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散章
李耀斌
敖包疙瘩:眼泪养大的传说
那个叫坦依的公主。
那个叫阿拿的后生。
一个惊艳的故事覆盖了沙砾,淹没了烽火,养活了爱情。
贺兰山顶上神奇的敖包疙瘩,一个惊艳的故事被岁月埋葬,又被多情的眼泪养活。
一个惊艳的故事,让一个女子用痴情的泪水浇灌,在浇灌里长胖,又被岁月凝固,被风尘淹没。一个多情的女子,多情的泪水让凝固的爱情溶化,在眼泪的浸泡里静静地开花。
眼泪堆起的贺兰山,贺兰石堆起的贺兰山,每一滴晶莹的眼泪,每一颗铮亮的贺兰石,都是一个惊艳的传说!
贺兰山下良田万顷,贺兰山下牛羊肥壮。
踏着篝火的散板载歌载舞,迎着旭日的光芒挥洒汗水和热血。勤劳的男女在肥沃的土地上种植五谷,在风吹草低处放牧牲灵,也在自己的心田里种植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在自己的心田里,放牧一段香甜如蜜的日月。
恩爱的男女啊,幸福的孩子,贺兰山上遍布着石头,被爱情浇灌过的忠贞,一定有一颗如玉的贺兰石,属于一颗玉一样无瑕的心灵。
仰望神圣的敖包疙瘩,那个放牧的叫坦依的公主,那个耕作的叫阿拿的后生,你心中的那颗石头,一经深情的泪水浇灌和滋养,在眼花缭乱和五彩斑斓里,你一定能认出你的阿拿,你的坦依。忠贞的眼泪是一味良药,也一定能让逝去的幸福起死回生。
骏马奔腾,飞扬的神
“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石割紫云。”
这一刀下去,十多亿年的风烟过往,苍海桑田,统统掩埋于时光的迷雾。
这一刀下去,蓝天凹于深海,深海凸于云端。
这一刀,熔浆翻滚,岩层跌荡,粗砺和细密缠绕,疼痛和挣扎交割。
这一刀,奔腾的马背在塞北的风烟里张扬神性,张扬神仙种植的坚硬。
一句谶语,这一刀,如画的江山由此定格。
神性的骏马。神性的贺兰。
一把飞扬的剑,一堵沉毅厚实的墙。
一位铁血将军,一位柔情刚汉。
一位君临天下的王!
从太古茫茫天地的源头奔腾而来。
从漫漫岁月的悠悠深巷奔腾而来。
乱石飞渡,神鬃飘逸,谁在奋起的马蹄声里转动经幡?谁在訇然的鼓角和撕杀里默默吟诵?
时间和尘世被抛在身后。跌荡和起落被抛在身后。繁华和凋零,裹夹着纷乱的战火狼烟,被抛在身后。
骏马奔腾,神性的硬度在飞驰中张扬着锋利和慈悲。
马背上的王朝,凝固的石头,凝固的王,奔腾的马背上沾满神的口谕。
没有这一刀,便没有贺兰。
如若没有贺兰,乌兰布和不知要跑到哪里去?腾格里不知要跑到哪里去?还有那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起程的风声和阴谋,不知何处才可以停止南下的脚步?
这一刀,让耸入云霄的敖包疙瘩在骏马的奔腾中一再被抬高,用凌砺的目光凝神远方,也用慈悲的内心俯视生灵。
这一刀,烽火熄灭,狼烟散尽,沙漠、戈壁、流水、良田,在谁的凝神里握手,在谁的俯视里吟诵。
谁用千年的高耸护佑安宁,谁用万古的奔腾护佑丰收和爱情。
这一刀,让神诞生!
贺兰高耸,骏马奔腾,这一刀,神啊,锋利中剔出一蹲慈悲的神!
贺兰山:瓷实的靠山
有人说:贺兰山,是宁夏儿女的父亲山。
不错,宁夏有一片祥和的土地,宁夏有一座温馨的家园。宁夏儿女在这片祥和的土地上,在这座温馨的家园里劳作、热爱、繁衍生息。
牛羊奔突,是谁为之拒风挡沙?禾稼沐露,是谁为之掩云遮月?
雄崛拔地的贺兰山,是谁家一座温暖的屋檐!一堵炊烟缠绕的厚实的墙,盈满热血和慈爱,镇守家园的贺兰山,父亲的胸膛,你为儿女的生存扎稳靠山。
凌砺如钢,绵密如瓷,贺兰石夯实骨骼的父亲山,雄耸塞北,一座宁夏儿女瓷实的靠山,靠着我们的劳作和安宁,靠着我们的自由和爱情,生息和绵延,靠在你的怀抱里一再丰满,一再瓷实。
瓷实的脊梁一再高耸,一再坚挺,你把千仞戈壁挡在身后,你把万里沙漠挡在身后,还有那遥远的跋扈于西伯利亚的寒流,统统挡在身后。
招一招手,你把南来的云彩变成早晨的雨露。
拥抱入怀,你让泼辣野性的黄河变得不胜含羞!
不错,有一片叫做宁夏的山水田园,巍巍贺兰,滔滔黄河,相互拥抱的姿态,成为绝然于尘世的天然偶配!
巍巍贺兰,我们的父亲山!
滔滔黄河,我们的母亲河!
在宁夏,贺兰山和黄河水,用疼爱唱着牧歌,用抚养搭建家园。
从此,河的血液绵延不绝,从此,山的子孙绵延不绝,从此,一片土壤,绵延不绝,还有这片土壤里起起伏伏的生息和幸福,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