才打破小镇的宁静。

刘凤祥和陈莺穿过松林镇唯一的一条马路,钻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从这条胡同向北走,一直走到尽头,就到陈莺的家了。在离陈莺家大门不远的地方,陈莺站住了:“刘老师,你就回去吧。”

刘凤祥并没有走,他站在那里,静静地向陈莺望着。陈莺离开刘凤祥向自家大门走去,回头时见刘凤祥还站在那里向自己望着,她就又回到了刘凤祥的身边。

“刘老师,你怎么还不回去啊。我敢走了,这不是都到家了吗?”

刘凤祥还是没有动窝,也不说话。陈莺来到刘凤祥的面前,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刘凤祥。突然,刘凤祥冲到了陈莺的面前,一下子将陈莺抱住了:“陈莺,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心思?我这么长时间留在松林子,就是为了你啊!”

陈莺被刘凤祥紧紧地抱着,也不挣扎,静静地倾听刘凤祥说着。

“这么晚了,今晚的月亮又这么明亮,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陈莺并没有说什么。刘凤祥见陈莺没有提出反对,就放开陈莺,牵着她的手,向陈莺家的后面走去。

陈莺家后面,再没有人家,那是一大片的玉米地。他们来到玉米地的地头,刘凤祥脱下自己的一件外衣,将它铺在地上,自己首先坐下,然后拉陈莺坐到自己的怀里。陈莺刚刚坐下,刘凤祥就将陈莺紧紧地搂在怀里,并将嘴唇凑近陈莺的嘴唇。陈莺也不躲闪,只是两眼微闭,瘫痪一般地任凭刘凤祥的激情挑逗。刘凤祥腾出一只手,从陈莺的前襟伸进去,向上抓住陈莺的乳房,陈莺便象触电一般,整个身子便没了支力,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

刘凤祥将陈莺放到自己的那件衣服上,自己抽身蹲到陈莺的身边,用两手去解陈莺的衣服,然后去解陈莺的裤子。可就在刘凤祥想把陈莺的裤子脱掉时,陈莺却不让了:“不行,不要全脱掉。”

刘凤祥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仍在忙乱地往下脱陈莺的裤子:“不脱不行,那样不好搞。”

陈莺见刘凤祥不听自己的话,“唿”地一下坐起来。这时,刘凤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迅速站起身,脱掉自己的裤子,然后不顾一切地扑向陈莺。由于陈莺的裤子只退到她的膝下,影响了刘凤祥的插入,刘凤祥就有了些不耐烦,他急不可耐地说:“擗开腿,擗开!”

陈莺就稍稍地擗了擗腿。可刘凤祥还是谋不着陈莺的门儿,就急切地施展两脚的功夫,拼力地将陈莺的裤子向下揣着,并将自己的两腿挤进陈莺的两腿之间,同时用尽全力将陈莺的两腿分开,然后将自己勃起的尤物用力插进陈莺的身体里。

这时,陈莺却大喊:“不行不行!”刘凤祥也没顾陈莺的叫喊,一味地想把整个的东西全部插进去。这时就听陈莺的喊叫:“疼……疼!”随着这喊声,陈莺一扭身子,就将刘凤祥的东西扭了出来。这时,刘凤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再往里插的精力已经丧失,全身瘫软在了陈莺的身上,下身的东西抽搐着往出涌着遗物。

刘凤祥从陈莺的身上下来,窘丧地提着裤子。此时的陈莺,从地上爬起来,默默地站在那里好一阵。她也顾不上穿自己的衣裤,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捂着脸,一点表情也没有。刘凤祥穿好衣服,望着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陈莺,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陈莺仍站在那里不回答。过了好一阵,她才勉强地说:“没事的,就是有点晕。好了。”说完,就哈腰整理自己的衣裤。等她整理好衣裤后,两人没再说什么,陈莺只是说:“你回去吧。”两个人就分手了。

第二天上班后,陈莺来到了刘凤祥呆着的那个屋子。

“我准备今天就回省城了。”刘凤祥有些尴尬地说。

“今天就走?”陈莺感到非常惊讶。她思虑片刻,凑到刘凤祥的跟前,红着脸,有些腼腆地说:“刘老师,昨天晚上对不起了。”

“不能那么说,应该说是我对不起你。”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也不是我情愿地。我也是没办法。你就等着吧,到春节时,他会回来的。等他再回部队,你再过来,到那时,我会让你体会到我的温柔。现在你不能走,你走了,我还怎么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你走了,你还愿意过来吗?”陈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温存的笑意。”

“愿意,我哪能不愿意呀?”刘凤祥惊呆了,用惊喜的目光望着陈莺。

“我有些信不着你了。你要走,我必须抓着什么把柄拴着你。”陈莺望着刘凤祥说。

“你想抓着我什么把柄拴着我?”刘凤祥感到陈莺好笑,就忍俊不禁向陈莺问。

“你能借我一万块钱吗?”

刘凤祥惊诧地望着陈莺。他没曾想她还真要拴着自己。看来自己向她许诺的,让她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她是真当一回事了。她是真的想通过当一名优秀的教师进城。还要借一万块钱,用以拴着我。不过,我要真的借给她一万块钱,她要是不还我怎么办?我不是吃了哑巴亏了吗?

“你要是真能借给我,我就给你打一个欠条。”陈莺认真地说。

刘凤祥还真的佩服这个女人了。他感到她看透了自己的担心。哎!看来她真的不是想要自己的这一万块钱,而仅仅是为了想让自己帮她进城。哼,她有她的需要,我有我的需求,指导教学也是我的工作,那就借给她吧。刘凤祥答应之后,就拿出自己的银行卡,到外面的银行取了一万块钱交给了陈莺。陈莺也讲究,给他出了一个欠据。

第二天,刘凤祥就离开了松林小学。

,这算使陈莺的心里有了一点的安慰。

刘凤祥说话算数,时隔不久,就领陈莺去见他的老同学胡大可。胡大可的大海公司,在县城建一所一流的小学校,叫海蓝蓝小学。学校规模之大,在县城堪称一流。

那一日,胡大可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突然一阵敲门声将他惊了一下。

“请进!”胡大可对着房门大声地喊道。

门被大胆地推开了。进来的是刘凤祥,后面还跟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女人年龄在二十七八岁,个子修长,体态匀称,一头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脑后。她的一张洁白圆润的脸庞,面肤细腻而干净,一双明亮的杏核眼,闪烁着温柔慈善的光芒,两眼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让他看了心都有些突突了。这女人的容貌和气质让胡大可越过刘凤祥高大身躯,两眼直直地向她望去。

“哎……哎!干啥呢干啥呢……”刘凤祥见胡大可只顾看后面的人,连自己这个老同学进来都不打一声招呼,就带嘲讽地嚷着。

“哎呀……老同学,”刘凤祥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叫道。“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来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搞突然袭击啊。快坐快坐!”

“事先打招呼?哼,事先打招呼,我还能找到你了吗?”刘凤祥也不坐,就站着面对胡大可说个不停。 “我可知道你小子,现在可是发达了,在外面联系广,威信也高。可我知道,你就是光顾自己发达,别人的事一概不上心。”

“我哪能是那种人啊,你这可冤枉死我了。我别的都不怕,就怕你小子埋汰我。”胡大可撇着嘴轻蔑地说。

“嚯……谁敢无理取闹埋汰你啊,不想活了!关键是你奔着自己发展,总怕别人影响你的形象。”

“你可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又求不到我。”

“怎么,封门儿了?你怎么就说我求不到你?”说着,刘凤祥将身子闪开,向身后的陈莺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陈莺向前迈了一步,笑容可掬地望着胡大可。

“这就是我的老同学,大名鼎鼎的胡大可。”刘凤祥又转过脸,指着陈莺对胡大可说:“这位女子叫陈莺,是松林镇小学的骨干教师。”

胡大可满脸堆笑地把手伸向陈莺,两个人的手握到了一起:“请坐,请坐。”

刘凤祥和陈莺落坐后,胡大可倒了两杯茶水放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静静地等着刘凤祥发话。

“今天来到贵府,有一要事相求,不知老同学能不能卷了我的面子啊!”刘凤祥抿了一口茶后,慢慢地将茶杯放到茶几上,然后抬起脸来望着胡大可阴阳怪气地说。

胡大可历来看不惯刘凤祥的轻浮。在学校时,胡大可就有些瞧不起刘凤祥。那时,刘凤祥在胡大可眼里,很有过去电影里特务的味道。你看他,理着分头,说话时,特别是对着女同学说话,总是将垂到额前的头发,一扬脸,向后甩一下。在农村时时兴反毛皮鞋,他哭爹喊娘地买了一双反毛皮鞋,可进了城,时兴光面黑皮鞋,他就老早起床,从同寝同学的箱子里拿出鞋油,硬是把自己的黄色反毛皮鞋改成了黑色,尽管不亮,确也是一双黑皮鞋。他穿着那双反毛黑皮鞋,把鞋底的前尖和后跟都钉了铁鞋掌,走起路来,那鞋掌敲击路面,发出清脆的“嘎嘎嘎”声,让人听了很是厌烦闹心。他在班里总是摆出学者的样子:一手拿支铅笔,另只手拿着个小本,有时也拿本文学期刊,动不动在校刊上发几句诗。有一次还发了一首长篇叙事诗,可这次确让他丢尽了颜面。因为有好事的女同学,在一本诗刊上看到了刘凤祥那首诗的影子,就幸灾乐祸地嚷嚷着:“刘凤祥的那首诗是抄袭来的。”刘凤祥对此并不以为然,因为他的脸皮厚到了极点。其实,刘凤祥的脸皮厚到什么程度,胡大可最清楚。他总好在女同学面前吹嘘,说自己认识哪哪个高层领导,他能找那个领导办什么什么事。有的女同学往往对他的话信以为真,就求他。刘凤祥说这话,不是为了得到物质或金钱回报,他完全是为了讨好女人。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宁肯舍皮搭脸,去求自己的亲朋好友。那穷酸相,还从来不搭什么人情,你帮他办完事情,他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只记住了那个他曾倾心的女人。有一次,他拐弯抹角求到一个叫张保铃的干部办事,那张保铃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没先交人情费人家就没给他办,这让他成了同学的笑柄。今天听刘凤祥这样说,胡大可就猜测,这个女人,肯定又让刘凤祥给忽悠了。刘凤祥完全是为了讨好这个女人来向自己求援。对此,胡大可从心里感到厌烦。胡大可这样想着,就是没把话说出来。他面带笑容,很是正经地问:“别人我可以卷面子,可你的面子我敢卷吗?我要是卷了你的面子,你就会在咱们同学中把我埋汰成臭狗屎。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找你没别的事,就是让你帮忙,把陈莺老师的工作安排到县城。”刘凤祥指着陈莺望着胡大可笑眯眯地说。

胡大可看了一眼叫陈莺的女人。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出奇的漂亮。气质也非一般人可比。细想起来,刘凤祥也挺有艳福,有这么个女人能受他唬。不过,胡大可也感到,刘凤祥能与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完全是刘凤祥死皮赖脸,可能是这小子在人家面前胡吹乱侃,再就是答应为人家办什么事情。要不就是牺牲了他的一些同学朋友的利益,骗得了人家的信任。胡大可对刘凤祥的死皮赖脸并不在意,因为刘凤祥为了女人,对谁都可以死皮赖脸。他倒是感到陈莺这个女人,可是个不凡的女子。她固然很美,很漂亮,刘凤祥说的是骨干教师估计也不能是假。自己的学校还真缺几名骨干教师,要是把她给调进来,成全了陈莺,也免了刘凤祥到处埋汰自己,对自己的事业也有好处。

胡大可这样想着,就说:“我可以接收她到我的海蓝蓝小学工作,也可以帮她把户口迁进城里,不过,她进城的城市配套费,得她自己交。”

“行……行……行,城市配套费由她自己交。她要是不愿意交,我就好事做到底,替她交了。”刘凤祥一听就欣喜若狂,不叠声地说:“老同学够意思。别不多说,陈莺老师是松林小学的骨干教师,你要是真的把她安排到你的学校,你的学校多了一名骨干力量,她也会一辈子都感激你的。”

“我不需要什么感激,别给我丢了面子就行。”

“给你丢面子?你要知道,她只会给你增光道喜,可绝不会给你丢面子。”

“那好吧,她明天就过来履行一些手续,我抓紧给她办过来,好在我的学校发挥骨干作用。”胡大可这样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刘凤祥和陈莺见胡大可有送客的迹象,也站了起来。

“那就给胡老板找麻烦了。事情办成之后,我一定向您有所表示的。”陈莺面带微笑,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怎么,要送客啊?”刘凤祥不知真假地问胡大可,“也不留老同学吃点儿饭?”

胡大可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已经想好,觉得自己不能安排他们吃这顿饭,要是安排他们吃这顿饭,搅了人家的好事,自己还花了冤枉钱,人家不但不领情,还会认为自己是大头。胡大可这样想着,就简单地说:“今天不行,我现在就有一件急事要办,这就得走,我也就不留你们了。”胡大可估计,自己这样一搪塞,那刘凤祥就会有个台阶下,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好了,那就不麻烦老同学,我们这就出去,在外面随便吃点得了。可有一点我得说出来,原本是我打算安排你了,现在看,你又是没有时间,也就不免强老同学了。我们现在就走。”

几个人握手言别后,刘凤祥就和陈莺离开了胡大可的办公室。

第二天,陈莺只身闯进胡大可的办公室。看得出,陈莺这次出现在胡大可面前,来此之前是做了一番精心打扮的。你看她,那圆润的脸上,涂了淡淡的脂粉,面肤细嫩嫩,白净净的,一对弯眉下的那双眼睛,闪着迷人的光波,她的嘴唇红润润的,整个身躯都飘散着诱人的香气,透出青春的光芒。那么高雅那么神采飞扬,真的令胡大可心中产生抑制不住的想往。

胡大可让陈莺坐下,陈莺并没有坐,她拿起胡大可老板台上的茶杯,将杯中的残茶倒掉,找到茶盒,重新放进茶叶,到饮水机前接满一杯水递向胡大可。她轻盈的身影,快捷的脚步,脸上还透着高雅睿智的气质。陈莺不象其他女子那样胆怯,那样拘谨。她坦然地面对胡大可,令胡大可心猿意马魂不守舍。

然后将刘凤祥递过来的茶杯接过来,放在眼前的茶几上。

“听刘凤祥老师说,你很有才,在学校念书时,你就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高材生。”陈莺撤到胡大可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面带微笑地对胡大可说,她对胡大可称“你”而不称“您”,这样,给胡大可的感觉是陈莺对自己很不外道,这样就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过,胡大可感觉到陈莺在撒谎。因为他知道,刘凤祥这个人是不会说别人有才的。他从来不佩服任何人,说别人有才的话是不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胡大可知道,这完全是陈莺有意讨好自己才说出的。

“我有什么才。”胡大可冷淡地笑了一下。

“那是刘凤祥老师说的,就是刘老师不说,我也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的气质就给人一种很有才气的感觉。你不了解我,我这人就是从心敬佩有才的人。”

这句话让胡大可的心里感到震惊,也说得胡大可顿时红了脸。他感觉陈莺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不过,胡大可没有让陈莺再说下去,转而唠一些家庭的琐事以及她个人的成长历程。胡大可想从中掌握陈莺的家庭身世和她在大海公司到底能承担什么角色。谈话中,陈莺只说她处个对象是当兵的,文化浅,说话有点儿粗。而她自己确实是一名教学骨干,对教学管理也能胜任。胡大可听后大喜。“这样吧,你把有关的材料送到学校的人事部,然后你就上班。不过,你上班先不要到学校去。我近日要到香港去一趟,你就陪我到香港去,回来你再到学校上班,我让你在海蓝蓝小学负责教学管理工作,做我们的副校长。”

胡大可在说“做我们的副校长” 的时候,特别加重了了语气。陈莺听了,脸红了,心跳也加快了。她会在那里稳定了一下情绪,没说别的,只说:“那我就把材料送到人事部去。你还让我什么时间过来?”

“我让他们给你办个港澳通行证,这个证下来我们就走。到时我打电话和你联系。”

刘凤祥与陈莺在松林镇的事,那是一块抹不掉的黑点。不知是陈莺把人得罪得太狠,还是刘凤祥把人惹得太伤心,也不知道哪个主哪个爷那么有心计,把他们俩的事捅到刘凤祥的妻子那里,刘凤祥的妻子到单位去闹事,单位向局里反映了刘凤祥的事,局里把刘凤祥调出原单位,到一个很不适合他的地方去工作。刘凤祥离开原单位,妻子就提出与刘凤祥离婚。结果,刘凤祥家也没了,工作也不称心。更可气的是,在刘凤祥最闹心的时候,原来对他挺热乎的陈莺也联系不上了。他到陈莺的学校一打听才知道,陈莺已经在胡大可的学校当上了副校长,还和胡大可关系爱昧,再都不想理睬刘凤祥了。刘凤祥给她打电话她不接,发短信她也不回,就是到她所在的学校找她她也不见,这让刘凤祥很窝火。哼,我要是不治这口气,我就不是我娘养的。我这里有你当初给我的信,有你和我在千山旅游时的合影照片,有你家买楼时从我这借钱的借据。就凭这些,我还不把你治个窝儿老?现在,你想要那信、那照片,拿钱换都不好使。那个欠据,你想还钱我还不要了。刘凤祥这样想着,就写了这封信扔进了邮箱里。

陈莺看了这封信,气得面色如土,浑身哆嗦,一时不知咋的是好。这下,她什么也干不下去了,在办公室里坐卧不安,勉强捱到下班,才离开学校,进到胡大可给她提供的屋子。

陈莺脑海里翻江倒海,怎么也想不出个解决办法。无奈之下,她找到了胡大可。

“我估计,刘凤祥闹到今天这步田地,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精神肯定都变态了。”胡大可说,“你不理他,他肯定还要找你,没头没脑地找。你要是不见,他还会给你写信,一封接一封地寄到学校,迟早会让他给你闹得身败名裂。所以说,你不能在学校呆了。学校是啥地方?那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你继续呆在学校,不仅会影响学校的声誉,对你个人也没好处。我的意思是,你就在我身边工作,做我的贴身秘书。他来找你,我会让他见不到你,慢慢地他就够了。”

陈莺犯难了,到底应该怎么办,她也没了主意。她站在那里,没有表示同意,也没说出反对。她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茫然。

晚上,她躺在床上做了个梦,梦见赵志刚一身戎装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英俊潇洒,气质非凡,身材伟岸,目光炯炯,一双剑眉下,两眼露出轻蔑的表情。

“陈莺,你在松林镇做了什么事,一哄二嚷的,你在城里又做了什么事,闹得满城风雨?你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不要你这样的女人……我不要你这样的女人……”

陈莺一下子跪到赵志刚的面前,抱住赵志刚的双腿,挥着泪哀求:“志刚,我对不起你。我是爱你的,你不要抛弃我……”

赵志刚愤怒地抬起一只脚,用力将她踢倒在地。

陈莺惊醒过来,呼地一下子坐起身,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她伤心地哭了。她开始感到自己完了。赵志刚不会要自己了,下一步,自己应向何处去?回老家松林镇?那是不可能的,心甘情愿地让胡大可包养?哪一天胡大可的家人知道了,自己还该到哪儿去?有一天胡大可对自己够了,自己还该往哪儿去?陈莺想不出个头绪来,她坐在那里悲痛欲绝,放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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