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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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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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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锅灶

         小时候,我长在农村,乡村的生活深深地吸引着我,尤其家中那老锅灶给我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老锅灶家家都有,它长约1.5米,宽0.8米,高近1米。灶身是用土石垒成,灶沿用一根半圆的竹爿镶嵌以防灶边磨破衣服。锅灶平台上安有两口大铁锅,配上圆桶似的木锅盖,其中一口锅用来煮饭,另一口锅用来烧菜。两锅之间还安一只汤罐,罐中水是利用烧饭时的余热升温,烧烫的热水用来洗脸洗碗筷。烧饭时的火烟通过用薄砖砌成的“灶山”通向烟囱排到屋外。为了使灶火旺盛,人们用的是毛竹筒制成的吹火棒,用嘴直接向燃烧着的柴吹气,后来换成了在灶旁安了个用木板和鸡毛制成的长方形的风箱,用手来回牵拉风箱中的隔板将风通过管道鼓送进灶膛。到了七十年代,木制风箱也渐渐被电动鼓风机所代替,这样,人们烧菜时就不用灶上灶下地来回跑了。

         老锅灶也称“老虎灶”,灶膛都很大能放入好多柴草,大把的柴草放到灶膛里瞬间就燃尽,每一餐饭得烧两捆柴草。因此,父母亲不得不经常上山砍柴,星期天我也跟着一起上山,砍柴的活很辛苦,累得我腰酸背疼,丛生的荆棘刺得我鲜血直流,可父母亲却从来没哼过一声苦和累。

          用老锅灶烧饭遇到天晴柴干的时候还好,若碰到雨天,柴草潮湿时,烧起来可费劲了。柴草放进灶膛划了半盒多火柴也引不起火,整个厨房反而被浓浓的烟雾弥漫,母亲又气又急,常常被满间的烟雾呛得咳嗽连连,泪流不止。

         记得小时候,那物质远没有现在这么丰富,我们像馋猫一样常饥肠辘辘。母亲烧饭时,我经常坐到灶膛前,名曰帮忙,给灶膛内添柴、拉风箱,实则偷偷地将红薯、芋头、土豆等一些粗粮放入灶火旁煨烤。当我津津有味地吃着烤熟的食物时,却忘记了拉风箱和继续添柴。当母亲发现锅里没了热气时才走过来,边责骂边“救火”,此时,我已跑出屋外和小伙伴们美美地享受着“美味佳肴”。

         大锅灶膛柴多火焰猛,煮起来的饭菜特别香。印象中母亲煮好了饭,我经常缠着她要把锅中上面软的米饭全都拿掉,剩下紧贴锅底的那一层,然后再加上一点猪油和红糖、用文火烧得焦黄焦黄,最后用铲子铲出,抓在手里吃,感觉很香很脆。这“镬焦”我们孩子小时候很喜欢吃,现在饭店里称它为“锅巴”。 

          每逢年底,大人们为过年而忙活,而锅灶也没停息的时候。那时,母亲尽围着锅灶转,蒸糕、煮粽、炒花生……,那时,我就去灶前帮着拉风箱,尽管是数九寒天,我却被累得气喘吁吁全身冒汗,但我也对锅中的“美食”先尝为快。冬天天气寒冷,我喜欢坐在灶膛前边添柴边看书,父亲空闲时也过来坐下给我讲故事。除夕夜,一家人享受着老锅灶给我们带来其乐融融的年味,它也给我们带来了家的温馨和欢乐。

         母亲为了我们,整天忙里忙外,自从我上学读书后,她早晨就更忙了。尤其那严寒的冬天,我还在热呼呼的被窝里做着美梦,而母亲却早已在锅灶前为我默默地准备早饭。那时我家没有时钟,凭着公鸡报晓声定时,母亲心切常常是起床错了时间,往往是等做好了饭天还没亮。母亲为了我们,再苦再累也心甘。那时的早餐虽没有现在孩子吃的那样丰盛可口,但我却体会到母亲的辛苦忙碌,因此感觉饭菜格外有滋有味。

         每到夕阳西沉,我们放学回家,远看小村庄中那一缕缕乳白色或淡紫色的炊烟从家家户户的烟囱中升起,似若晨雾,飘飘袅袅。无风的时候,那炊烟犹似条条笔直的烟柱往空中飘荡;有风的时候,那炊烟又齐刷刷地朝一个方向浮动。这是母亲在为家人准备晚饭,袅袅的炊烟是她在召唤家人回家吃饭,那香喷喷的米饭,焦黄的锅巴,青翠碧绿的蔬菜在诱惑着我们。那时,父亲结束了一天的田间的劳作,扛起锄头,牵着老黄牛沿着乡间小道,朝着炊烟的方向走来。

         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的生活在不断变化,灶具也在不断变迁。老锅灶历经烧柴草到烧煤炭的历史,现今乡村家家户户都用上了液化气灶,还有不少人家用上了电饭煲、电炒锅和电磁炉等现代灶具。往事如烟,老锅灶消逝炊烟不再。现代的灶具虽给人们带来了快速、洁净和方便,但我还十分怀念给我童年带来无比温馨的老锅灶及那美丽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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