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迹人生

车窗外时而艳阳当空，时而阴雨绵绵，看着不停变换犹如一幕幕哑剧一般的世界，时常会感叹时间的推移真的就好似这呼啸不停的火车一般偶尔略过繁华也总无意驶入贫瘠。

其实很多不眠的夜里我总会望着车窗外不经意闯入双眼的人间烟火思考着又或者放空着自己。过去的岁月，过往的事一幕幕在脑海里迸发，就像是漆黑夜空里突然绽放的无声烟花，虽寂静无声却总值得留念。的确，在记忆的长河里总有或多或少值得铭记的人或事，还记得多年前自己曾一度追寻关于人生又或者生活的意义一般，直到多年后才渐渐苏醒，人生亦或是生活本无意义，正因为无意义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曾经的自己也会经常忘记回家的路，在灯火酒绿的一片繁华里迷失。那时候自己总天真的认为属于天空的鹰又怎会双脚泥泞甘于平凡，可是有一天不经意低头去看，裤脚上沾染的又是什么？是生活的琐碎，是现实的无奈。记忆里有那么一段光阴总是模糊不清，仿佛空气里和阳光里都弥漫着挥之不去酒精蒸腾的气味，在很多醉酒的夜里宿醉的清晨总是反反复复地问自己，人这一生有什么意义。那时候我总是寻来寻去也没个答案，直到后来某一天的深夜，一切疑问迎刃而解。

翻开陈旧记忆的书页，隐约记得某天夜里远在北京的发小终于回到了西宁，虽然只是短暂几天，但也值得一聚。酒过三巡，当我问你们要什么时候结婚，他低着头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影响，我隐约看到他眼中闪烁着什么晶莹的东西。许久后他说——反正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其实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就行了。

几天后他再一次踏上北上的火车，不久后一次视频通话他哭了，应该喝了不少的酒。他哭着说人这一生真没什么意思，真的好累……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一场婚检，他的未婚妻查出了胰腺癌。我也曾安慰过他，可是总觉得任何言语都显得软弱无力，能治愈自己的或许也只有自己，再后来他状态好了许多，寂静许久的朋友圈也活跃了起来，他带着时日无多的未婚妻几乎走遍了全国各地，甚至一度计划着出国旅行。那一刻我在想，他可能是找到了属于他们生活的意义。然而好景不长，朋友圈里的旅行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讣告。或许美丽的事物总会凋谢，但我坚信记忆永远不会褪色。

那之后我又跟他喝过很多次酒，提及过往，他总是直言不讳，就如他所说，嘈杂过后变得死寂的病房和那半个还没来的及剥开的橘子或许就是人生的意义，不一定凡事非要有结果，但过程值得铭记便足矣。就像命运让身为孤儿的她遇到了他，在她仅剩的生命里他倾尽所有带着她走遍了普通人一生都不敢想象的旅途和无法触碰的风景，那她这短暂而绚丽的一生和被柴米油盐束缚的普通人相比是值亦或不值，有意义亦或是无意义，我想答案呼之欲出了罢。

在很多睡眠丢失的夜里我总会想起他和她，想起他们的故事，的确如他所说，凡事不一定非揪着结果不放，我想人生本应如此，人来人往本是常态，繁华落尽后的寂寥也本应如此。我们短短的一生总被灌输各种思想，仿佛只有循着足迹才是正确，跳出画地为牢的生活便成了异类。或许正因如此我们在慌乱之下才会去思索这刻板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其实无意义正是意义。能去追逐远方的风，能去拥抱心爱的人，能在泥泞不堪的现实里天马行空，能傲首挺胸幻想未来，也能手足无措面对现实不正是每一个真实的你和我吗。

我想可能人的一生其实没必要去苦苦追寻所谓的意义，就像大厦总会崩塌，沧海也终会变桑田，繁华过后必然是隐入尘烟。与恒古的厚重相比我们短暂的一生本就轻如鸿毛，与其苦苦追寻星辰大海的璀璨，不如放手拥抱此刻的平凡。人生本就是一张白纸，自己的每一次涂鸦，每一次下笔都该是它最好的形状，也正是它所存在最好的意义。