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崖的传说

东山底村后是中条山。米崖是村后山体的最高峰。过去人们翻山去往永济、运城，米崖是必经之路。我小时候和父亲曾经在米崖上采过柴胡、山核桃，印象中沿途山林深幽，雾气弥漫。关于米崖，我的六伯父讲过一个传说。

有个鸡贩子经常往返于芮城和永济蒲州之间贩卖鸡娃。有一次，当他挑着两笼子鸡娃走到米崖时，突然刮起一阵弥天大风，笼子里的鸡娃全散跑出来。他费了好大力气寻找到天黑，还是丢了一只小鸡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丢失的小鸡娃吃百草籽吸千虫血，最终长大成精。每当有山民从这里经过，成精的大公鸡站在米崖上，伸长脖子一口把人叼走吃掉。老百姓因此人心惶惶。后来天神爷知道了，派关公骑赤兔马挎青龙偃月刀从天而降，捉拿鸡精。关公不敢怠慢，唤来土地爷扮作羊倌，吆喝羊群引诱鸡精。一阵风起，米崖上果然出现一只高大威猛的公鸡。正当它抖起门扇般的红鸡冠、伸长水瓮粗的脖子叼羊时，关公的大刀闪电般斜劈下来，一下砍断了鸡脖子。鸡精轰然倒下。鸡血“汩汩”淌流一年多，染红整座山头，时至今日，米崖的岩石仍然呈现暗红色，和周围山体完全不一样。砍断的鸡头眼看滚下山崖，白胡子土地爷挥了挥手中鞭杆，鸡头被点化成岩石，突兀地悬在半崖空里，模样远望确实像公鸡头。遇到刮大风，米崖上会传来“咯咯呜呜”的叫唤声，应该是死掉的公鸡头在哀嚎。后人为纪念关公为民除害，在附近用山石筑起关公庙，庙里供着关公泥塑像。过往山民经常在小庙避风挡雨或过夜歇脚。石头庙后来被毁，庙址具体位置已无人记得清，似乎距离米崖洞不远。

米崖洞在背阴处，狭长潮湿，栖息了大量蝙蝠。细小如砂的蝙蝠屎积攒下来，地上像铺起一层薄薄的黄砂，所以米崖洞又称黄砂洞。蝙蝠屎是一味中药，学名夜明砂，对夜盲症有很好的疗效。堂兄润果小时候为了挣钱交学费，跟着六伯父到洞里扫蝙蝠屎。看见黑莹莹的蝙蝠飞进飞出，润果兄有点胆怯。六伯父给他讲侠肝义胆的红脸关公，他听得热血沸腾，背起水壶和馍布袋径直钻洞里了。米崖洞口比较隐蔽，一般人不注意很难找到。从山南去往米崖洞有段奇特的路，约一里长，路上全是天然凸起的长条石头，石头与石头之间的凹槽正好容下一只脚，行人踩上去，脚恰巧卡住，抬起脚，鞋掉了，所以叫做脱鞋岭；从山北去米崖洞，山峰陡峭，道路弯曲，足足一百二十个弯，俗称百二盘。

美丽的米崖沉寂在大山深处，自然天成，朴素厚重，鲜有人为雕斧的痕迹。愿米崖远离纷杂脚步的打扰，永远云雾缭绕，永远幽静地独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