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能安睡（组诗）

夜未能安睡（组诗）

卢永

草丛里的星星

那个星光灿烂的夜晚

童年的歌谣响彻整个山坡

我，我的兄弟姐妹们

不知疲倦地唱着

看不清远处灰白的山谷

却仰头

认真地指认

北极星，北斗星

多年以后，我回想起

那个夜晚

我，我的兄弟姐妹们

都是散落在高高山岗上

草丛里的星星

辨认

水草的烟雾里

一个鸟巢

空洞地浮在水面

像一个句号

我发现了

带着那藏身的过去

暗夜里的一切

不，内心所珍爱的凋零事物

我无法辨认他们

无助还是圆满

尖叫

每一片凋零的树叶

一定有过尖叫

在深秋的冷夜

他们是一只只杜鹃

咳干的喉咙

沙沙作响

一棵棵树

也如同受惊吓者

大地手背竖起的汗毛

睡吧

睡吧，小鸟们

在枯草混乱言语中

安静地睡吧，不要惊扰

一木一石也很孤独

把一片羽毛落下

一次转弯的叹息

献给黑暗

黑暗也很孤独

连黎明也无法叫醒他们

苇笛

就让我像一管苇笛

人间的风儿，请把我来回地吹响

在遥远清白的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