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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泽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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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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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考中进士到城府高官

贾雨村是《紅樓梦》开篇出场的第二个人物。除了其名谐音“假语”对应“真事”外,也是个将故事引进主题的人物。贾雨村因士隐赠之后,果然考中进士,选入外班,今已升了本府知府。虽才干优长,未免有些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干了不上一年,便被上司弹劾,參他“生情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等语。那篇奏章可能很长,为了节省篇幅,仅书写了参倒他的关键条文。如此简约着实让读者莫不着头脑,可是观完全书,才隐隐约约回过点味来。

那么,贾雨村,一个初入官场的年轻官员,对官场潜规则一无所知,怎么就摊上了“生情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的罪名呢?

纵览全书,第五十五回,五十六回,探春持家那一节,可来参照。《辱亲女愚妾争闲气》,探春的亲生母亲赵姨娘,为自己的弟弟死了争取最高额烧埋费,与探春大哭大闹。《欺幼主刁奴蓄险心》面对不熟悉业务的年幼主人,吳新登的媳妇袖手旁观,准备看笑话。当时最高管理者李紈,尚德不尚才,未免逞纵了下人,王夫人便命探春合同李紈裁处。探春合同李紈裁处,当然主要是由探春裁处。裁处的标准就是惯例。面对亲娘的羞辱,刁奴的欺诈,非聪明过人不能维护集体利益。探春是贾家姊妹中最聪明决断的人。聪明的反义就是狡猾。所以,初出茅庐的贾雨村“生情狡猾”也正是探春的真实写照。

古代中国的礼乐制度,以忠孝为先。忠诚君主,孝顺父母。探春按照惯例的最高额给自己的母亲,未必不忠,以标准数额给,肯定不能体现孝。不孝,自然违犯了礼乐制度。违犯社会共识的孝,符合“擅纂礼仪”的罪行。贾府上上下下心里都服气,结果一定是“且沽清正之名”了。那些原本放弃原则,容忍赵姨娘诉求的管理者李紈,平儿等,就是虎狼之属。

还有《第五十五回,敏探春兴利除宿弊》就是探春改革贾府大观园的行政管理,实行勤俭节约,责任到人。初衷是好的,但是觸动了利益集团,起初是柳叶渚边嗔莺咤燕,到最后是抄检大观园。正好应了“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之谶。

《红楼梦》对贾雨村的罢黜是简写,对复官后的第一起案件裁处是细写。其奥妙之处就在于,探春一上任除宿弊是细写。探春的兴利除宿弊,正是贾雨村初入官场的鲁莽之举。当革职文书一到,那雨村心中虽十分惭恨,却面上全无一点怨色,仍是嘻笑自若。吃一堑,只要舌头在,就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那时的贾雨村早已开始盘算东山再起的途径,以及检讨自己失败的根本原因:孔孟之道害人不浅。“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只是裝点门面的鬼话。真正要在官场立住脚的,是那护官符。环境造就人。经过《葫芦僧乱断葫芦案》从新起复的贾雨村,由满怀理想,到胸有城府,不负贾家厚望,最后官至军机处协理军机。清朝的军机处,乃是朝廷的最高决策机关,相当于现在的內阁。

《红楼梦》表面上写的是家族衰败史,原因是贾家历经百年,气数已尽。贾家的衰败,里里外外都知道,其中的当家人更是一清二楚,可是,没有一个人扭转危局,扶大厦以将倾。《红楼梦》以家喻国,是学术界公认出笔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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